我要是讓他們?nèi)魏我粋€受了一點傷，到時候你可以在我身上雙倍補償回來，這是我的承諾，我賀九山說到做到?！?/br>
賀九山眼底晃蕩著不容人懷疑的光，眉間軋出堅毅的紋理。

說到這份上，胡黑子也沒了不幫的理由；只有像賀九山這樣的，才能真正叫做混子頭目，整個沈陽溜巷子串胡同的混子流氓被這個人管著束著不單單因為他的身份，更是因為他這個人。

第37章37

一座廢舊的爛廠房被緊密包裹在到處戳著‘拆’蓋兒的爛尾樓當(dāng)中，大鐵門帶著金屬的銹味，寫著“社會生產(chǎn)力改革重組”的橫幅掉了大片漆地懸掛在粗糙發(fā)黑的水泥墻面上。這都是霓虹絢爛的廣東大力整改發(fā)展的遺留一角。

這個爛廠房，離市中心有相當(dāng)大一段距離，沒有人群聚集，最好的打架斗勢力的地方。

十幾號人狠戳戳地立在了廠房外，手里都拿著家伙事兒，賀九山腰間別了一把軍匕?？囍馗淅涞乩_大門，廠房里都是水泥木屑的味道，地上橫著鐵管。

沒有樓層房間，上面都是用鐵柵欄和鋼筋搭成的過道，一截連著一截像旋轉(zhuǎn)樓梯一樣一直到敞蓋的頂層，除了上面的人下來，否則下面一大群人沖上去就是個直截了當(dāng)?shù)亩嗝字Z骨牌，都得串成串順著鐵梯滾下去。過道又狹窄又高，退一步后頭就能磕到鐵管上的銹鐵釘，動起手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摔成rou泥。

幾個染著黃色綠色頭發(fā)流里流氣的混子把頭從過道探到鐵柵欄，吹起口哨。

“呦，來人了？”

齊刷刷地，上面四個過道口的人都站了起來，扒著欄桿舉著棍拿著刀探出頭，足有二三十人。咧著嘴笑的，罵的一下子都密匝匝地蕩在整個房子內(nèi)部，還有挑釁的把刀面上的光反射在賀九山的臉上晃來晃去。

賀九山眼皮都沒眨一下，利刃淬煉出來的雙眼直逼頭上的刀光。

“有大頭嗎？”

第一過道口中間的一個黑壯的褐毛抻開兩邊的人，居高臨下地望著賀九山，這人外號叫王镚子，是領(lǐng)著這群混子這一塊地方道上混的頭。

“我就是這里的頭。小子，就是你要約架占地盤的是吧？”

“你誰??？”

“我怎么沒聽過廣東這市里有你這么個人？”

賀九山扯動嘴角：“剛來。”

上面的人乍一下都笑開了，棍子甩威風(fēng)舞得跟跳舞一樣。

“哈哈......這小子有病吧？哈哈哈......新來的生瓜蛋就跟扯這么大牛皮？你知道你踢到鐵板了嗎？”

王镚子輕蔑的一聲嗤笑，“別說我欺負(fù)你，你就帶這十幾個人的就想跟我搶地盤，打死打傷地你想好了嗎？”

“不爭地方，”賀九山黑眉立目，表情冷靜，“我來要個人。兩天前晚上你們在藝剪發(fā)廊劫的一個人。”

王镚子頓悟，敢情就是為他綁的那小子來的，他綁衛(wèi)二那晚上大家伙都從歌廳出來，喝高了酒，本來火氣大，而且衛(wèi)二還先動的手?？刹话阉麄兘o惹了，后來他就連人帶車一起給扣了。

“原來你是借著約架的由頭想從我這兒帶走人？”

賀九山踩上咚咚直響不結(jié)實直搖晃的鐵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那鐵銹嘎吱嘎吱連上邊聽著的人都覺得發(fā)怵，過道上兩邊的混子都警惕地拿著手里的家伙。

正面迎著王镚子，賀九山眼神直射向他。

“是借口沒錯，但到了最后你不答應(yīng)的話很可能演變成爭地盤的斗毆?！?/br>
王镚子：“你嚇唬誰呢？混道上的誰怕見血？你當(dāng)我這的一幫人耍得都是玩具刀？”

“何止你不怕，我后邊這十幾號人都不怕。可是我說了，我只想要人。道上也是有規(guī)矩，要人有要人的法兒?！?/br>
道上的規(guī)矩，從另一方手里要人，得刮刀，要頭兒來刮刀。所謂的刮刀，就是在自己身上劃刀子，誰夠狠劃得道越多，誰就能把人要下來。刮刀最狠贏下來的那一方能給另一方上一刀，不能反抗，這一刀，隨便力度，要多狠有多狠。

這個規(guī)矩，在道上一直是豎著的，可以稱得上是最狠的招，也是最讓人服氣的招。但同時也幾乎沒幾個人去使，因為沒有誰會為了道上恩怨拿刀子劃自己去保人。

王镚子一聽這個也有點愣了，揪著神沒立即答應(yīng)。

賀九山冷笑，“你要是怕那我們就還是改群斗兩隊人馬一起上?！?/br>
“怕什么怕？小子，你太不知道站你面前的人是誰了！”王镚子被激著了，他能在這幾十號人面前丟人嗎？再說就這剛混道的小子有什么好忌憚的，估計還沒見過血呢。他混了這么些年還收拾不住這種剛冒尖的小人物？他要最后刮了他那張大放厥詞的嘴！

王镚子抓起一個小彎刀就在手臂上劃了一刀，一道細(xì)長的白線印馬上綻開了皮rou，然后血從中間流了出來。

“有膽嗎？！”王镚子豎著眼睛大喊。

然而他這三個字還沒吐全，在上面幾個過道和王镚子身邊的幾個人眼前猛地閃過一道血光，那血真是濺出來的，就像扎了大動脈那樣飆出來的！

賀九山那把鋒利的軍匕，插在了手臂，匕首整個沒入皮rou刀尖冒出頭，他把手臂扎了個對穿，扎了個大洞！

在場的人眼睛都直了，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離賀九山最近的那個人，手都在發(fā)抖，因為他臉上還濺到了一滴血。

王镚子的眼睛抖著，手上的傷似乎都感覺不到疼了。

賀九山冷著笑，他一早就看出來了，這人就這cao性，裝得面上兇惡殘暴其實就是一外強中干的膽小貨。

賀九山面不改色，右手握著軍匕把手咔得一聲伴著血rou剝離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恐怖聲音將刀身拔了出來，接著鮮紅的匕首再次浸入皮膚，扎了一個大洞。

“另一刀是我替你扎的，你要是承情，那就把人放了。要是不領(lǐng)著這個情那也沒關(guān)系，你在自己手上扎兩個洞，我們繼續(xù)來；你每扎一個洞我就跟著扎兩個洞，多送你一個，說到底還是你賺了。”

王镚子膽顫地望著賀九山那張泛著銅光的臉，深知這個人是個狠角色惹不得，他哪見過有人能面不改色地拿那么長的匕首在自己身上捅兩個大洞，就跟不是自己的rou一樣。他即便不服氣不想丟這個臉那也不可能為硬留下個人往自己手上打洞，不要命了這是？

“把，把人帶出來?！蓖蹰G子嘴唇囁嚅。

最頂層的過道里，王镚子使的兩個小混子把隱在里面的一塊木板掀開，一直蒙在黑暗里的衛(wèi)二突然見了刺眼的光被閃得睜不開眼睛。

他被綁著手，讓那兩個人架著下了鐵梯，衛(wèi)二的眼睛還不適應(yīng)外面的強光，只能瞇著眼睛看到過道里扒著欄桿烏泱泱圍滿了人。

下到第二層鐵梯，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