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

程述顧不上去回答男人的問題，一點柔軟的光從亮團(tuán)里分離出來，停留在他伸出的指尖上。

指尖傳來酥麻的癢意，那個光點在空中轉(zhuǎn)了兩圈，又歸回亮團(tuán)里。

“螢火蟲？”

秦溯摟著他，“喜歡嗎？”

“挺喜歡，不過你不覺著和我一大老爺們兒玩兒浪漫稍稍有那么點別扭嗎？”程述誠摯地提問。

“你喜歡就好?！?/br>
“……”

秦溯不知從哪個地方掏出一壺酒，手一翻就多了倆杯子。

程述認(rèn)真評論，“這回待遇挺奢華還有杯子。”

“…...”秦溯默默。

酒液入胃，帶起一路燒灼。程述仰著頭看男人，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問題突然不過大腦就蹦出嘴里。

“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秦溯難得尷尬，輕咳了幾聲，妄圖糊弄過去，最后在程述幽怨的眼神里繳械投降?！罢J(rèn)識你的第二天?！?/br>
程述安靜地盯了秦溯一會兒，“你真隨便?！?/br>
“……”

許是實在太疲累，程述喝著酒沒過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馳咸終于修好了脖子歪歪扭扭走了來，背著秦溯和程述一路往軍營回去。

風(fēng)撩起零碎發(fā)絲，酒香里，螢火閃爍如晚燈，途途明亮。

......

☆、第二十三章

清晨，陽光蒙蒙地撒遍一整個帳篷。

區(qū)別于午間的炎熱，此刻的晝色顯得溫暖而又慵懶，風(fēng)流過干燥的空氣，還夾些夜里未散的寒意。

程述自和秦溯同床后第一次睜眼沒有看見自家愛人，但兩肩仔細(xì)壓好的被子似乎帶著余溫，他坐起身來，床板發(fā)出一聲輕響。

一屏風(fēng)之隔，小張的聲音從外間傳過來，“夫人您醒了？”

將軍走前特地吩咐了等夫人一醒就把飯菜端進(jìn)去，不過只能在外面喊一定不能進(jìn)去否則就戳瞎狗眼是個什么規(guī)矩？

一等保安小張同志內(nèi)心雖然困惑，但還是盡職盡責(zé)地在外間等待，時刻警惕留意里帳里傳出的響動，直到這床板吱呀一聲全身才放松下來，向著里面道，“夫人還是快些出來用膳吧，飯菜都快涼了。”

程述很快穿戴好走出屏風(fēng)，在桌前坐下，偏頭看向小張，“你家將軍呢？”

小張一邊腹誹著什么我家將軍明明是夫人您自己家的，一邊嚴(yán)肅臉回答，“將軍去審犯了?！?/br>
程述夾起一筷子菜，好奇問：“哪個犯人？”

不等小張回答，他自己扒了一口飯，吞咽完又困惑道：“軍中哪來的犯要審？”

“是史軍師。”

程述了然點點頭，史清明這會兒也是該收拾了。

“待得吃完，你帶我去瞧瞧。”

“是，夫人?！?/br>
……

程述掀遮布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安靜祥和的畫面。

黑衣的男人手執(zhí)一本古籍，斜靠在大椅上，目光繾綣而柔和。

秦溯見他進(jìn)來，露出一個笑，“休息得怎么樣？”

程述走過去坐到他旁邊，“還不錯，審得怎么樣了？”

秦溯指了指那邊綁著的人，“還沒開始。”順勢用收回來的手把程述帶進(jìn)懷里，修長手指點上書頁的一處，“你看這里，此法不可說不妙，但是若我們把這個，還有這個，嗯這樣……”

程述贊同地點頭，“的確，類此種陣法…...”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完全忽視了旁邊綁得跟個粽子似的史清明，偶爾說到興起，親昵的氛圍更是連空氣都冒出粉紅泡泡。

“……”史清明安靜了一會，更用力地掙扎了起來，“唔！唔唔唔！”

能不能給暴露的地下工作者一點尊嚴(yán)！刑都不上我交代個毛??！勞資也是有骨氣的好嘛！特么至少拿個刑具上來意思意思?。≌f不定我寧死不屈拒絕投降呢！

他這一掙扎倒是提醒了兩人，夫夫同時轉(zhuǎn)頭往他的方向看去。

秦溯拍拍程述的肩，放開媳婦兒，走過去把史清明的堵嘴布給拿了出來。老神棍喘了幾大口氣，看向秦溯的眼神堅-挺了幾秒就虛軟下來，“…...我招我招我全都招?！?/br>
……

秦溯頷首，“信在哪兒？”

史清明張了張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樣突然閉上。

兩人之間沉默了幾秒，秦溯眼神已經(jīng)帶上了些明顯的不爽，驚得史清明急忙連說帶比劃。

雙手綁在背后動不了，只能下巴仰得老高，直直指向程述，“在您那副官手里。將軍您可千萬莫被此豎子給騙了！他是三皇子派來的jian細(xì)，信都是他收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程述端起茶，慢條斯理抿了一口，眼神始終凝在面前的一塊地面上。

反而那邊訊問的秦溯倒是一臉饒有興味，“哦？你不知道他是我夫人？”

史清明沉痛臉，“小人自然知道，但這一切都是三皇子使出的美人計啊”，他眼中微微含淚，“將軍務(wù)必以大局為重，切勿被美色一時迷惑心智，兒女情長不過爾爾，家國河山才是首任??！”

咳咳，美人計......

程述被茶水嗆了一嗆，終于抬眼去看史清明。

那邊表演得正熱火朝天，史清明一臉痛不欲生，“小人曾想迷途知返，為替將軍除此一禍害，即使家父生前萬般叮囑仁兵之道，仍破戒下狠手欲絕此后患，雖后于心不忍，帶了解藥去探視......”他聲音微微沙啞，“然終是難逃將軍明察之目，小人已知己之過錯，卻不能再看任將軍處于如此危險境地，望將軍千萬小心！”

程述默默。

史清明又道，“將軍此前是否予其解藥？”

秦溯認(rèn)真臉點頭。

“那解藥只有一月時效，將軍不如拿剩下的解藥挾他一次，想來他必然會以實相告?！?/br>
“哦”，秦溯再次點頭，“可是剩下的解藥我都已經(jīng)給他了?！?/br>
“……”

程述配合地拿出那個瓶子在空中晃了晃。

史清明雖然內(nèi)心幾欲吐血，但還是強撐一口氣，“不妨事，那藥也只夠食上一年之期，想活命他還是得老實交代……您不相信可以問問，他是否為三殿下的心腹……”說到一半，史清明想起些什么，“對了！他身上還有枚三皇子的貼身玉佩！”

“你說這個？”秦溯從袖子里掏出個墜子，赫然掛著的就是那枚玉佩。

史清明張大嘴半天沒說出話來，“這是……怎么會在你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