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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低頭。 九阿哥大概性子隨了母族郭絡(luò)羅氏,可是打小就有經(jīng)商才華和理想的人,只不過苦于一直沒有由頭。而昨夜,十四把這個由頭遞到了他的手里,突然靈機一動的他興奮得一晚上睡不著,已經(jīng)把章程都給列好了,才發(fā)現(xiàn)八字還沒一撇…… 這會兒還跟個貓頭鷹似的,一來就扎在十四桌子邊,兩眼賊精神:“老十四,你給老十的那什么勞什子畫,還有沒有?” “九哥,你離我遠一點可能還有,這么近肯定沒有?!绷_協(xié)一看大概知道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要不他和十阿哥怎么能做好兄弟到死呢,都是缺心眼呢,人家娘躺在病床上即將不久于人世,他這會子還有心思想著掙錢…… 真的是,和自己還有點像。 羅協(xié)想想他那人氣值和錢有什么區(qū)別?都是向現(xiàn)實低頭而已,羅協(xié)一抹臉,不過對待熊孩子,他一向秉持不能慣的原則,是以翻出昨日的書來溫習,不搭理胤禟。 九阿哥那打娘胎出來做生意的素質(zhì),厚臉皮是第一位:“怎么,老十四你憑良心說,這些哥哥里,你家親哥咱不敢比,也別提天天跟你對著干的十三,排下來也就九哥對你最好了吧……” 前頭十三被擠了位置本就不樂意這下聽了就更不樂意了:“九哥,求人不帶這么踩的,你口中的十三我可就在這呢。” 九阿哥眼珠子一滴溜,心想昨夜那幅畫很明顯是臨時畫的,說不定十三也沒見著,那不就是個同盟,他心思一轉(zhuǎn)立場立刻變了,然后過去一把抓住胤祥,兩人嘀咕了半天。 再抬起頭來,十三阿哥變了一張和九阿哥的同款祈求加哀怨眼神。 羅協(xié):……喂! “十四,我也想看畫。九哥說他不會讓你吃虧,咱們拿出去,可以賺它一筆。”十三嘟噥著,“再說,十哥能看,我們天天擠被窩的,我可跟你親多了……” “就是,我也跟你親多了……”九阿哥鸚鵡學舌了一句。 “咳。”前頭傳來四阿哥救場的警告聲,只是聽著不怎么硬氣,因為早上十四掛在他身上的時候就是把兩張四宮格畫偷偷塞進了他胸膛的里襯。 他進來后,倒也打著給他掌掌眼,免得回頭闖禍的名頭偷偷一睹為快。實則這畫已經(jīng)過了汗阿瑪?shù)拿髂苛?,也就是他自個人好奇罷了。 這一看,是有幾分童真野趣,淺顯易懂,深思之下又有幾分寓意,難怪入了胤禟那貪財家伙的眼。 事不過三,九阿哥知道不能再待了,起身一邊還是凝視著十四,一邊挪回自己位置。 羅協(xié)終究耐不住那跟杜賓犬敗了一般可憐巴巴的喪氣小眼神,抬手指了指上頭,意思就是“咱汗阿瑪同意這事兒,就行?!?/br> 九阿哥卻恨不得自己沒看懂這個暗示,皇子經(jīng)商,汗阿瑪看在自個額涅的面子上只削他一層皮就不錯了,還能許呢? 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胤禟暗暗下決心。 羅協(xié)知道九阿哥經(jīng)商的不可擋之勢,那能提前入股也不錯,只是絕不能瞞著萬歲爺,這個鍋他可背不起。 望著九阿哥身后那個空了的位置,羅協(xié)自袖中掏出又一枚紙鶴,悄然嘆了口氣。 * 暮光西沉,照亮上書房一片鎏金霞光。 下了課,羅協(xié)喊住九阿哥:“九哥,給。” 九阿哥一回頭見他手里是跟昨兒個一樣的紙鶴,雙眼立刻就亮,不枉他一個下午在十四身邊獻殷勤,為他騎馬射箭保駕護航:“上道。” 羅協(xié)嘴角揚起:“那就麻煩九哥幫十四拿給十哥了,今日遲了明日我再去看他。” 九阿哥腳下一踉蹌,敢情他只是個送信的,臉一拉還沒開口。 羅協(xié)搶了先:“九哥,這畫呢,我這可以源源不竭,你要行事也可,但必須有上面同意才行,戶部禮部該掛的名頭一個都不能少,否則……以后這紙鶴缺胳膊少腿的,大概只能畫個七成的量了?!本褪钦f九阿哥必須實打?qū)嵔?jīng)過康熙同意,按照規(guī)矩,這出版形式是給戶部登記,但內(nèi)容審核是給禮部的,殼子內(nèi)核老九他都不能去搞花樣。 九阿哥氣得小指頭抖著對著他:“老十四,你可真是好樣的。”七成那可是最撓人的部分,還不如不畫呢。到時候出版了,他會先被人打死了,才能來打死十四吧。 “怎么,九哥沒空跑腿?”羅協(xié)說著紙鶴便要收下。 九阿哥上前一把搶過,面色依舊不佳:“一言為定?!?/br> 羅協(xié)微微一笑,看得一旁哈哈珠子青溫愣了下,到底還是同一個芯子,又讓九阿哥在他手上吃虧了。 羅協(xié)不管自家哈哈珠子的神色,他心思再多都逃不過一個為主,他一把抓住走在前頭偷偷聽了一耳朵的四阿哥:“哥哥,這夏天最好吃的要數(shù)嶺南荔枝了,你說今年咱吃得著嗎……” 等不到四阿哥回答,羅協(xié)察覺身側(cè)一個陰森森的目光,是柴犬十三啊,羅協(xié)一個噗嗤笑出聲,伸手在胤禛袖子里掏了掏。 四阿哥無法,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從另一側(cè)的衣袖中拿出那兩張畫遞給了十三:“胤祥,你的?!?/br> 十三一把抓住,二話不說低頭看了起來。 羅協(xié)不搭理他,接過方才的話頭:“吃不到荔枝沒關(guān)系,這入了秋就要吃肥美的螃蟹了,正好補補。這公蟹啊母蟹啊都好,各有滋味。” 四阿哥沒搭理他,每每下課羅協(xié)就一副餓殍的樣,叨叨美食個不停,讓大家的動作都快了不少,沒了以往在路上的各色絆子。 不論這親弟弟是有心還是無意,結(jié)果是四阿哥喜聞樂見的,他也就不管。 但他面上沉穩(wěn),一句不發(fā),心里每樣都記下,想方設(shè)法給羅協(xié)弄來。 嶺南荔枝啊,大抵也在路上了,那東西上火得很,容易屁股開花,還是先拿一小部分出來吧,就當換那畫的。 一旁的十三看完,哈哈笑完先是質(zhì)疑:“嗯?為什么我和四哥的沒有疊成紙鶴?” “還不是怕你手笨,弄壞了……”羅協(xié)開口就懟回去,兩兄弟又開打了。 四阿哥瞧著暮色中變得澄黃金亮的哥倆,一手抓一個,扔上了車,無論這宮里要如何變,他先護住他們不變即可。 * 每日,羅協(xié)都要畫上幾幅,十哥那邊疊成紙鶴,他要在就在上書房里給,他要不在就托九阿哥送去,有時自己和他一起過去看望。 溫僖貴妃的病情依舊反復,到了中秋家宴時,康熙沒有一點心情cao辦,眾人便也就各自心思熱鬧了。 月圓,高掛。 羅協(xié)在宮里吃完各色小巧不膩的月餅,分完紅色香甜的琯溪蜜柚,白色清熱的沙田柚,宮外四阿哥府邸果真?zhèn)淞烁嘈罚刻煲恢缓髞砀籼煲恢?,吃到心滿意足才讓人撤下去。 相比羅協(xié)的愜意,康熙的心情就一直不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