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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推了外甥女,后面還有表姑的女兒、三叔的鄰居、堂姐的同事,這事兒壓根兒就推不掉。要不你替我去?”邱新志吃不到羊rou,煽風(fēng)點火道:“沒錯,相親這事兒一開始就沒完沒了,以由良辰的條件,總有一天會遇到合適的……”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夠啤酒,由良辰卻把啤酒奪了過去,對嘴干掉了整瓶。霍子安:“答應(yīng)了一次,才是沒完沒了呢,你就該站定立場,死活不同意!”“那你怎么不站定立場。我媽說要收馬大爺?shù)牡?,你每次都給她打馬虎眼兒。你一天不給她個準(zhǔn)話兒,她就一天纏著這事兒不放!”由良辰心里也不太高興,對相親他是不在意的,但卻不爽霍子安對孔姨說話總是拖著哄著,模棱兩可,一句痛快話都沒有。邱新志又來和稀泥:“良辰,這是兩碼事兒。你要相親子安管不了你,他要買包子鋪你也管不著他,要我說,包子鋪地點蠻好的,比這兒強十倍?!?/br>由良辰皺眉:“霍子安,你也是這么想的嗎?你也惦記馬大爺?shù)牡???/br>霍子安一臉無辜,“我……不……這是老邱說的,不是我說的?!?/br>“你真沒起過這個心?”霍子安不說話了。要說他沒對包子鋪動過心,那是在撒謊。包子鋪對著廣場和一排槐樹,無論是內(nèi)部空間還是周圍環(huán)境都要清爽開闊,位置不那么隱密,左近有停車的空間,而且前后左右都有擴充店面的余地?;糇影彩遣淮蛩阍诙唐趦?nèi)擴展餐廳,又不是想永遠(yuǎn)守著一隅之地,總有一天,條件成熟,他還是希望有個寬敞明亮的廚房和店面。而要擴展的話,馬大爺?shù)牡甏_實是極好的選擇。由良辰見霍子安默認(rèn)了,怒火暗生,又覺得失望。他站了起來,道:“馬大爺不賣房子,你趁早死了這個心!”看著由良辰推門出去,霍子安心里堵得慌。邱新志嘆道:“有話好好說,發(fā)什么少爺脾氣?!這胡同又不是他的,還能不讓人買賣房子,做大生意了?”霍子安心煩意亂地把盤子推給他:“你不是要吃rou嗎,趕緊堵著嘴吧?!?/br>邱新志見rou都冷了,有點倒胃口。他給霍子安倒了啤酒,道:“這次我站哥斯拉。包子鋪那位置很多人惦記著,你要下手就快點,別拖沓了。”霍子安搖頭:“我不想這么快擴張?!?/br>“這是你想不想的事嗎,咱這店太小,一天能做幾桌啊?,F(xiàn)在租金飛漲、其他開銷也會跟著上來,你還維持這規(guī)模,只能不停地提高價格。你要用貴食材來漲價?還是整天找世界名廚來客串?反正哪條路都很快走到頭。你想繼續(xù)留在這胡同里,不能只靠高價,還要增加店面,增加客人啊。”霍子安懶懶地靠在椅上,陷入了迷思——邱新志每次都能一針見血,而且總能讓人很痛。胡同這段時間的變化,說到底是霍子安帶來的,因為餐廳的成功以及他父親的介入,才帶進來那么多的資金;可他在這浪潮里別說主導(dǎo)了,連站穩(wěn)在自己的軌道上都很難辦得到。“就不能緩一緩嗎?”他悶悶道。“現(xiàn)在不是你說了算的時候了,伺機而動,隨遇而安唄。你要目標(biāo)明確,就不要被感情問題干擾了。由良辰你不用擔(dān)心,他其實比你圓滑多了,會很快接受現(xiàn)實的。他要是為胡同好,就知道時移勢逆,要一家垂死的包子店,還是要一家有前途的餐廳?用屁股想都知道?!?/br>由良辰叼著煙,慢慢踱步到廣場。天完全黑了下來,放眼看去,馬大爺?shù)牡陞s是一點亮光都沒有。在胡同口,他遇見了由大成,正好在附近蹓跶回來。由大成在包子鋪的側(cè)窗前,向里張望。“爸!”由良辰喊道。由大成挺直了身,“喲,嚇我一跳,走路怎么沒聲?”由良辰笑了,“怎就沒聲?上回馬大爺也這樣說過我和子安——是您耳朵背了吧。”由大成苦笑:“嘿,人老了,我跟馬順德倆老頭,耳朵聽不清,眼睛看不明,腦子也迷糊了?!?/br>由良辰惻然。“馬大爺?shù)牡暝趺搓P(guān)門了?”“這兩天都沒開,說是去石景山看女兒女婿去了。說不好啥時候回來吶?!?/br>由良辰知道馬大爺是躲著那些租房買房的人,探望女兒不過是借口罷了。包子鋪不開門,由大成最是寂寞了,晚上沒事就在這里徘徊流連,像是找不到洞xue口的狐貍。由良辰道:“您要想吃包子,讓子安給做幾個?!?/br>由大成吞了口唾沫:“那敢情好。你們的飯店太火了,他有時間做包子?”“有,您想吃什么餡兒的,明早給您做!”“成成?!庇纱鬆敽俸俚匦?。笑著,他還是往包子鋪里張望了好幾次,慢悠悠地踱過來踱過去。由良辰?jīng)]有勸由大成,他知道對由大成來說,這里對他的意義,可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可以飽肚的rou包子。他徑直走到大槐樹,環(huán)視周圍,廣場邊的幾家餐廳咖啡館都開始營業(yè)了。人流不多,但已經(jīng)比平時熱鬧很多倍,燈光照得樹葉發(fā)白。由良辰?jīng)]法爬上去,只好在樹底下抽煙。意大利餐館的旁邊開了家日式酒吧,不大會兒有幾個穿著襯衫的青年人從里面推門而出。一人見由良辰在樹下抽煙,走了過來,招呼道:“哥們兒,借個火!”由良辰把火機遞給他,瞥見他的女伴身材玲瓏,就多看了一眼。那人喝了不少酒,腦子不太清楚,笑嘻嘻地挑事道:“你是閑著沒事嗎,沒事一起玩唄,光看有什么勁兒?”說著就要去抱由良辰的肩膀。由良辰推開他:“毛病!”那人罵了一句:“傻逼!”由良辰正是滿肚子不痛快,火被撩了上來,當(dāng)下就冷著臉道:“你丫罵誰?!”兩人踏前一步,正要推推搡搡時,霍子安走了過來?;糇影惨娺@陣勢,趕緊拉住了由良辰,問道:“怎么了?”見到霍子安,由良辰的火氣立馬就消了大半,順勢退后了一步。那人卻道:“張口閉口丫、丫的,最煩你們北京人這一套!”由良辰還沒說話,霍子安先怒了:“煩的話別聽,趕緊滾吧!”那人一聽這話,來勁了,罵道:“他媽的,你誰啊,這地方你老子買了?!要滾你滾!”他的同伴聽到動靜,三四個男的湊了過來,揚頭高聲道:“干什么呢這是?”這下點著火苗了,霍子安怒道:“要撒酒瘋回去撒,別吵著這胡同里的人睡覺?!?/br>雙方互罵了起來。由良辰在旁邊倒是不做聲了。他審時度勢,對方人多,但這是他的地盤,總的不會吃虧?;糇影泊蚣艿乃剿恢?,但他知道霍子安體能很好,心穩(wěn)手狠,應(yīng)該不會輸給這些小白臉。于是他握了握拳,做好了大不了干一架的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