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書迷正在閱讀:蘇公子訓(xùn)夫血汗史、一只蛇精病的自我修養(yǎng)、我加熱了他的冷血、在他心上撒野、小雄要秀恩愛、馴服、賴個獸人當(dāng)飯票、是你求而不得的替身女配、侍衛(wèi)長、無惡不作
人當(dāng)回事,平日里沒少怠慢,嘴里雖然是叫一聲殿下,行事起來卻還不如對一般大臣權(quán)貴家的公子哥放在心上。 先帝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這母子倆并無特別照拂,宮人便更變本加厲。 唯獨吟歌例外。 她對那看似孱弱、卻始終不曾向先帝哀求半分的少年有著莫名的好感,彼時她自己也不過是資歷老些的宮女,只能想盡法子為這母子二人爭取點日用,親自跟前跟后,以免得宮人欺生。 一來二去,她便成了宮中為數(shù)不多的、能與少年閻郞說得上話的人。 但也不過是能說一兩句罷了。 少年寡言,就連對生母和先帝也不過只言片語,更別說對她。 即便如此,吟歌也覺得心有所依,甚至隱隱盼著,七八年后少年長成,而她也不算年華已暮,作為他身邊唯一親近的女子,或許……有可能成就一段佳話。 這念頭,吟歌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自然包括閻煌本人。 可世事難料,也不知道閻煌的生母怎的開罪了先帝,宮人們之間傳聞,聽見那柔弱的女子頭一次向先帝哭訴“你不過拿我當(dāng)她的替代,可惜她死了,你永遠等不到她回來將我替下!”先帝勃然大怒,竟將母子二人一通流放西荒。 離宮那日,吟歌特意與人調(diào)了當(dāng)值,去送行。 少年面色蒼白,眼角泛著紅,眼神卻鋒利,甚至未曾多留念地看一眼宮苑,便扶著生母上了馬車,臨行時她欲言又止,換來了一句“保重”。 這一句保重,吟歌日日夜夜惦念。 直到后來,有消息從前朝傳來,說是那個曾脆弱到無力自保的少年竟一鼓作氣接連挫敗西荒魔頭,一向叫人聞之色變的西荒眾魔紛紛對他俯首稱臣,曾棄他母子的先帝竟擬了詔書,公開立其為儲。 饒是如此,已在西荒登臨尊位的閻煌也沒有回大灃來領(lǐng)旨。 可是吟歌心中有了盼頭,到了該放出宮的日子,她選擇自愿留在宮中做女官,只為了……終有一日,會重逢。 宮,不只有高墻,更有深不可測的人心。 吟歌自認這近百年的慢慢歲月里,她處處小心,步步為營,盡己所能去探測人心,只求有朝一日閻煌登臨帝位的時候,自己能助其一臂之力,免他陷入宮闈旋渦之中。 日子苦長,因心中有光,吟歌甘之如飴,終是盼到少年歸來的這一天。 再相逢,她才發(fā)現(xiàn)印象中冷銳瘦弱的少年已然長成風(fēng)流倜儻模樣,一雙丹鳳眼掃過萬種風(fēng)情,只一眼也足以令人淪陷。只可惜,這雙眼從頭到尾,未曾落在她的身上,一直、一直圍繞著同來的那個小姑娘。 聽說大敵當(dāng)前,他們勸說宮人離散。 吟歌沒有走,她怎么可能走?百年時光,她苦苦熬過來,為的就是撥云見日的這一天。 那一夜烏云蔽月,人心惶惶,空氣中彌散著濃郁的血腥氣,據(jù)說宮墻之外御林軍與異族廝殺得昏天黑地,吟歌守在宮中,別的人是死是活于她沒那么重要,她只記掛那一人的生死罷了。 若真逃不過,便同他共死也罷。 直到看見一道白影,沐著月光掠向勤政殿,吟歌敏感地察覺異相,追了出去,卻意外地遇見了追光而來的君微。 就像之前遠遠看見的一樣,少女生得甚討人歡喜,年少懵懂的憨態(tài)令人不由心生憐惜,她問吟歌勤政殿在哪。 吟歌指路之后,她還又叮囑了一句快走,越遠越好。 若是要走,吟歌早就走了。 既然之前沒有走,如今更不會,吟歌悄悄尾隨她,一路過去,才發(fā)現(xiàn)遍地殘軀,空氣中彌散著死亡的氣息。 她強忍著惡心,遠遠看見君微闖入了勤政殿里——而那里,連她都能得出來籠罩著一層結(jié)界,連鳥雀都飛不進,君微卻進去了。 那之后,妖魔混戰(zhàn),天地變色,君微以身救國,身死神滅。 閻煌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血染前襟,傷重昏迷……就連登基稱帝,也不過在崇禮監(jiān)的cao持下草草了事。 聽說,陛下是為了救君姑娘才自傷了元神。 聽說,陛下清醒之后,匆匆離宮就是為了去尋回君姑娘。 聽說…… 吟歌聽說了太多關(guān)于閻煌和君姑娘的事,聽到心已麻木,卻還是有隱隱約約的一點點希望——閻煌離宮之前,囑咐她將湖心苑收拾出來。 “吟歌。”他如此喚她。 幾十年了,少年和她俱已變樣,卻還記得她的名字。 只為這一樁,吟歌本已日漸荒蕪的心里又重新萌出芽來。 對陛下來說,她到底是與旁人不同的,不是嗎? ****** 子時,殿門突然發(fā)出吱呀聲。 吟歌一喜,垂眸矮身,“陛下可是要回勤政殿——” 話音未落,人已從面前闊步離去。 她抬起頭,便看見抱著少女的閻煌背影挺拔如玉,濕了的黑發(fā)貼在背上,發(fā)梢還在滴著水。 而她懷中的少女似是睡著了,渾身卻散發(fā)著詭異的光。 吟歌藏在袖籠中的手攥緊了,指甲掐入掌心,生疼。 她守了百年才等來的人,怎可拱手相讓…… ****** 將君微安置在榻,又掖好被角,閻煌坐在床沿,眉心凝著愁緒。 之前從南邊星夜兼程往長慶趕路,山高路遠,小妖怪又是剛剛聚魂,身子弱一些、容易倦,睡得沉也是正常,他并沒有往心里去。 可是他完全未曾料到,在剛剛那般旖旎纏綿的狀況下,她,竟,也能睡著?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反常的。 那奇怪的光澤籠罩著君微,直到此刻才漸漸消退。 小姑娘面頰還帶著先前親密時殘留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眼珠一直在轉(zhuǎn)。 閻煌想起之前她說過的夢,許是這會又在做什么打斗的激烈夢境。 他俯身,在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君微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睫毛不再抖動,人也安靜下來。 閻煌起身離開寢宮,負手站在檐廊下怔怔出神,不期然想起閻君的話——“她本就不在六道之中,魂魄自然不在地府?!?/br> 她是因為被夙天縱取了靈識附在九葉金芝上才成了妖,本體并非妖類,不在六道之類,又是什么身份? 遙想當(dāng)年,小妖怪還是常曦的時候,當(dāng)年的耀帝千里迢迢為儲君求取,總不可能是慕少女美色,定然另有原因。 到底是為什么呢? “春宵苦短,閻郞竟浪費大好時間在此對月出神嗎?”女子似笑非笑的聲音從走廊遠處傳來。 閻煌回頭,便看見一身青衣的風(fēng)煙波負手走了過來,她甚至未曾綰女兒家的發(fā)髻,而是隨意用玉帶將頭發(fā)纏成一束,看起來英姿颯爽,與醉風(fēng)樓中顛倒眾生的風(fēng)樓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