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習(xí)慣使然，不與他做`愛的時候就有些懼怕他，四目相對時，竟有些惴惴不安，眼神閃躲。

他走過來，身上穿著襯衫西褲，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微涼的手指搭在我額頭上，讓正在發(fā)燒的我舒服得一聲輕哼。

他收回手，在床邊坐下，盯著我看。

我們的關(guān)系過于詭異，不是情人，卻做了情人間會做的事，不是家人，我偏偏又要叫他“爸爸”。

“以后沒我的允許不準(zhǔn)喝酒?！彼曇衾淅涞?，像是畫中被冰凍住的裸｀體男人。

我點(diǎn)點(diǎn)頭，企圖道歉，但又覺得已經(jīng)偷喝了人家昂貴的酒，道歉也無濟(jì)于事，干脆就閉了嘴。

但我懷念微醺時世界飄渺的感覺，我那時很想跟他分享我的喜悅，奈何他卻不在我身邊。

九

家里變了樣，其實(shí)主要是那天之后，比我先住進(jìn)這棟房子的那些傭人們對我的態(tài)度變了樣。

那天，我發(fā)燒漸漸好轉(zhuǎn)，賴在岳父床上不想動，他對我突然溫柔起來，沒了做`愛時的粗暴和平時對話時的冷峻。

給我倒水，讓我靠在他懷里吃藥。

吃過藥，我昏昏欲睡，他就和衣躺上來抱著我睡。

那一覺我睡得很踏實(shí)，從內(nèi)到外都熱乎乎的。

醒來的時候他正看著我，看得我臉紅心跳，抬手撫摸他的臉。

四十幾歲的男人跟二十多歲的青年完全不同，我貪戀他身上成熟的氣味，我撫摸他，閉著眼，在他脖頸間輕輕蹭了蹭。

他抓住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手指說：“要吃飯嗎？”

我睜開眼，半天才看清墻上掛鐘的時間。

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diǎn)多了。

醉酒又發(fā)燒，我竟然睡了這么久。

我仰頭問他：“你一直這么抱著我？”

“沒有?！彼f，“出去辦了點(diǎn)事，回來見你還在睡。”

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我希望他是在騙我。

吃飯的時候我覺得身后疼痛，他拿了厚實(shí)的坐墊給我，家里的傭人都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從來到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想讓任何人高看我一眼。

我就是卑微的，下賤的，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不能來到這里、留在這里，那么將來，我想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多困難。

我渴望沒有絲毫后顧之憂的生活，那樣才能讓我安心地去創(chuàng)作。

只是現(xiàn)在，我變得更加貪婪了。

我對岳父說：“今晚我還留在你房間嗎？”

我渴望他肯定的回答。

然而他沉默了一會兒，喝了口湯，說：“今晚不行。”

我很失望，但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飯后，我提出要去畫室，被岳父勒令回了我的房間。

也就是我跟我妻子的房間。

因?yàn)榘滋焖锰?，?dǎo)致晚上毫無睡意。

我聽見岳父出門的聲音，起床去窗戶邊向外看。

他開車走了，駛向遠(yuǎn)處，駛進(jìn)黑暗，我漸漸看不到了。

他去哪里，我沒有任何立場去過問，甚至沒有辦法開口問他為什么要跟我做`愛。

但我好奇。

很久以前看書的時候，書上說，好奇心是沒有道德可言的，它是人類可以擁有的最不道德的欲｀望。

三島由紀(jì)夫在那本書里寫滿了自己青春期躁動的欲｀望，就像我此刻，看著岳父在深夜離開家，內(nèi)心涌動著跟上去的欲｀望。

然而我不能，不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他去了哪里？

見了哪些人？

還是說，在這個不需要我的夜里，他去跟別人做`愛？

是男是女？

是清純抑或妖艷？

我離開窗邊，去了他的房間。

后庭依舊疼痛，但我躺在他的床上抱著他的睡袍自｀慰起來。

在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如此yin`蕩，這個男人開啟了我生命的另一面。

十

我的精｀液弄到了岳父的睡袍上。

乳白色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綴在那深藍(lán)的如同夜色一樣的袍子上面，讓我興奮得顫抖。

我起身，脫下自己身上的睡袍，換上他的，沒有清理那別人眼中的臟污痕跡，大大方方地進(jìn)了畫室。

我是個不聽話的人。

他讓我好好休息，我卻偏偏違背他的意思。

我又用一整晚創(chuàng)作了一幅讓自己欣喜不已的作品，墨色的天，被潑上了寂寞的精｀液。

之后我躺在畫室地上睡著了，大概中午的時候醒來，這次依舊躺在這里，沒人把我?guī)Щ胤块g。

我走出畫室，回去岳父的臥室拿我的睡袍。

結(jié)果，他剛好在。

手里夾著煙，站在衣架前。

那個立式衣架上掛著我的睡袍，他的手指在上面輕撫，然后緊緊抓住。

我說：“爸爸，我來拿衣服?！?/br>
他回頭看我，上下打量。

我喜歡他這樣赤｀裸毫不掩飾欲｀望的眼神，我反手關(guān)好門，站在他面前直接將睡袍脫下，里面的身體，一絲`不掛。

我喜歡這樣站在他面前，沒有絲毫的遮掩，就像一個yin`蕩的妖怪終于可以撕去偽裝。

我放松又自在，走向他，在幾乎貼上他身體的時候站住，伸手去拿我的睡袍。

手腕被他握住，我以為下一秒應(yīng)該會被圈進(jìn)那個懷抱，然后又是一場激烈的情事。

但沒有，他沒有滿足我。

他厲聲對我說道：“你又跑去畫室睡覺?！?/br>
不是疑問句，那語氣讓我膽怯。

我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對他說：“對不起，以后我不敢了?！?/br>
他叼住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再次用手指夾住。

下一秒，我的肩膀被他的煙頭燙傷，我皺緊了眉，卻不知為何，格外享受那種刺痛。

他收回手，我們一起看向我那白`皙的、此刻留有深色傷痕的肩膀。

“疼嗎？”他問。

我扭頭看他，輕嘆一口氣，抱住他的腰，靠進(jìn)了他的懷里。

我想徹底擁有這個男人，他的狠厲、粗魯，我想要照單全收。

我說：“爸爸，你知道，我很寂寞。”

他沒有出聲。

“昨晚你不需要我，但我需要你?！蔽椅⑽⑵^，嘴唇輕觸著他露在外面的脖頸，“我需要解渴，只有你和創(chuàng)作，才能滿足我。”

“別為自己的yin`蕩找借口。”他抱住了我。

我閉上眼，手在他后腰來回?fù)崦骸鞍职?，你想要我嗎？?/br>
他半晌沒有回應(yīng)，直到掛鐘敲響十二下，他狠狠地掐了我的臀｀部一把，然后說：“穿上衣服，去吃午飯?！?/br>
我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依舊心滿意足。

只有他和創(chuàng)作能滿足我全部的欲｀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