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四爺看輕了弘暉。清寧是不會的，成年人受點委屈，那叫體會生活的苦。

    弘暉再成熟懂事，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老子照顧兒子那是他的責(zé)任。只是她這些擔(dān)憂和絮叨在龔嬤嬤從緊隨身后的馬車上下來后，只得先放一放。

    “福晉?！碧K培盛已滿頭是汗的等在二門處，像極了接到消息后就急急趕來的模樣。

    清寧目光一轉(zhuǎn)，忍下唇角的笑意：“爺呢？”

    “在屋里呢，太醫(yī)院正巧有新的太醫(yī)輪值過來，給爺看過后，剛換了藥休息呢。”

    龔嬤嬤聞言忙問：“四爺歇下了？”心里倒是有些不確定德妃的說法，這太醫(yī)院來來回回不少人，四爺真有那樣的本事弄虛作假？

    “哪能呢?！碧K培盛搖頭笑：“知道嬤嬤您要來，爺在屋里等著呢。”

    龔嬤嬤聽得這話，眉眼舒展開來。

    她也不去想自己要來，到底是四福晉讓人傳了消息再先，還是四爺從別處先探了消息，總歸自己走上一趟，也算完成娘娘的差事。

    龔嬤嬤心里是不愿德妃和四爺母子之間再生間隙在，只盼著這趟出行能不生什么事端。

    等見到四爺蒼白不似作假的臉色后，龔嬤嬤眼眶一紅，心痛他這般逞強(qiáng)。

    “四爺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呢。嬤嬤過來怕什么？就是娘娘親自來也只有擔(dān)心四爺?shù)?，四爺快快床上躺下才好?！饼弸邒咦哌^去就要扶四爺。

    四爺也配合，許是動作大了，一個悶哼，臉上的痛苦一閃而逝。

    靠得近了，濃郁的藥味并不能掩蓋血腥氣，龔嬤嬤鼻子一貫靈敏，自然知道這血腥氣不是什么豬鴨雞血代替。

    四爺沒再吭聲，在另一邊蘇培盛的協(xié)助下，略顯艱辛地躺回到床上。

    只不過是一會兒功夫，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龔嬤嬤目光已在四周掃了又掃，等見到清寧手里拿著的膏藥，忙上前接了過來。

    清寧想要婉拒。

    龔嬤嬤已經(jīng)笑道：“四爺只有弘暉阿哥那么大的時候，受了傷，也像現(xiàn)在這般倔強(qiáng)地瞞著皇上和娘娘。還是老奴偶然發(fā)現(xiàn)，隔三差五偷偷地幫著上藥呢。福晉放心，老奴的手穩(wěn)著呢。”

    清寧眉心蹙起：“我哪里是擔(dān)心這個，只是竟還不知道還有龔嬤嬤說的這種事情?！痹偃绾?，四爺也是皇子呢，受了傷還需要偷偷隱瞞？

    “可不是，那一道道的鞭痕……”龔嬤嬤未完的話在看到四爺?shù)膫诤笫暳恕?/br>
    清寧也是嚇了一跳，怕被龔嬤嬤發(fā)現(xiàn)異樣，只微垂下頭。

    直到四爺?shù)膫谥匦掳?，龔嬤嬤被蘇培盛送離府邸后，清寧沒忍住：“爺您真的是……”

    “是什么？”四爺好似壓根不知道清寧的緊張，在龔嬤嬤走后，已經(jīng)泰然自若地從床上下來。

    對自己這么狠?。?/br>
    可若是四爺?shù)脑?，會這么做，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驚訝。

    只是清寧也沒辦法忽視心底深處那一抽抽的心疼，說不上來是為了自己的半滴靈液還是其他……

    大概是靈液吧，如今想要讓空間產(chǎn)出一滴靈液已經(jīng)越發(fā)困難，她十分懷疑，以后有一天靈液會不會就不再出現(xiàn)。

    清寧在心里可惜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幫著四爺?shù)沽艘槐?，就坐在那里不吭聲了?/br>
    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讓桂香報信對不對。

    “你別想那么多，并是沒有桂香，可龔嬤嬤既然出宮，這消息早晚是到我這邊的?！彼臓斘兆∏鍖幍氖?，有些冰涼涼的，怕也是嚇到了。

    四爺嘆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太醫(yī)院的人今天突然輪值且要來府里，福晉就不懷疑？”

    除非真的是庸醫(yī)，否則還是熟悉的太醫(yī)負(fù)責(zé)到底更為妥當(dāng)。

    只是這背后之人，不再看一看又如何放心，說來也是有趣，當(dāng)初受傷真的是嚴(yán)重，四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后來也因為傷口復(fù)原地快，他才算是撿了半條命回來。

    可如今呢……也是因為好得太快，不得不自我制造一些傷口。

    這其實是無奈之舉，但身在皇家，別說其他人了，就是換了自己，碰到同樣的事情，也難保不會懷疑。

    倒是沒想到……這一次的事情，額娘跟著也摻了一腳。固然龔嬤嬤來不來，這傷口總要有，但心里還是麻麻地疼。

    四爺面無表情地看著碎碎念不停眼露擔(dān)憂的福晉，不由回想起從前。

    佟佳皇后是在康熙二十八年沒的，那個時候四爺已經(jīng)十一歲了，只是差不多再前幾年像弘暉那么大的，佟國綱為佟皇貴妃造勢，請歸滿洲，全家抬籍入了鑲黃旗。佟佳皇貴妃在宮里耿氏風(fēng)頭無兩，隱隱有威脅到毓慶宮的太子。

    當(dāng)時的四爺養(yǎng)在佟佳皇后名下好些年了，被康熙推著跟在太子身后二哥前二哥后喊著也不少年頭了?？山K究抵不過有心人的挑撥，太子的鞭子打在四爺?shù)纳砩?，第一下其實已?jīng)后悔，可有了第一下就會有第二下。

    直到心里那股陰郁褪去，面對鞭痕累累的四爺，太子干巴巴地說了幾句話就逃走了。

    “老奴當(dāng)時奉了娘娘的命令，偷偷去阿哥所的時候。四爺才那么大的人，硬是咬著牙忍著疼，一聲不吭地躲在屋里自己給自己擦藥。”回到宮里的，龔嬤嬤說著說著也想起這件事：“這么些年過去，四爺還真真是一點都沒變?！?/br>
    德妃不是沒聽出龔嬤嬤的話外音，只是她有些煩躁：“也就是說，那傷口不是假的？是真的？”

    德妃有些事是連龔嬤嬤也瞞著，因而她并不知情，只是見德妃這般心里問，還是嘆著氣回答：“老奴親自幫著換的傷口，里rou都翻出來了，娘娘說這……”還能有假嘛。

    龔嬤嬤有心想說，當(dāng)年四爺不在德妃身邊，養(yǎng)在佟皇后那的時候，娘娘可不是這樣的態(tài)度。

    相反，德妃時常惦念四爺，否則也不會在知道四爺?shù)漠悩雍螅低底岧弸邒哌^去了。要說德妃不關(guān)心四爺，龔嬤嬤是不信的。當(dāng)時的四爺可是瞞過了身邊的所有人，因著伺候的貼身太監(jiān)都是佟佳氏的人，他才要自己上藥。

    宮里那么多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唯獨德妃注意到。

    這還叫不關(guān)心？

    可這么多年了，佟佳皇后早早不在，德妃對四爺?shù)膽B(tài)度卻變得擰巴起來。

    這人呢，說起來還真是奇怪。

    龔嬤嬤也不知道德妃是煩心什么，只是看她眉心緊擰的樣子，想著說一些有趣的話緩和一下她的情緒。

    “您是不知道，今天去四爺那里。老奴真是大開眼界了。”

    德妃胡亂應(yīng)了聲，并不放在心里，只猶豫著是要把老四叫進(jìn)宮里說一說十四的事情，還是派人去。

    要是派人又該派誰呢？

    龔嬤嬤是不行的，一天兩次太過打眼。

    若是換了其他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