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時候,聲音雖然微弱,可眼神卻冷得像個陌生人,然后似乎突然失去了焦距,直直地倒了下去,即使在這里,他也能看得出這人慘白的臉色。莫匆猶豫了一下,把摔在地上的小瓶子拾了起來,用紙巾裹了揣進兜里,然后俯身抱起安捷,順著來時候的路往外走。他一只穿過安捷腿彎的手勾著手電,不大穩(wěn)定,光在陰森森的地道里上下閃動,極其詭異。莫匆心里突然就涌上某種強烈的危機感,他刻意放輕了腳步,整個身體幾乎貼住墻壁行進。媽的,安捷這不著調的,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莫匆把人往自己的胸口貼了貼,他能感覺得到安捷身上本來就偏低的體溫此刻變得更涼了,手臂毫無知覺地垂著,頭歪在一邊,幾乎聽不到他呼吸的聲音。莫匆的心越跳越快,嘴唇發(fā)干,勉強壓抑著亂成一鍋粥的心神。他現(xiàn)在不能判斷安捷是因為突然想起了什么,而導致一時的失去意識,還是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這耗子洞到底有多少條路?!他咬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用力閉上眼再睜開——安捷剛剛帶著他往里走的時候,他就在暗中記著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好像完全不是一開始進來的地方,正前方又有幾個岔路口分開了。莫匆小心地跪下來,把安捷放下,讓他枕著自己的腿,用手電照著,把眼前的幾條路和來路統(tǒng)統(tǒng)照了一遍。這里的路四通八達,而且每一條路都很像,好像迷宮一樣,極容易讓人產(chǎn)生錯覺,不知不覺地就拐上錯誤的方向。而里面的某種布局,似乎能讓人失去方向感。莫匆一只手輕輕地磨蹭著安捷的臉,一點一點地回憶著自己走過的路。半晌他重新站起來,抱起安捷往回退去,這一次他的腳步穩(wěn)定了許多,走得極謹慎,腳步聲壓得更低,如果有活物剛好在這里,除了手電光,幾乎感覺不到任何人在走道里移動的跡象。突然,莫匆臉色一變,把手電按滅,帶著安捷迅速地閃進旁邊的一個岔路里。過了一會兒,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漸漸大了起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莫匆讓安捷靠在一邊的墻壁上,站起來,手伸進兜里,輕輕地拿出袖珍小手槍,手指扣在扳機上。那人慢慢地接近了,有光從另一段路上遠遠地打過來,莫匆瞇起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男子高大的身影。這時候,被他放在安全角落里的安捷似乎動了一下,莫匆沒回頭,小幅度地沖安捷的方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亂動。他這個動作還沒做完,后頸突然一痛,莫匆那一瞬間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隨后眼前徹底黑暗下去,意識里最后一絲感覺,是某人身上熟悉好聞的氣息。安捷接住他放在一邊,順手把掉落下來的手槍撈起來,在手上轉了個圈,那越走越近的人的手電光已經(jīng)照到了他面前,照到他蹭了灰的襯衫,和尖削的下巴。那人隨即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原地。安捷笑了,舉起槍,指著不遠處的男人——中等個頭,寬肩膀,發(fā)達的肌rou線條在衣服下面若隱若現(xiàn),皮膚黝黑,左眼上斜斜地往下拉了條大大的傷疤,領口還卡著一副墨鏡——醉蛇。他就這么被安捷用槍指著,不動,不言聲,只是站在原地,手里拿著發(fā)著柔和白光的手電筒。半晌,安捷把槍放下,揣在兜里,他靠在墻上,隔著一段距離打量著醉蛇:“你如愿以償了。”“飲狐。”醉蛇輕輕地叫了他一聲,聲音出乎意料地很柔和,就好像他們還如同之前一樣親密,能互相打趣互相發(fā)火,能生死相隨,“這些日子你好像過得很辛苦?!?/br>安捷冷笑一聲:“寒暄就免了,我也就動動腿腳,東奔西走一下,比不得您老人家機關算盡。要說……我現(xiàn)在才明白,什么叫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醉蛇,跟你比起來,我們這幫人好像湊在一起,真像支特奧會的籃球隊?!?/br>“你都想起來了吧?”安捷看著他不言語。醉蛇嘆了口氣,試探似的往前走了一步,被安捷冷冷地喝住:“站??!老實點,要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老子想崩了你很久了?!?/br>醉蛇無奈地笑了笑:“你要是想崩了我,就不會把莫匆打暈……飲狐,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彼咽稚爝M外衣里,掏出一個破舊的備課本,安捷的目光集中在那個本子上,微微皺皺眉。這是那天他被雨衣男……也就是醉蛇這個人渣老男人送了一顆炸彈前,從老莫教授的辦公室里撿到的,上面沒什么特別的東西,當時他把那本子撿起來,原來是打算給莫匆做個紀念,卻沒想到那之后聽到的、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一直就忘了,居然是落在了醉蛇那里。醉蛇小心地彎下腰,把備課本放在地上,用手一推,推到安捷腳底下:“我故意在李沒注意的時候給你留下了這個,再加上柜子里還有莫老的提示,想你怎么也能知道些什么,不過你不負眾望地沒注意到。”安捷瞟了一眼腳底下的備課本,挑挑眉:“據(jù)我所知,只要是正常人,就有說話這個功能。你有什么話什么事不能明說,非要這么費勁地糾結一番?醉蛇,我想不通,你這么前前后后地折騰一通,牽扯進這么多的人,究竟是為了什么?你又圖什么?”醉蛇臉上突然出現(xiàn)了某種幾乎悲傷的神色,他深深地看著安捷,良久,才低聲說:“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飲狐,我沒想到,莫教授也沒想到……”他的目光從安捷頸子上掛的那串拉環(huán)項鏈,一直落到安捷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顆朱砂一樣的小痣,而曾經(jīng),那個地方帶上過一串綠珠的手鏈。醉蛇頓了頓,嘆了口氣:“這么長時間了,我不相信你心里一點想法都沒有……你為什么不看看莫教授的備課本呢?那才是他真正的遺言?!?/br>“你不用拿死人說話……”“飲狐,你自己算算,自打今年春天以來,你總共感冒過多少場?是好的日子多,還是有小毛病的日子多?你現(xiàn)在這十八九歲的身體,被莫瑾那小丫頭捅了那一刀,又沒傷到要害,能有多大的事?可是它到現(xiàn)在都還沒好利索是不是?”醉蛇緊緊地盯著安捷,“而且……你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沒感覺過心口上,有像針扎一樣的疼么?”安捷一愣,眉頭一點一點地皺起來。醉蛇看了一眼旁邊的莫匆,嘴角挑了挑,似乎想笑,卻滿是苦意:“而且,你要是真的一點都沒有疑惑的話,為什么不愿意讓他聽見我跟你說的話?”安捷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