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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條路。一條是死,一條是站起來,再試一次,看能不能走出條新路。殷樂把三棱刺移到喉頭,手腕顫抖著。許許多多的鬼影又飄上來,武庚在他耳畔道:“好弟弟,你真信,就該像姬無瑕那樣,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呀!你做了這么多壞事,不該以死贖罪嗎?”而另一側(cè)耳畔,那幼小的殷樂哭道:“可我不想死呀。我好不容易才長大的,我吃了那么多苦,我不死?!?/br>一戳下去,萬苦皆消。但那光和美、詩和畫,也都不會有了。殷樂放下三菱刺,割下一條衣擺的布料,包扎好傷口,把手杖重新組裝好,拄著,一步步走出了墓xue。墓xue外的士兵見他一身血地出來,都驚呆了。殷樂讓他們拿一件干凈衣服,再拿點(diǎn)水和吃的。士兵們很快備來了。殷樂吃完喝完,換上衣服,精神略微平復(fù)。他看看滿天星光,然后鉆進(jìn)馬車,對士兵道:“回春華殿?!?/br>馬車抵達(dá)春華殿。殿外果然已重兵把守,一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了。殿里亮著燈,一個披發(fā)的青年跪坐在窗下,半垂著頭,身姿清瘦,是他的無瑕。殷樂走到門邊,敲敲門。門開了,姬無瑕站在光輝里,一身麻布衣服,長發(fā)披散,精神萎靡。他看到殷樂,兩只眼睛微微睜大,仿佛被殷樂狼狽的樣子驚呆了。殷樂也看著姬無瑕,心里涌起無限復(fù)雜的情緒。終于他主動張開手臂,冒著被姬無瑕推開的危險,抱住了這青年。他在姬無瑕的耳邊道:“無瑕,孤要告訴你一個秘密?!?/br>姬無瑕直直站著,任由殷樂擁抱。殷樂嗅到姬無瑕身上的青草氣味,不由手臂更加用力。他不知該怎樣開口,但是他該開口。是對是錯,他得邁出這一步,邁出了,才能知道對不對。“無瑕,孤說完后,就放你和青箬出來,好不好?”姬無瑕低聲道:“陛下,你喝酒了?”“沒有。”“手怎么了?”“沒事,小傷?!?/br>姬無瑕把殷樂拖進(jìn)門,一路拖進(jìn)內(nèi)室,然后從小柜子里拿出金瘡藥和干凈的手帕,把殷樂手上的包扎解開,重新擦凈、上藥。殷樂坐著,他蹲著,長發(fā)從臉頰兩側(cè)滑下來,不只是因為手動所以發(fā)絲顫抖,還是這人本就在抖。上完藥,姬無瑕也坐在殷樂對面,深吸一口氣,兩肩聳起,聲音顫抖:“陛下……說吧?!?/br>“費(fèi)玄是狼神?!?/br>“嗯……”“他當(dāng)初被送來朝歌,是被送來當(dāng)人牲的。”“什么?”殷樂講了起來,費(fèi)玄的復(fù)仇,費(fèi)玄的恨,自己的布置。原以為很復(fù)雜,但講清楚了,也就十來句話。講完后,姬無瑕鐵青著臉,渾身僵硬,一動也不動。殷樂耷拉著頭,手攥拳頭,想:完了,又錯了。“陛下為何……不早告訴臣?”姬無瑕道。“怕你不忍和他爭,離開我?!?/br>姬無瑕低著頭,思索好一會兒,然后痛苦地閉上眼睛:“臣恐怕不會?!?/br>“為什么?”“陛下是舉世無雙的美人,臣亦是凡人,亦……亦有色欲。陛下是一國之君,臣亦有野心。想一展抱負(fù)?!奔o瑕說完,睜開眼睛,眼中閃著淚光,笑了一下,“陛下知道臣私心這樣重,會不會不再愛臣了?”殷樂緊緊抱住姬無瑕,姬無瑕跪在地上,上半身撲進(jìn)殷樂懷里,啜泣起來。懷中的青年哭得很厲害,不停顫抖,一邊哭一邊抱緊殷樂,仿佛在尋求支持和溫暖。殷樂也更加用力,一邊抱一邊親吻姬無瑕的頭頂。這一條錯路,有人陪他走。兩個人的頭腦,總比一個人要管用。他們能走出一條怎樣的路呢?二人就這樣抱在一起,一句話也不說,流著淚。窗上漸漸泛白,新一天到來了。姬無瑕率先松開殷樂,擦干眼淚,說道:“臣去傳膻。”殷樂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姬無瑕的背影走出去了。姬無瑕走出了很久,一直沒有回來。殷樂心中疑惑,跟出去,看見姬無瑕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封信,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殷樂驚詫地走上前,一個士兵立刻道:“啟稟陛下,周方伯病重,想請公子回一趟周邦?!?/br>殷樂立刻看向姬無瑕。姬無瑕也蒼白著臉,看殷樂。那封信在姬無瑕的手指間顫抖著。(殷樂卷完。)-----------審判卷第四1那是一封要緊信。信上說,父親一個月前偶染風(fēng)寒,雖服了藥,但毫無起色,反而越病越重,終于到了咯血的地步。家人擔(dān)心父親要大不好了,這才匆忙寫信,讓姬無瑕趕回來,見父親最后一面。姬無瑕捏著信,像捏著一顆撲通通顫抖的心。他又看殷樂。殷樂一夜未眠,身上都是血和顏料,臉頰臟兮兮的,大眼睛黑得沒有一點(diǎn)兒光。這也是殷樂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能走。姬無瑕像被兩股力量拉扯著,不知該走向孝道,還是該走向情欲。他的心絲絲拉拉疼起來,這疼不是因為被迫二選一,而是因為殷樂在傷心。不知何時起,他可以感知殷樂的情緒了。也許是察言觀色太久,經(jīng)驗豐富吧,他已經(jīng)可以不靠視覺、聽覺、嗅覺,而直接靠自己心跳的變化感知到殷樂。殷樂高興時,他的心臟撲騰撲騰跳,像一只活潑的鳥。殷樂難過時,他的心臟隱隱作痛,好像不是在胸腔里跳,而是在釘板上跳。殷樂生氣時,那張漂亮的臉會變得很嚇人,令他心臟顫抖,縮成一團(tuán)。殷樂害怕時,他的心臟就如戰(zhàn)鼓般躁動,輸出無限勇氣,令他去抵御一切艱難。小時候,他見過一些男人為了女人神魂顛倒。大人們說這是癡病,染上就沒治。他于是也跟著鄙夷,認(rèn)為自己絕不會染上這病。然而輪到他了,他才覺得悲涼。殷樂對他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他不傻,他很清楚。殷樂一開始是逗他,后來是身邊缺人,也許最近才動了一些感情,但那感情也淺薄得很,多半源于感動。留在朝歌,跟著殷樂,一起昧著良心害費(fèi)玄。還是回家去,跟父親一起,光明正大地保護(hù)周邦?殷樂道:“無暇……你要走?”姬無瑕心里過電般,閃過一陣酸麻痛楚。他本能地安慰殷樂:“不,臣不走?!?/br>這話說完,塵埃落定。姬無瑕對著士兵道:“我在朝歌有要事,走不了。你且稍候,我去寫封回信,托你帶回去?!?/br>那士兵應(yīng)諾,又問道:“公子真不回去?”姬無瑕笑道:“真走不了”說罷,他轉(zhuǎn)過身,對殷樂道:“臣傳膳了,一會兒宮人會送飯過來。陛下先吃,臣去寫信。”殷樂看著姬無瑕,黑沉沉的眼珠子里有了光,皮膚也微微發(fā)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