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尹熙冷漠地說。明朗應(yīng)了一聲。殷寧在一旁沉默。

車子開進地下室，明朗和尹熙利落地下車，殷寧跟在他們身后，聽兩個人快速地交流，說著殷寧理不清頭緒的話。殷寧只知道身在Y國都靈的哥哥碰到了麻煩。

明朗的面目在這個地方突然變得很冷峻，來往的下屬恭敬喊一聲“少主，尹少！”，明朗和尹熙旁若無人折進走廊屋室，殷寧被一青年攔在外面。殷寧還沒開口，尹熙停下腳步拉過殷寧，開口道：“這位是商二少?！鼻嗄曷冻龀泽@的表情。殷寧不明所以，隨后尹熙平淡解釋：“殷家化名‘商’姓在龍門活動。”

殷寧想起殷家是龍門地下的領(lǐng)導(dǎo)，垂眼跟在兩人身后。

在信息室里，各種屏幕碼在墻上。明朗向扭頭望來的下屬點頭示意，尹熙帶殷寧走進隔間。

單獨的屏幕上顯示著殷律躺在病床上，尹熙看見了殷翊叔叔的秘書顧景明口氣嚴(yán)厲地和殷律對話：“你這身體狀況，不能月底就回國！”

顧景明穿著簡約的西裝，十分干練又干凈的模樣。今年三十出頭，在殷翊叔叔身邊工作近十年，在殷宅內(nèi)由老管家程伯主持，在外都是這位顧景明打點殷翊叔叔的工作和生活。顧景明和殷律年齡相差不過四歲，相互間也不用敬稱。

殷律不依不饒：“這個春節(jié)我一定要回家！我要見小寧?。　币稽c不見溫和有禮的模樣?！澳氵@個！……”顧景明無可奈何，偏頭看見了明朗一行人，表情平復(fù)下來，“明朗，尹熙……這位是？”

殷律睜大了眼揚起燦然的笑臉：“小寧！”

顧景明吃驚地看著俊秀的清瘦少年，這才想起殷翊先生辦公桌上那張多年前的永遠保持清潔的全家福，少年和照片中的女性有著相似的面容。

顧景明向少年問候：“殷二少?！?/br>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邊的尹熙對少年說：“這是你父親的秘書，顧景明。”

少年微微向自己點了下頭，看向屏幕，開口道：“哥?！?/br>
尹熙就看著殷律大哥開懷笑道：“小寧！你怎么來了！”

屏幕前的殷寧如常淡漠地說：“哥，你受傷了，安心待在醫(yī)院?！?/br>
“不，說好回家一起過年的！”殷律笑意不減，“我可不想回來又見不到你人影！”

“……”殷寧看著哥哥臉上和尹熙相似的笑容無話可說。

突然，殷律收斂笑容，悲苦著臉柔和地說：“小寧，我不想等我回來，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br>
“……哥，我不走?！币髮幷Z調(diào)平淡地回答。

殷律做出越發(fā)委屈的模樣：“你又不肯回家……”

殷寧抿唇一言不發(fā)。尹熙看見殷寧攥緊了手垂眼。沉寂半分鐘后，殷寧寡淡的聲音響起：“哥，我回去。”尹熙覺得心臟猛地一跳。心情沉悶，毫無喜悅，說不出的壓抑漫在心頭。

屏幕上的殷律明亮了面目，驚喜喊道：“真的！你愿意回家了！”

殷寧平淡道：“哥你安心養(yǎng)傷，別折騰了?！?/br>
殷律笑嚷道：“好，好！等我康復(fù)馬上回家！”

聞言，明朗和顧景明都露出喜悅的表情。尹熙發(fā)覺自己此刻的心情非常古怪。而殷寧看著屏幕，殷律哥還在絮叨什么，尹熙突然聽見一句：“喂，阿熙，你可別欺負(fù)我弟弟！”

尹熙恍然意識到，那個作為自己保鏢的晴彥已經(jīng)不在了，留下的，只是殷家的次子殷寧。尹熙懊惱地再次感覺心在撕裂，明明只是這個人徹底離開自己身邊這種小事。尹熙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與弗蘭·肯瑟亞分離時的少年，何況尹熙自覺對這小子的感情還沒到那種程度的地步。尹熙揚起習(xí)慣的笑容：“當(dāng)然！”轉(zhuǎn)身面對殷寧，“重新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尹熙，是尹家的長子。希望我們?nèi)蘸笙嗵幱淇欤髮?！?/br>
殷寧面無表情看著尹熙，尹熙從那墨黑的瞳孔中讀不出情緒。

在外吃過晚飯，殷寧隨尹熙回到尹宅，在房間里收拾行李?；貋硪荒?，四季的衣物都已備齊，殷寧折疊收整好衣物。顧景明之前就在殷寧眼前和殷翊聯(lián)絡(luò)，精干的男人帶著淺笑用恭敬的口吻說話，末了對殷寧說：“殷二少，先生說，任何方便的時候你可以回去。”一旁的尹熙出聲：“就明早吧。”于是顧景明說明早來尹宅接殷寧。

殷寧看著簡單的行李默默舒一口氣，原本計劃離開但久未找到歸處，如今直接就要回家了。雖說哥哥的言語根本算不上威脅，殷寧一時卻答應(yīng)回到家中。也許，自己確實是希望回去的，只是，如今過去十余年，自己真的可以回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殷寧而攖寧

[攖寧35.殷寧·攖寧]

走出房間，殷寧正看見樓底，尹熙端著茶走向客廳。抬頭見到殷寧，尹熙微笑如舊：“時間還早，來聊聊？”殷寧扶著木雕圍欄猶豫半響，轉(zhuǎn)身走下樓?？蛷d茶幾旁，尹熙抬手倒出茶水，一片水汽氤氳。殷寧抿唇在軟墊上盤腿坐下。

尹熙把一杯茶推給殷寧，笑道：“要回家，你在緊張？”殷寧一滯，回以搖頭。

尹熙調(diào)開平板，手指劃動：“你不愿意回家，是在怪殷叔叔，就是你父親？”

殷寧端起茶杯，低聲應(yīng)答：“不全是?！边@種氛圍十分奇怪，殷寧抿一口茶水心說。以往與尹熙一起坐在客廳里在工作的間隙閑談時并不是這種感覺，此時的尹熙如同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這時，尹熙平淡地開口：“當(dāng)年綁架案發(fā)生時，龍門正逢危機關(guān)頭。你父親得知你們的情況派人行動時，犯人已受驚拐帶你逃跑?！币跆ь^，“你若是殷寧，就不要忘了你的責(zé)任。不單單是殷家，還有偌大的龍門，都需要你?！?/br>
殷寧看著清亮的茶湯，一言不發(fā)。

尹熙見殷寧陰影之下的面容，殷寧半垂的眼眸灰暗。

你在不舍嗎？尹熙自顧微笑，向殷寧探出手。殷寧抬頭隨即身體后避，迷惑看著尹熙。尹熙探身湊到殷寧耳邊時，嘴唇故意磨蹭過殷寧的額角。尹熙啞聲道：“你跟著我這么久，磨而不磷，涅而不緇。再見了晴彥君?！?/br>
聞言，殷寧僵住身體，只見尹熙順著動作扶膝起身。殷寧聽著腳步聲漸遠，踩在木質(zhì)樓梯上的聲響逐漸上升，不久宅子里陷入死寂。

殷寧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和這家伙共住多久了九個月，才培出些情誼卻于一夕間消散。殷寧合眼思索，心里的感覺是……“好可惜”？

殷寧放下茶杯。無意抬頭，殷寧看見滿墻滿壁的相框彩照，每一個規(guī)矩的框框變形扭曲變成裂開口的個個嘲笑嘴臉。殷寧感到煩悶又無計可施，懊惱埋首于膝頭。

尹熙回到房間，背靠房門垂首兀自嘲笑。

他是殷寧，他就是那個殷寧，那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