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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班,宋飛瀾自己劃著輪椅從辦公室里出來,湊到陶源身邊,小心翼翼開口:“陶大哥,你什么時候下班?”陶源抬頭看見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鐘,摘掉平光鏡揉了揉眉心說:“馬上,你餓了吧?”宋飛瀾搖搖頭:“沒有?!?/br>陶源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想了想,問:“今天早上開會之前……嚇到你了?”宋飛瀾?yīng)q豫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是我的錯?!碧赵凑酒饋?,拿過衣架上的兩件外套,取了其中一件給宋飛瀾披上,問:“晚上想吃什么?”第九章宋飛瀾垂著頭,偷偷拿眼角瞥陶源,說:“我吃什么都行,你想吃什么?”陶源不自覺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想了想,說:“吃火鍋怎么樣?”宋飛瀾眼睛一亮,大聲答:“好!”兩人行到地下車庫,陶源先將他送上車,又把輪椅折疊好塞進(jìn)后備箱,才坐上駕駛位。宋飛瀾好像一直很不安似的,腦袋靠著車窗,兩眼瞟向窗外。陶源將車開出了庫,才問他:“不開心嗎?”宋飛瀾聽見他的聲音回頭,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不敢相信這是我十一年以后會做的事……”他臉上的表情很失落:“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將來有個穩(wěn)定的家庭,脫離我爸的庇蔭,有能力奉養(yǎng)我媽……可是一覺醒來過了十一年,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一樣也沒做到?!?/br>街邊的燈影劃過他的臉,宋飛瀾的臉上明明滅滅閃過黯然,陶源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皮,溫?zé)岬恼菩陌阉哪樥肿?。宋飛瀾用鼻尖蹭了蹭,嘴巴在他的手底下蠕動,說:“陶大哥,你的手好大啊?!?/br>他呼出的熱氣氤氳在陶源的手心,染得那片皮膚濕熱熱的,陶源忽然有些不自在,收回了手。宋飛瀾的眼睛追過去,過了一會兒,忽然說:“陶大哥,你以后能不能不跳槽,一直在我家公司?”陶源被他一雙真誠的大眼睛盯住,方向盤都抓不利索了,十七歲的宋飛瀾太能勾引人了,陶源險些就要被他套住,沉默了半晌,才說:“世事無常,就像你不知道自己某天醒來會變成二十八歲,能把握的只有現(xiàn)在,只有湯底上了桌,你才能肯定我們今天的晚飯是火鍋而不是驢rou火燒。到處都是不確定因素,比如路邊這家麻辣香鍋,就很可能左右你的決定……”“我確定要吃火鍋,絕不吃驢rou火燒,也不吃麻辣香鍋。”宋飛瀾撇著嘴看他。陶源又說:“萬一火鍋店沒位置了呢?”宋總想了想,說:“你沒打電話訂位嗎?”“……”陶源沒再說話。兩人沉默了一路,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宋飛瀾討好地蹭到陶源身邊,笑著碰碰他的手臂,小聲說:“陶大哥,你生氣了?”陶源說:“在你眼里我很容易生氣嗎?”“不是?!彼物w瀾高興地露出一口白牙。陶源在入庫之前先停了車,到后備箱把輪椅抻開,扶著宋飛瀾坐上去,推他到安全位置,才重新將車子倒進(jìn)庫里。空中飄著雪花,陶源推著宋飛瀾,從身后將大衣的帽子給他扣上。細(xì)碎的雪花落到宋飛瀾手里,一瞬間就被暖化了,他笑著回頭看陶源,陶源便彎腰將耳朵湊過來,問:“怎么了?”“沒什么,就想看看你?!彼物w瀾笑著說。二十八歲的老少年笑靨如花,竟勾得人挪不開眼。陶源五根手指頭像吸星大|法一樣捏住宋飛瀾的頭頂,叫他轉(zhuǎn)過臉去。到火鍋店門口,兩個服務(wù)員迎上來,一起幫忙將宋飛瀾的的輪椅抬進(jìn)店里。宋飛瀾不老實,還要去撩閑,腦袋向后仰著看陶源。陶助理看著他光潔的腦門兒,手指忽然癢癢得狠,不由自主便抬手彈了一下,力道之大甚至發(fā)出嘣得一聲響,像半熟的西瓜。宋總嗷得一聲,腦門上瞬間起了個大紅印子,他捂著腦袋,有苦難言,哭喪著臉說:“你再打我一下連記憶都能恢復(fù)了!”陶源笑著伸手去幫他揉,宋飛瀾側(cè)身不讓他碰,叫囂著:“你讓我也彈一下。”兩人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陶源不理他,服務(wù)員看著他們笑,說:“兩位要點兒什么?”“兩副腦花,我先補(bǔ)補(bǔ)?!彼物w瀾說。陶源笑著看菜單,沒說話。服務(wù)員憋不住笑出聲,一邊記菜名一邊說:“兩位感情真好?!?/br>陶源聽到,耳尖又紅了,掩飾似的翻了一頁菜單,問:“你要什么鍋底?”“我要紅湯,你吃辣嗎?”陶源想了想說:“那要鴛鴦鍋吧?!?/br>兩人點完菜,服務(wù)員收了菜單離開,宋飛瀾又不安分起來,屁|股上像裝了彈簧似的蹦著跳著要把腦門兒彈回去。陶源無法,只得起身半蹲到他跟前說:“彈吧?!?/br>宋飛瀾不過是撩閑,沒想到陶源會縱容他,一時窘迫不知該如何是好,手伸過去摸了摸陶助理支棱棱扎手的圓寸,末了自以為很圓滑地說:“我舍不得彈你?!?/br>陶源心底顫了一下,卻知道他不過是有口無心,只有自己消化掉,抿了抿嘴,站起來又重重敲了一下宋飛瀾的發(fā)頂。宋飛瀾揉著腦袋說:“又打我?!?/br>此時服務(wù)員正好端著鍋底上來,油汪汪的半鍋紅油對著宋飛瀾那面,菜品也陸續(xù)上齊。陶源趁著機(jī)會岔開話題,也叫宋飛瀾堵上那張嘴,不要再胡言亂語。鍋底沸騰起來,陶源站起來往鍋里燙菜,平光鏡上沾了一層霧,宋飛瀾叫他摘掉眼鏡:“又不近視,為什么老戴著眼鏡?”霧氣已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陶源不得不聽從宋飛瀾的建議:“有人說我眼睛里戾氣太重,叫我平常上班時戴上眼鏡遮一遮?!?/br>“誰說得?”“我?guī)煾?。”陶源怕他追問,又自己補(bǔ)充了一句:“柔道師父?!?/br>“陶大哥你還練柔道呢!”宋飛瀾盯著他?!罢婵幔 ?/br>試問這世上有幾個gay能抵擋住一個鮮嫩小帥哥整日整日崇拜的目光?陶源呼了口氣,把已經(jīng)煮變色的羊rou撈進(jìn)宋飛瀾的碟子里,沒有說話。宋飛瀾還要問他:“大哥,你打架是不是很厲害?”“專心吃飯?!碧赵凑f了一句。“哦?!?/br>陶助理終于得到片刻解脫,解開了襯衣領(lǐng)上的兩??圩樱疱伒昀餆釟猸h(huán)繞,他身體里熱量大,吃了幾分鐘已經(jīng)出了滿頭的汗,把胸前的襯衣都染濕|了。宋飛瀾看見,強(qiáng)忍住沒說話。待兩人吃結(jié)賬出了門,他被陶源推著輪椅,又故技重施仰頭看著人,才解放天性終于張開嘴:“陶大哥,你胸肌好大??!”“……”陶助理沒戴眼鏡,低頭對上他的眼,宋飛瀾一瞬間發(fā)現(xiàn)那里確實有戾氣閃過似的,便聽見陶源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