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心里難免有點委屈，體諒一下?！?/br>
秦朔一臉錯愕，還沒來得及搭上唐染這條線，就聽唐染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么也來這么早？”

“啊，對，差點給忘了，”秦朔一拍腦袋，“我專門來請客的——哥，這回真得謝謝你，給我英語幫大忙了！年級進步一百多名呢，我爸知道中午都高興得喝高了，反手就給我包了個紅包，走，開黑去！”

“……cao。”唐染說，“你夸我還是罵我呢?！?/br>
“當(dāng)然夸你了?！鼻厮吠鶎W(xué)校對面的網(wǎng)吧走了兩步，回頭見唐染還杵在原地，催促道，“走啊，反正下午的課也沒意思。”

“你自己去吧，”唐染轉(zhuǎn)了個彎，騎著車朝飲品店的方向去了，“人家千辛萬苦才把位置移前面來，看不著我多鬧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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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澈在鋪滿陽光的位置上坐下，從桌肚里抽了本習(xí)題。

心里亂的時候，他盡量不讓自己閑下來，但凡一閑，腦子里那些消極的念頭就會撞來撞去，越滾越大，最后歇斯底里地吞沒他。

刷題是他排遣的主要方式之一，條分縷析地梳理、拆解能讓他感到心情暢快。

好過無謂地糾結(jié)現(xiàn)實里那團解不開的亂麻。

唐染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被陽光包裹著的元澈，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低頭解題。

眼神很專注，唇角的線條依舊緊繃。金色的光線流過眉峰和高挺的鼻梁，落在藍色的校服衣領(lǐng)上。

唐染進來得悄無聲息，是以將印著飲品店logo的紙杯放在元澈桌邊時，他才后知后覺地轉(zhuǎn)過頭。

“牛奶。”站在斜后方的唐染不問自答，“不用謝?！?/br>
元澈神色微微一動，眼中流露出些許詫異。

“喝吧，沒毒。”唐染一只手撐上元澈的桌角，俯身去看攤在桌面上的題目，“喝完消消氣。”

這個姿勢讓元澈皺了下眉，別過頭冷硬道：“不用。”

唐染無奈：“它就是一杯牛奶而已，你別太難為它行不行。”

說完端起杯子打開吸管口，直接將吸管插了進去：“喝完給我講道題唄?！?/br>
元澈盯著遞到嘴邊的吸管看了兩秒，終是不太情愿地抬手接過，低頭抿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加了多少糖，甜到令人發(fā)指。

被齁到的元澈偏過臉咳了幾聲，聽到唐染適時的解說：“比全糖還多一勺?！?/br>
又特別嘴欠地補了一句：“缺什么補什么?！?/br>
元澈覺得唐染大概缺頓揍。

他口氣不太好地問：“哪道題?！?/br>
“啊，就這道吧?！碧迫倦S手一指元澈剛解出來的那道物理競賽題。

元澈瞥了一眼，冷漠道：“這題你沒必要聽。”

“艸……”唐染說，“看不起人啊?！?/br>
元澈說：“不要為難自己?！?/br>
“元澈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除了帥氣一無是處?！碧迫景褗A克一脫，扔到自己的位置上，擼了擼T恤的衣袖，“講，我他媽今天還就聽這道?！?/br>
“……”元澈把演草紙從習(xí)題冊下抽出來，拍到桌子右邊，說，“哪里看不懂，問。”

從在橫桿一端懸掛重物到初步受力分析再到增添砝碼后的再次分析，唐染哪里都看不懂。

他噎了三秒，挑了最后一個草圖，底氣十足地問：“就這，桿子為什么斷了?！?/br>
元澈左手正把玩著一把軟尺，在手心里隨意折成各種角度，聽到唐染的弱智問題，便從筆袋里揀了支沒水的筆，說：“看著?！?/br>
手指稍一用力，筆桿應(yīng)聲而斷。

元澈：“懂了沒。”

唐染難得噎了一下，目光深處染上復(fù)雜的情緒：“……懂了。”

后來元澈想起這茬，非常后悔當(dāng)時沒問他到底懂了什么。

他原本以為唐染腦子里有個坑，后來才知道坑里有洞，洞里有水，水里有魚。

教室門忽然被“嘎吱”一聲撞開了，12班班長丁一凡抱著一大摞書走進來，進門就嚷：“哎呦唐總，今天夠早的！干什么呢?！?/br>
唐染直起身子：“別吵，琢磨題呢。”

“什么題？”丁一凡瞬間來了興致，“做不出來是吧，問我！我給你講。”

唐染想也不想地回絕：“不用，你不行?！?/br>
“噓，咱關(guān)上門小點聲……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我不行?！倍∫环擦?xí)慣性地開起黃腔，走到教室中間時突然看到了那個被講臺和唐染身體擋住的人，頓時一個急剎，手里的書直接飛出去了一本，“元元元元元……”

“怎么還卡帶了呢?！碧迫卷樖謸谱★w書，往第一排最左邊，丁一凡的位置上一扔，“喊元哥?！?/br>
丁一凡瞪大眼睛，先望了望黑板上的掛表，又不可思議地看向元澈：“元哥，你變了，說好的到校底線呢?！?/br>
“……”元澈淡淡撩起眼皮，和他對視了一秒，什么也沒說。

丁一凡被他那眼神看得有點瘆，無端覺得脊背發(fā)涼，于是快走了幾步，把懷里的參考書往桌上囫圇一堆，趕緊轉(zhuǎn)頭找唐染搭茬：“唐總，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什么寶貝題啊，都問元哥了，還舍不得拿出來給我看?！?/br>
丁一凡人稱“學(xué)魔”，是將“只要學(xué)不死，就往死里學(xué)”的精神深入貫徹并發(fā)揚光大的杰出代表，盡管成績總是不那么盡如人意，但其好學(xué)不倦的精神還是值得肯定的。得知有難題而不去做，對他而言簡直是種抓心撓肝的折磨。

唐染敲了敲桌角，說：“自己過來看。”

丁一凡瞥了眼元澈，面露難色。

這尊大神簡直從頭發(fā)絲到腳底都寫著四個字——“莫挨老子”，渾身上下充斥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也就唐染跟察覺不到似的，挨他挨得那么近。

丁一凡內(nèi)心掙扎了一會兒，最終對知識的渴求戰(zhàn)勝了對元澈的恐懼，向前邁進了一小步，站在元澈的左后方伸著腦袋看題。

元澈沒什么反應(yīng)，沉默著看下一道題。

丁一凡盯著元澈的習(xí)題集，漸入無人之境，看完整道題目后，忍不住感慨出了聲：“嘿，這題有意思嘿！”

元澈微微皺了下眉，沒作聲。

唐染站在一邊，看似低頭看題，實際上目光根本沒聚焦，若有所思地叼著吸管，不緊不慢地喝著他那杯熱巧克力。

進教室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發(fā)現(xiàn)講臺這邊圍成一團，好像在看什么，無一不被勾起了好奇心，開始是一個兩個試探著伸頭去瞄，后來干脆三五結(jié)隊地奔赴講臺看熱鬧。

元澈背后扎著三個腦袋，頭頂又伸過來三個，光線被擋去大半，溫度卻升高了不少。

嗓門最大的金羅奮力扒開人墻往里擠：“讓讓讓讓……看什么呢，我也想看。”

三秒鐘后，元澈終于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