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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星拿了作業(yè),走出教室,聞夏在門口等著他,問:“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不用?!睍r星說,“很近,一會兒就到?!?/br>聞夏也不再說什么,“那你有事兒給我打電話?!?/br>時星點點頭。一月中旬了。校園被冷意抹掉了脂粉,干枯的樹,泛黃的草,落葉堆了一層,積在壇邊,帶著一種單調(diào)的熱鬧。時星背上了書包,拿出手機,看到了最新短信。【時浩然】:救救我。【時浩然】:你接電話!這是怎么了?被小情人追殺了還是怎么地?時星不是很感興趣,如果死了他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替他揚了骨灰,要是活著——那跟他半毛關(guān)系都沒有。把手機放回兜里,偶爾踢踢路邊的石子,路上很多學生回家,他們的談話聲成了背景白噪聲,倒也顯得一個人走路也不是很無聊。到了杏花苑,時星遠遠看到了在門口蹲下的一條黃狗。黃狗沖他叫了一聲。時星家在杏花苑比較靠里的地方,算是個小區(qū),但門口常年也沒人看著,欄桿也沒放下來,誰想進都能進。時星剛要進去,忽然身后傳來腳步聲,還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嘴便被猛地捂住了,時星劇烈的掙扎起來,但那人力氣也不小,把他拖到了巷子里。黃狗的叫聲漸遠,它狂吠了叫聲,要跑過來,繩子卻緊住了。時星手肘猛地朝后一搗,接著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時浩然喘息著,說:“別動!是我!”他放開時星,時星得了空氣,胸膛起伏著,巷子里不見光,旁邊還是垃圾桶,惡臭味讓時星幾乎想嘔吐。“你做什么!”“我犯事兒了,”時浩然抖著聲音,“有人在抓我!”“你欠高利貸了?”“不是,就個娘們,大晚上的,穿的那樣,我就把她拉一邊去了,”時浩然說,“誰知道旁邊有人??!”時星覺得更加惡心:“你跟我說有什么用。”時浩然忽然攥住他的手,時星一碰到他的手便猛地甩開,時浩然也不管,說:“你是我兒子啊,你得救救我!”“我怎么救你!”時星厭惡的說,“我沒錢給你請律師?!?/br>“我有我有,”時浩然迫不及待的說,“就在咱家門口不有個鬧鐘嗎,那里面都是的,你給我拿來,我就走,再也不回來,行不行!”再也不回來了。時星眼神一動。時浩然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以前都是我畜生,你別放心上,你是我兒子,你要是不救我,沒人能救我了——你把錢給我拿來,我立馬就走?!?/br>時星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點點頭:“好?!?/br>半分鐘后,時星走出漆黑的小巷。小巷中,一雙眼睛渴望的看著他,目送他進入小區(qū)。時星進了家門。他拿出手機,幾乎是冷靜的按下三個數(shù)字。房子里安靜的很,只剩他的聲音在回蕩,時星說:“杏花苑門口的一個小巷子里,但不好找,你們可以調(diào)下監(jiān)控,我等會兒要去那個巷子,跟著我就行?!?/br>“盡快,”時星補充說,“不要鳴笛?!?/br>第四十一章電話掛斷。時星深吸一口氣,拿過柜子上的鬧鐘,打開后面,才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被掏空了,全都塞滿了錢。紅色的錢。他倒是會給自己留后手。時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擔心引起時浩然的懷疑。他關(guān)上門,走下樓梯時,忽然轉(zhuǎn)頭,再次看了眼那扇門。綠色的門,掉了漆,上面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與其他的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那扇門后有太多的黑暗。光透不進去,他在里面懂得邪惡,懂得性,懂得人間一切,而今,一切都快要到頭了。時星快步走出小區(qū)樓,迎上陽光。他拐進小巷里,時浩然在那里已然等的焦急不堪,他奪過鬧鐘,掏出錢,胡亂的往兜里塞,塞得鼓鼓囊囊的,這種感覺給了他充實。時星:“你要去哪兒?”“去廣西,”時浩然飛快的回答,“我在那兒有認識的人?!?/br>時星忽然低聲笑了笑。時浩然手一頓,“你笑什么?”“我笑什么?”時星說,“這大概是我們第一次正常的對話吧?!?/br>接著,他一字一頓的說:“爸、爸?!?/br>時浩然忽然發(fā)覺不對勁,他沉下聲:“你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沒做,”時星笑著說,“走吧,別回來了?!?/br>距離他報警已經(jīng)過去了七分鐘。應(yīng)該到了。時浩然不再管,轉(zhuǎn)頭,卻驀然看到了巷子口的人影。“舉起手!”男人吼道,“別做掙扎!”時星心想:沒鳴笛,挺好的。時浩然猛地回頭,陰沉著臉:“你報警?!?/br>“昂,”時星說,“你能跑,不允許別人抓,多不公平?!?/br>時浩然沖過來,時星還沒反應(yīng)過來,頭便重重的磕在墻上,粗糲的白石灰墻面染了血色,時浩然瘋了一般把時星的頭往墻上撞,吼道:“你陪我去死!”昏迷之前,這是他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嘈雜的腳步聲,黏膩的血液流下來,順著額角,不是很痛,時星瞳孔渙散,他盯著巷子口的光,失去了意識。明亮復(fù)又按下去,似乎有人在扒他的眼皮。“有點腦震蕩,傷口是止血了,沒太大問題?!?/br>頭癢癢的,時星難耐的動了動,頭往上拱,沒有撞到床頭,而是撞到溫熱的手掌上。“注意點他,別讓他碰著傷口,癢難免。”無形的手再次把意識拖入深淵,時星卻一直不安穩(wěn),他下意識蜷了蜷身子,但很快被擺好了姿勢。耳畔傳來熟悉的男聲。“睡吧?!?/br>仿佛魔咒,時星展眉,沉沉睡過去。時星醒來的時候,頭很疼,仿佛有人拿錘子重重砸了一下。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陽光透過窗簾,鋪天蓋地的擠進來,他就這么怔怔的盯著,直到身側(cè)傳來聲音。“傻了?”時星猛地看過去,聞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削蘋果,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著刀子,蘋果皮沒有斷開,完完整整的剝落下來。他張了張口,才發(fā)現(xiàn)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來。聞夏放下蘋果,倒了杯熱水,拿了根棉棒,沾了沾熱水。時星剛做完手術(shù),不到一天,因為麻醉藥的關(guān)系,吞咽反射可能消失,因而不能立馬喝水。他攬著時星的肩膀,棉棒小心的擦過他干裂的嘴唇。“你這小孩,”聞夏又蘸了些水,“真是不讓人省事兒。”時星有些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