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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這北郡人都說,前一段日子的大雪,只在他們祖輩或者曾祖父那一輩才見識過,一旦開起戰(zhàn)來,蠻子的補給線拉長了,可支撐的了多久?” 楊宗志想了片刻,沉吟道:“蠻子騎兵多,最擅長馬戰(zhàn),來去都很快,他們若要出擊,并不需要準備太多的糧草,一切都在咱們這里搶掠就是,南朝地廣人稀,即便這北郡由南到北也有千余里,他們要搶糧,倒是防不住的。” 史艾可接話道:“第二天一早我們就翻過陰山,見到外側的牧場下果然黑壓壓的積滿了帳篷和馬匹,哥哥你教我數軍營的多少,看他們怎么擺放軍營,我便注意了些,我和那臭小子從前到后數了一早上,我說是四十座,他非說是三十九座,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多少?” 楊宗志聽的大吃一驚,幾乎忍不住跳起來,再問一遍,“究竟多少?” 史艾可小臉一紅,期期艾艾的道:“或許是……三十九吧?!?/br> 她見自己說過話后,楊宗志面色大變,只以為他又覺得自己胡鬧,為了這點小事情耽誤行程,當即……便改了口。 楊宗志沉沉的坐軀,默然半晌不語,顏飛花在一旁看的暗暗發(fā)急,不禁嬌聲催問道:“怎么了,多一座少一座,打什么緊?” 楊宗志嘆息一聲,悵然道:“就我所知,蠻子的軍陣和我們分配截然不同,他們的朝中制度還落后的緊,軍中大多是由千夫長帶兵,三個千夫長,便能湊夠一座營地?!?/br> 眾人聽得哦了一聲,忽然又一齊大驚道:“三個千夫長,那豈不是……豈不是三千人馬,四十座大營,那不是……那不是最少也有十多萬人?” 大家心下一陣默然,假若楊宗志推斷不錯的話,北方四國此次出兵,卻是派了十二萬大軍出馬,而這里義軍僅僅六千多人,就算這些日子再來上一兩千,竟然連人家的零頭也比不過,抗擊蠻子,豈不是成了一句笑話? 史艾可見大家都不說話,惴惴的道:“哥哥,下面的,你還要聽么?” 楊宗志嘆了一口氣,強笑道:“你繼續(xù)說?!?/br> 史艾可清了一下亮亮的嗓音,點頭道:“唔,那天下午我們又按照你說的法子,數了數那些軍營前插著的旗幟,沒錯的啦,你說的那四種旗子一個也不少,只不過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而已。” 楊宗志道:“是了,看來這一次蠻子是舉四國之力,傾巢出動了,去年,他們用了個請君入甕的法子,讓我?guī)ьI十五萬大軍打過邊境線,消耗了我們南朝的戰(zhàn)力,今年……便要致命一擊了?!?/br> 去年此時,他收回北郡十三城時,室韋國尚且還未露面,只來了突厥和契丹兩國大軍,大宛國只是派了少數一兩萬人馬,現下四國卻是集聚陰山外,局勢如同烽火蔓延。 他想了一想,接著又道:“室韋國在突厥的正北面,國力積弱,原本難以派兵遠征,但是北方四國以突厥為中心,合縱連橫,想要南下占領我們江山的野心,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突厥國的大王子固攝,曾經夸下???,要搶下我們南朝江山,讓我們盡數給他當奴仆,作苦差,享盡榮華富貴,這一次,或許便是他發(fā)動致命一擊,十幾天前我便聽說蠻子在陰山外舉兵,卻遲遲不見蠻子的動靜,看來……他們是在等待四國大軍一同匯集,再潮水般沖殺過來。” 眾人聽得心頭一凜,個個都有些覆頂之感,蠻子兵強馬壯,人數眾多,而南朝卻是分崩離析,亂作一團,兩邊尚未開戰(zhàn),高下已經立見,而且蠻子這一次更是瞅準時機,趁亂而來,做足了準備,僅靠他們這六千人,便要將蠻子趕出陰山,簡直不吝于癡心妄想。…… 有人說顏飛花為何沒在女主角投票里,我得實話實話,現在根本沒想好她的結局,加她進來,完全是一個書友哭喊著丟下她,就要找我算賬,但是以她的性格,不是這么容易就范的。 .第508章折翼之三 天寒地凍,營帳內燒了柴火取暖,木柴在鐵桶中噼啪作響,眾人一陣默然,吃飯的心思淺了,心中盡是擔憂和畏懼,這些人雖有熱血激情,畢竟還是血rou之軀,勢單力薄的情況下,如何才能取勝,屏拒十多萬蠻子大軍于國土之外,當真是讓人束手無策的。 楊宗志忍不住心想:“倘若爹爹還在世的話,現在此地,他老人家……會如何作?” 楊居正一生剛正不阿,作戰(zhàn)時總是領兵沖殺在前,可惜他的性子太過剛烈,不識得轉圜敷衍,否則也不會和娘親一齊撞死在仁宗的寶殿前。 他想到這里,卻是猛的搖一搖牙,決絕道:“可兒,你繼續(xù)說,除了數過軍營,算過軍旗,還看到些什么?” 史艾可哦的一聲,轉頭見一群人皆被自己的消息說得面無表情,小小聲道:“還有……還有……” 她說了兩個字,繼而面色微微一紅,撇著小紅唇,似乎說不下去。 楊宗志不禁眉頭一皺,變色道:“還有什么,莫非是……他們還有援軍不斷趕來?” 對他們來說,十二萬大軍已經是天文一般的數字了,再若有新援加入,只怕不用人家出兵秣馬,他們徑直投降就是。 史艾可羞赫的嘿嘿一笑,怯使弱道:“那……那倒不是,只不過我說出來了,哥哥你可不許發(fā)火?!?/br> 楊宗志心頭稍息,茫然道:“我發(fā)什么火?” 頓了一頓,又恍然悟道:“難道…你不聽我的勸說,又去惹是生非了?” 史艾可俏麗的雙眸左右顧盼一番,見到朱晃和顏飛花等人俱都看著自己,眼神怪異,不覺羞赫上顏,垂下眼簾道:“也不是啊,本來我們數過軍營軍陣后,就該回來了,但是我想蠻子就近在眼前,卻是一個人都沒看清楚過,從山坡上看下去,只能見到比螻蟻還小的士兵和戰(zhàn)馬,所以那姓顧的臭小子催我回去,我……我便敷衍了他一下,說是日頭太晚,我們歇過一夜,第二天一早出發(fā),他好像也沒什么主意,仰頭想了一會,就答應下來了?!?/br> 楊宗志眉頭鎖動,暗想:“小十四怎么會沒什么主意,只怕是……他對可兒還有些寵溺呵護心,因此才不愿違拗了可兒的想法?!?/br> 史艾可嬌笑道:“當天晚上我們歇下后,我看那傻小子沒過一會就睡熟了,便悄悄的舍了駿馬跑下山,想到蠻子的軍營里探個究竟,我跑了幾個時辰,找了最近的一座軍營,看到那里半夜三更都燈火通明,不斷地還有戰(zhàn)馬進出,便不敢打草驚蛇,尋了個草叢躲起來?!?/br> 楊宗志點頭道:“嗯,難為你還有些主意,沒有就這么大喇喇的闖進去。” 雖然明知可兒的膽子大,從小就不怕事,但是聽她方才這么說,仍然有些擔心,不過眼下可兒和小十四都好端端的回來了,楊宗志便也不想多責怪她,而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史艾可聽他語氣中毫無嗔怪之意,不覺喜笑顏開,放脫小女兒家爛漫情懷道:“是呀,我也會審時度勢的哩,我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趁軍營中寧息下來,悄悄潛了進去,哥哥,原來你說的一點都不錯,蠻子兵的身上都有一股難聞的狐臭味,我只剛剛走進軍營,便熏得惡心欲嘔,我捏著鼻尖,找了個最最像樣的大帳走進去,見到里面還有一盞燈火,有一個大個子喝醉了酒,好像你昨晚那般趴在桌子上睡覺,我不敢驚動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邊,見到他趴在桌頭,腋下壓了一張羊皮圖紙,露出一個角來,我心想:‘睡著了都把這個帶在身邊,莫非是個重要的軍報?’所以就牽住羊皮紙的一頭,往外拉扯,那臭蠻子的身子重的緊,我拉了好半天也沒拉出來,聽著那家伙鼾聲如雷,我就想了一個好主意,去撓他的癢癢呀。” 楊宗志和朱晃等人聽的冷汗迭冒,顏飛花撲哧一聲嬌笑道:“小姑娘,那里駐扎有十二萬蠻子士兵,你竟然……你竟然還敢去撓人家的癢癢,那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史艾可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拍著小,妙聲道:“其實也不怎么怕人呀,我看蠻子生的也有手有腳,和我們南朝人差不太多,不像北郡人說的那樣,都是野人那,我撓了他幾下,他身子滾動開去,我便將那羊皮紙抽出來了,心想一點也沒意思,就準備回轉,結果剛剛想要出大營,就見到一個人趴在地上小聲抽泣,把我給嚇壞了,天黑的要命,我真以為見到活鬼了……喲……” 史艾可說到這里,忽然面色一窒,倏地住了口,訥訥道:“哎……我答應過那顧小子,對他的丑事絕口不提的呢,我……我不說啦?!?/br> 楊宗志聽的哈哈一笑,心下頓時有幾分明白,原來昨晚可兒威脅小十四,說什么他的丑事,便是這件,他只要心頭稍稍猜想,便能清楚,定是小十四醒來之后,見到可兒不知去向,就倉皇下山來找,找來找去見不到蹤影,又氣又急,落出淚來。 顧磊畢竟年紀還小,心志稍顯脆弱,前一回他趕到幽州城來報信,說起婷姨等人被衙役捉住后,便哭的天昏地暗,這一趟,定然又在史艾可面前丟了臉子,可兒是顧磊極為看重之人,所以顧磊才會那般害怕她舊事重提。 不過這些小兒女們的懵懂心情,相比起即將開過邊境線的十多萬蠻子兵來說,實在不值一提,楊宗志面色一片蕭索,忽然心頭微動,又高聲問道:“可兒,你說你取走了那張羊皮紙,現在可帶在身邊?” 史艾可得意的格格一笑,從懷中拉出來一塊巴掌大的褐色羊皮,隨手在空中一抖,那折疊著的羊皮,頓時翻成為一塊四方的皮布。楊宗志搶過羊皮,在手心中攤開,眾人皆圍聚過來,湊在他面前看下去,見到原來這是一張地圖一般的皮紙,上面用黝黑的木炭筆畫了阡陌縱橫,有的地方標注了些辨認不出的小字,順著一根細細的箭頭向下蔓延。 顏飛花蹙眉問道:“這是什么……是北郡地圖么?” 楊宗志仔細的看了好一會,隨手將羊皮紙放在桌面上,伸手點在上面,道:“這是蠻子采繪的行軍圖,這一道橫線是蠻子國的萵恰河,下面一道粗粗的實線就是陰山山脈,這座山將我們南朝和突厥從中斷開,蠻子大軍要開過邊境,就要沿著這條蜿蜿蜒蜒的細線,翻過陰山,經過北郡的望月城,月州,平州和宋州,才能來到咱們現在所住的幽州城?!?/br> 眾人一齊哦的一聲,順著他的手指尖看下去,心想:“原來蠻子就按照這條線路打下來?!?/br> 楊宗志道:“繪制這幅行軍圖的目的,只是給那些對南朝地形不熟的將領指路用,畢竟蠻子四國中,有些偏遠的部落,一輩子都不曾到過南朝,翻過陰山,初來乍到,總是陌生的緊。” 史艾可聽的小眉頭緊蹙,暗暗喪氣:“原以為給哥哥偷出來這羊皮紙,是一件大功勞哩,卻沒想到哥哥早就什么都知道啦,那人家冒著兇險,豈不是一無所獲么?” 本來這羊皮紙她藏得甚為嚴實,就連顧磊都沒告訴過,正打算用這羊皮紙來哥哥面前邀功請賞,讓他好好的親一回自己的嘴兒,這下子……聽楊宗志一番話,卻又失望透頂。 李十二娘垂著小腦袋坐在史艾可的身后,方才大家議事說話,她壓根不敢開口爭論,只是含了一口熱飯在小嘴里,卻是忘了咀嚼,一直到這口熱飯都泡化了,她才回過神來,小聲竊竊的說道:“楊……楊公子,吃飯吧,你的飯菜一口都沒動哩?!?/br> 楊宗志哦的一聲,端起面前稍稍變涼的飯菜,隨便扒了一口,轉頭見大家興致都不高,顯然是在擔心十二萬蠻子兵的事情,他哈哈一笑,對李十二娘道:“李姑娘,你既然入了我們義軍,便要知道我們義軍的規(guī)矩,不是嗎?” 李十二娘聽得小臉一呆,只以為自己無意間犯下了什么過錯,可是……自己小心翼翼的,已經無比收斂了呀,她捧著飯碗,小聲惴惴的問道:“什么……什么規(guī)矩呀?” 楊宗志咳嗽一聲,淺笑道:“我們義軍中人,個個都叫我一聲楊兄弟,可從來沒人叫過我楊公子,你今日新來,我便不怪你,以后切莫再犯啦?!?/br> 李十二娘呀的一聲嬌喚,不禁羞得面紅耳赤,只見到楊宗志那一臉揶揄之色,便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說笑的,可是方才講得恁的凝重,為何又要對自己說這些沒羞的臊人話呀。 她低垂著小腦袋,死命扒了一口飯菜進去,鼓起玉質一般的小腮狠狠咀嚼,忽然心頭一動,暗自明白了:“原來他是怕大家暗暗憂心,故意這般尋我說話的,好將氣氛沖淡?!?/br> 看著李十二娘那般嬌羞無依的可人模樣,楊宗志轉頭淡然道:“好了,大家還是先吃飯吧,這一戰(zhàn)兇險異常,咱們其實早有預料,無論蠻子來的是五六萬人,還是十二萬人,相對于我們現在的人馬數量,都是難以企及的,嘿嘿……蚍蜉撼大樹,但是咱們倘若不去戰(zhàn)一場,讓蠻子將咱們南朝人小瞧了,他們徑直揮師打向洛都,甚至嶺南都有可能,到那時候,無論咱們躲在哪里,天涯海角,最后都不免落在人家手心中,保不住性命?!?/br> 眾人聽得心頭一動,心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其實對他們現有的軍力來說,十萬敵軍還是五萬敵軍本就沒有區(qū)別,這一戰(zhàn)生死在天,富貴不由人,成敗之心只能暫且放下,就算給洛都皇城中人警個醒。 當下眾人便一一拾起碗筷吃飯,互相輕快的說起話來,正吃了幾口,楊宗志啪得一聲將筷子擲在桌面上,忽的問道:“可兒,你剛剛說夜半潛入人家大營,尚有兵馬不斷出入,這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