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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多高的樹上開滿密密匝匝、堆雪似的粉色小花,美不勝收。擔心這里還有漏網(wǎng)的喪尸,段鯨讓林幼清拿著防身工具跟在自己身后。兩個人也不說什么,就這樣高度戒備地走進花園,直到電站門前才停下腳步。電站大門上了鎖,而他們都沒有鑰匙。科技發(fā)展至今日,這種小型風光混合發(fā)電站早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自動運行。就連安裝在花園里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能實現(xiàn)遠程防盜的功能。不過按照規(guī)定,工作日還是會有一位值班員留守——只為監(jiān)督附近工地的人,不要在電站范圍內(nèi)惹是生非。現(xiàn)在,電站大門上著鎖,這可能意味著兩種情況:第一,值班員將自己鎖在了電站里等待救援;第二,值班員早已帶著鑰匙逃離了佛光島。光猜沒有用,段鯨上前敲門??墒墙辛撕靡魂囎?,始終沒有人應答。“看起來是不在了?!倍析L回頭與林幼清商量,“砸窗?”“那個,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林幼清指了指一旁的工地:“要不要去找一找?”“好?!倍析L很快會意,“我去找,你在這里等我?!?/br>“不?!绷钟浊迳锨耙徊剑拔腋闳?。”段鯨不再反對,兩個人一起朝著工地走去。鐵絲網(wǎng)墻邊上,早晨那一大波被解決掉的喪尸還亂堆在地上。現(xiàn)在他們唯一希望的是,這其中能有一個喪尸,身上帶著電站大門的鑰匙。雖然這個念頭多少有點不太厚道,但是非常時期也沒時間自我檢討了。段鯨和林幼清兩個人迅速走到尸堆前,撥開尸體尋找鑰匙。倒也是事有湊巧,尸堆里頭還真有一個穿著灰色電站制服的喪尸,腰間頂掛著一大串鑰匙。尸堆血腥,段鯨拿到了鑰匙趕緊招呼林幼清撤離。兩個人重新回到電站門口,首先在花園的池塘里洗了手。“你還好吧?”段鯨看見林幼清臉色發(fā)白,“做幾個深呼吸,別慌?!?/br>“我沒事?!绷钟浊鍝u頭,輕聲道:“還是快開門罷。”從一堆鑰匙中找出合適的那把,稍稍花費了點兒時間。當門鎖機簧終于被成功轉(zhuǎn)動的同時,段鯨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總算稍稍放松了些,他迅速將門打開。豈料就在一瞬間,腥風撲面而來,一只被反鎖在電站中的喪尸竟奪門而出!段鯨猝不及防,再想提起消防斧卻已是慢了一拍。比他更快的卻是林幼清,呼地一聲,撬棍就已經(jīng)楔進了喪尸的腦門。危機戛然而止,等到確認喪尸不再動彈,段鯨這才回過頭去看林幼清。“……我真的沒事?!绷钟浊逡琅f蒼白著一張臉,主動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微電站內(nèi)的空間并不算太大。主要由控制室、蓄電池室和逆變器室等幾個單元構(gòu)成。兩人并沒有急于檢查各處的狀態(tài),而是首先仔細搜查了一遍電站的角角落落,確定沒有第二只喪尸存在。幸運的是,喪尸看起來只攻擊人類,并未對電站設(shè)施造成破壞。兩人又仔細檢查了設(shè)備,得出的結(jié)論是可以嘗試啟動系統(tǒng)。返回控制室,段鯨著手打開裝有備用啟動鑰匙的保險柜。保險柜的初始密碼他當然知道,一次輸入成功。他拿著鑰匙轉(zhuǎn)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林幼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自己的雙手,低著頭輕聲叨念著什么。“怎么了?”段鯨暫且放下正經(jīng)事,走到他的身邊。林幼清這才稍稍回神,抬頭看著段鯨。“我在考慮從并網(wǎng)運行模式平滑切換到孤島模式的方法。如果先切控制器,再切負荷恐怕擾動會比較大。所以應該先切分兩次……”“等下?!倍析L打斷他,“你忘了一件事?!?/br>林幼清就像是回到了課堂上,他很努力地尋思一陣,可還是什么都記不起來。“我忘了什么?”“你忘記外線已經(jīng)停電了?!?/br>“啊,”林幼清這才反應過來,又是一臉歉意,“對不起……”說著,他就起身準備走向控制臺,卻又被段鯨給按了下來。“幼清,你真不用這樣道歉。”段鯨俯身看著他的眼睛:“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記得嗎?剛才你還救了我一命?!?/br>“可我真沒意識到停電的事。明明吃飯的時候你們還提起過;明明進屋的時候我還摸了電燈開關(guān)……我的行動和思維好像被分開了,有好多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林幼清越說越沮喪,慢慢低下頭去。可段鯨卻捧住了他的臉頰,強迫他與自己對視。“聽著,這并不是你的錯。這幾天來,你遭受到的打擊別人難以想象??赡愀揪蜎]有時間做緩沖,還被迫跟著我白天黑夜的連軸轉(zhuǎn)……幼清,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的了,是我太依賴你,明明知道你已經(jīng)承受得夠多,卻還是一直拉著你。該道歉的人,是我?!?/br>他的食指,輕輕撫過林幼清的臉頰。發(fā)覺比他足足年輕了九歲的青年,眼眶竟然已經(jīng)發(fā)黑微腫。這樣的撫觸是如此溫柔,卻反倒勾起了林幼清心里的悲傷。“我不需要什么緩沖,最好連睡覺也不用。你不知道這幾天,只要我一閉上眼睛,夜夜都會夢見我的爸媽和弟弟。我會忍不住地去想……想他們可能遭受的恐懼和痛苦,我……我就……”說到這里,他已哽咽失聲。“哭吧?!?/br>段鯨將他摟進懷中:“如果在天有靈,現(xiàn)在你的家人肯定還在一起。他們也放心不下你,擔心你會因為失去他們而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所以哭過之后還是要學著樂觀,放下那些必須被放下的事,你能夠做到的?!?/br>林幼清再沒有做出回應,他埋首在段鯨懷中,依舊溫順而安靜著。只有仔細觀察,才會發(fā)現(xiàn)他的雙肩劇烈顫抖,偶爾才會發(fā)出一兩聲抽泣的聲音。段鯨也不再言語,只是輕撫著他的脊背,溫柔地微微搖晃。過不了太長時間,抽泣聲慢慢停歇了。可是林幼清卻仿佛感到羞愧,遲遲不敢抬起頭來。段鯨唯有苦笑道:“咱們要再不趕緊發(fā)電,杜醫(yī)生的藥可就全壞了?!?/br>林幼清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松開了手,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痕。兩個人分工合作,先是啟動了電站內(nèi)部的直流電源和風光混合發(fā)電控制系統(tǒng),而后分步開啟了佛光島植物園內(nèi)的負荷。通過手臺,段鯨將這個消息告知了遠處的海臣和呂如藍,一邊林幼清也已經(jīng)收拾好了心情,準備接著出去進行其他工作。“等下。”段鯨卻又把他給叫住了,“今晚上,吃過晚飯到紅樹林邊上去,我有話還想和你說?!?/br>“……為什么不現(xiàn)在說?”“你得讓我先醞釀醞釀?!?/br>向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