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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炮。如今南昌城破,洋人要求帶兵入駐,被裘田莊拒絕后,找到弘曕抗議。于是弘曕借題發(fā)揮,親自跑到巡撫衙門,說是求情實則挑釁,給了裘田莊一個大大的難堪。此時肅濃已向裘田莊稟明心意,表示愿意入府任事,裘田莊安排好住宅后,他便搬了進(jìn)去。只是公務(wù)還未接手,正優(yōu)哉游哉的戒煙養(yǎng)病。此事一出,裘田莊便找他訴苦來了。“您這位弟弟是個人物,我真心得罪不起,還是請大貝勒去幫我通融下吧?!蓖炅唆锰锴f提出要肅濃幫他說個情。“那你同意讓洋人進(jìn)城了?”肅濃問道。“此事萬萬不能?!濒锰锴f一聽便立即答道,完了又苦笑,“就是因為不能,所以才與你家二貝勒杠上了不是……”“放在平時倒是可以,可我搬到你這里,他剛發(fā)了一通脾氣,我去說話,也不知道還管用不管用。”肅濃頗為躊躇。“大貝勒快別這么說,你們自家兄弟,哪里還有隔夜仇?!?/br>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肅濃算是裘田莊的幕僚,于公于私都不好推脫。盡管他眼下一百個不愿意,也唯有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去見弘曕。今日今日,兩人見面,似乎有點各為其主的意思了。弘曕客客氣氣的看茶讓座,讓肅濃覺得格外分生。“大哥是來為裘大人做說客的吧?”肅濃一來,弘曕便知他來意。“你不滿我跑去給裘田莊做事,也沒必要替洋人撐腰……”“遠(yuǎn)來為客,更何況洋人還助我們剿匪,把人家關(guān)在城外算怎么回事,大哥你說呢?”肅濃話沒說完,便被弘曕打斷。一席話顯得有理有據(jù),說完弘曕施施然端起茶,抿了一口。如今的弘曕,坐擁上萬兵馬,攻下南昌城后又被朝廷連番嘉獎,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需要人一路扶持的黃毛小兒。肅濃看在眼中,心中百般滋味,說不出是喜是悲。“兵亂后洋人進(jìn)城滋事,是有前車之鑒的,到時候鬧出事來算誰的。裘田莊作為當(dāng)?shù)匮矒?,這么做無可厚非?!?/br>“大哥過去才幾天,這么快就倒戈了?我就不明白了,裘田莊到底灌了什么迷藥給你,你這么向著他。”弘曕冷冷道,言語間氣性十足。肅濃卻聽得笑了起來,“你當(dāng)真覺得我跑到裘田莊那兒,是認(rèn)真撇下你不管了?”不明對方何意,弘曕緊緊抿住了嘴,不肯輕易回應(yīng)。于是肅濃繼續(xù)道,“為了爭這個位置,你在與項懷宣已經(jīng)決裂,湖南那邊是指望不上了。如今軍隊補(bǔ)給,唯有靠江西這邊。我知道朝廷剛撥了一筆軍餉下來,但錢有了,不還要買糧運糧?這里頭哪一項不得仰仗裘田莊。我在這里幫你打點著,就算你去了浙江,也無后顧之憂不是么?”弘曕被肅濃這番話徹底震住,好似大夢初醒,對方的話在心中來回,字字句句都包含深意,讓他感動之余又心悅誠服。看到弘曕怔怔的,肅濃便知他已被說動,于是再加一把勁?!半m然你總理衙門出身,在洋人哪兒沾了不少光。但眼下今非昔比,你有官職有兵權(quán),何必為了洋人去得罪裘田莊……”還未說完,弘曕便上前摟住他大哥。肅濃被雙臂鉗制,勒的有點喘過不氣來,心中雖覺得別扭,但想到對方留過洋,有些意外舉動倒也合情合理。“大哥,你……你會不會怪我?”沒頭沒腦的,弘曕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肅濃不明其意,但也沒有追問,只是由他抱了片刻便將他推開了。接下來談及如何向裘田莊賠禮,兩人商量好了:由弘曕親自上門,送禮示好,再由肅濃說合,擺一桌酒便是了。這邊說妥后,肅濃心中大石落地,回去交了差。沒多久,裘田莊便收到了一份厚禮。這份禮說不上有多貴重,但勝在別出心裁。送來時,四個腳夫抬著個大木頭箱子跟在弘曕后頭,立起來差不多有一人高。“二貝勒太客氣了,這架勢,弄的本官有點心虛啊?!濒锰锴f猜不透里面玄機(jī),繞著走了兩圈后,打哈哈笑道。“哪里哪里,一點小意思。”說著弘曕指示下人打開箱子,里頭物件顯出來,原來是一座自鳴鐘。通體烏黑,不知是何種木材,但邊框和底座都描了金,圖案美輪美奐。“幾年前我去歐洲晃了一圈,購置了點玩意兒回來。其實這東西也算不上新奇,宮里頭不少,不過這個啊,是我在英吉利,親自看著工匠做出來的?!焙霑鄬χ煌ń榻B。裘田莊聽了連連擺手,“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這兒哪敢跟宮里比。這件東西稀奇貴重不說,還是二貝勒千里迢迢從英吉利搬回來的,我實在不能收?!?/br>“裘大人見外了。”見他推辭,弘曕立即道,“這么重的一件東西,難不成還要我抬回去不成,這不是成心駁我面子么?”話說成這樣,不收也得收。裘田莊無奈,唯有笑納,擺在書房里,日夜聽它滴答,彷佛時時在提醒二貝勒的這份人情。作者有話要說:☆、破題說到自鳴鐘,肅濃倒是見過。不說宮里頭,就連王府里也擺著一座,據(jù)說也是內(nèi)務(wù)府采購,分發(fā)給各位親王的。這些鐘表大都精工巧做,投合太后她老人家的喜好,更是加了許多花里胡哨的裝飾??裳垡娺@口卻樸實厚重,更難能可貴的是,指針走得輕盈,聲響清潤,報時也準(zhǔn)。“大巧若拙?!泵C濃端詳了片刻,下評論道。裘田莊聽了呵呵一笑,“不說是巧是拙了,這玩意兒還真不錯,有了它,我看時辰方便多了。只是放在屋里,這聲響有點讓人受不了。”“快別這么說,你要是去一趟崇公府,見識了擺在西暖閣的那口鐘,回來就會覺得你這個是個啞巴了。”肅濃安慰他,打趣道“真是這樣,那王爺福晉怎么受得了?”“一開始也覺得吵得不行,聽多了,自然就習(xí)慣了?!?/br>“說的也是?!濒锰锴f嘆口氣道,“是這么個理兒?!?/br>肅濃見他還是苦惱,便出主意道,“要不先搬到外屋去?隔一扇門聲音小不少,等你什么時候習(xí)慣了,再搬進(jìn)來好了?!?/br>裘田莊一聽,連連稱是,隨即叫了兩個人進(jìn)來搬鐘。鐘被抬起的瞬間,肅濃眼睛掃到底座,心里咯噔一下,忙趕上前看仔細(xì)了。“怎么了大貝勒?”見肅濃跟在后頭一個勁的瞧,裘田莊問道。“沒什么?!泵C濃停下來,回過頭淡淡道了一句,“我看底座那兒刻了幾道花紋,樣式很別致……”“是么?我瞧瞧?!庇谑囚锰锴f也湊上去,一看之下便發(fā)笑,“這哪兒是什么花紋,這是洋文的落款?!?/br>“洋文?”“沒錯,你看這是人名,下頭是地名?!濒锰锴f手指上去,向肅濃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