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當(dāng)年的實情，解開誤會，或許他們的關(guān)系會有好轉(zhuǎn)的跡象。

上車之后，霍顯一直專注于開車，并沒有說話。

江洋也沒有打擾對方，望著夜景在身邊飛逝，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顯停下車，冷冷道：「剛才那是怎么一回事。你為了沉蕪而討好我？」

江洋回過神來，否認(rèn)道：「不是。」

「那你為什么要替我系領(lǐng)帶？不是為了沉蕪，又是為了什么理由？」霍顯咄咄逼人。

他知道霍顯不可能沒有察覺他在示好，但也沒想到對方會立刻將這件事拿到臺面上討論。

「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跟你和平相處?！?/br>
盡管知道這話很荒謬，但江洋還是說出口了。

「少作夢了?！够麸@嗤之以鼻。

江洋一時沒有回應(yīng)。

他年幼時沉默寡言，靦腆內(nèi)向，因為少與外人相處，有時說話得罪了人都不自知，剛進(jìn)入小學(xué)時被幾個較他高大的同學(xué)欺負(fù)過幾次。

后來卻是一個平時經(jīng)常一起玩的同學(xué)拔刀相助，叫來讀初中部的哥哥與堂哥，警告那幾個人高馬大的同學(xué)不準(zhǔn)再接近江洋，要不然他根本無法在瞞著沉蕪的情況下獨力解決這件事。

從那時開始，江洋就想要一個哥哥。

他很難將這些向來藏在心里的話坦率說出口，畢竟性格與自尊都不允許，但如果誠實以對與示好可以換來和睦的家庭，他也不是不能退讓。

只是，江洋沒有信心，霍顯究竟會不會因為他的示弱而動容。

如果會，那當(dāng)然很好。

如果不會……那就維持現(xiàn)狀吧，反正從兩人在停車場初次見面以來就一直對彼此印象不佳，關(guān)系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我一直想要一個哥哥?！菇笳f到這里，盡管感到窘迫，但還是咽了口唾沫，艱難道：「你愿意當(dāng)我的哥哥嗎？」

霍顯沒有說話，大概是愣住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這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很想與你好好相處，成為你的家人，不愿意的話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不可能勉強(qiáng)你做什么?！?/br>
江洋說完這段話，隨即垂下目光。

在霍顯眼里，這時的自己看起來會是什么模樣？努力討好繼兄的弟弟？或者是乳臭未干卻硬要裝成熟的小鬼？

他從未沒對沈蕪說過想要哥哥這件事，一時之間有種傾吐了秘密的緊張感；然而霍顯久久沒有回應(yīng)，他遲疑片刻，終于抬頭去看對方的表情。

霍顯瞠目結(jié)舌地瞪著他，面紅耳赤，眉目間寫滿愕然慌亂。

「你臉紅了。」江洋目瞪口呆。

「閉嘴?！够麸@氣急敗壞道。

第四章

……霍顯為什么要臉紅？

雖然說出這種臺詞，他自己也很尷尬，但霍顯的表現(xiàn)卻遠(yuǎn)超出他的預(yù)期。

就在江洋還在思考這件事時，霍顯已經(jīng)開口了。

「我不需要兄弟，你也永遠(yuǎn)不會是我的兄弟，少自作多情?！够麸@冷冷道，臉上的潮紅消失無蹤，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江洋的錯覺。

「但是……」江洋還想說些什么。

「閉嘴?！够麸@語氣冰冷，「不管你要說什么，我都不想聽。坦白說，你能提出這么愚蠢的提議，真是讓我吃了一驚?！?/br>
江洋微怔，仿佛有一桶冰水淋在他還懷有一絲熱度的情緒上，澆熄了他所有的念頭與期望。

怔愣過后，一股怒意涌了上來。

他知道霍顯沒有非得答應(yīng)他的必要，即使提議被拒絕，他也能坦然接受；但江洋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能接受被拒絕，但不能接受對方用這種輕蔑不屑的態(tài)度對待他。

「如你所愿?！?/br>
江洋平靜道，甚至沒有多看霍顯一眼，推門下車。

車?yán)锏幕麸@似乎叫了他一聲，語氣煩躁，仿佛有話還沒說完，但江洋卻裝作沒聽見，徑自往前走去。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一心以為霍顯對沈蕪與霍韜有什么誤會，而完全忽略對方或許只是單純地討厭他們。

幸虧知道了真相，否則在他傻傻地向霍顯示好時，霍顯大概一直在心里嘲笑他，而他卻一無所知，還想為兩個家庭的結(jié)合做出努力。

一廂情愿總是得不到好結(jié)果的，江洋早該察覺這件事。

腳步聲從身后迅速接近，在手腕被握住時，他停下了腳步。

「還有什么事?！菇蠡仡^，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你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我現(xiàn)在明白之前的想法只是錯誤，你還想做什么？」

霍顯臉色不太好看，卻沒有說話。

「放手?！菇蟀欀嫉馈?/br>
「剛才的話還沒說完。」霍顯終于開口，語氣中滿是明確的焦躁，「你為什么突然說出那種話？說什么你想要哥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樣！」江洋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我才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既然你不接受，那就算了，到此為止?！?/br>
「我的話還沒說完……」

江洋開始用力，打算掙脫對方，然而霍顯卻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

兩人在門口拉拉扯扯，情緒與肢體摩擦愈發(fā)激烈，事后江洋根本想不起來是怎么開始的，也許是霍顯抓他的力道太大，令他疼痛，或者是他掙扎之間無意攻擊了對方。

等到他回過神來，才發(fā)覺自己跟霍顯扭打在一起，彼此都用盡全力壓制甚至攻擊對方，直到霍顯終于松手，他才退開幾步，氣喘吁吁地望著霍顯。

霍顯的情況很糟糕，而他也好不到哪里。

兩人都是頭發(fā)凌亂，衣著不整，一副狼狽到極點的模樣。

江洋抹了抹臉，嘲諷道：「這樣你滿足了嗎？」

他愈發(fā)不懂霍顯到底在想什么了，既然彼此不合，也不必非得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但霍顯剛才卻還下車追問他。

既然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那么理由之類的東西，存不存在都毫無意義。

江洋嘴里有一絲腥意，是剛才咬霍顯時殘余的氣味，對方的頸項上大概留下了一圈還在流血的咬痕。

霍顯在力量與體型兩方面都遠(yuǎn)勝于他，江洋又急于擺脫對方，焦躁之下不擇手段，只想快點讓對方松手，就算霍顯會因此動怒，他也不在乎了。

「還有什么要說的？」江洋淡淡道。

霍顯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瞧著他，但卻沒有說話。

江洋懶得再說什么。徑自往屋內(nèi)走去。

這一次，霍顯沒有叫住他。

江洋筋疲力盡，回到臥室沖澡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幾塊瘀青，霍顯沒有手下留情，他皺著眉，將渾身上下洗干凈，接著回到臥室，開始上藥。

瘀青的地方看起來不太嚴(yán)重，他也不以為意。

隔天醒來，江洋才察覺到瘀青帶來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