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竽坎晦D(zhuǎn)睛地瞧著霍顯，「每次都是我被你上。要是反過來，你也被……」他欲蓋彌彰地停頓一下，「被弄成那樣，才算公平?！?/br>
霍顯登時面紅耳赤，「你在說什么！閉嘴！」

縱然不知道對方是因?yàn)楹π呋驊嵟樇t，但江洋并沒有閉嘴的意思。

「雖然我們沒談過，但在這件事上，我們的地位應(yīng)該是平等的?！菇鬀]有挪開目光，定定瞧著對方，「你覺得呢？」

霍顯臉上僵了片刻，隨即流露出明確的緊繃與無措。

江洋看著那張臉，感覺霍顯快被他逼得轉(zhuǎn)身逃走之后，才突兀地笑了出來。

「你還當(dāng)真了啊！哈哈哈！」他笑得停不下來，幾乎岔氣。

霍顯神態(tài)呆滯，「你在戲弄我？」

江洋笑得無法回答，乏力地倒在床上，只差笑到滾來滾去。

他沉浸在笑意中，完全沒注意到霍顯的逼近，以及鐵青的臉色。

「很好玩嗎？」霍顯冷冷道。

不等他回答，對方已經(jīng)伸手過來，在他兩側(cè)肋骨處撓了起來，江洋毫無防備，加上對方動作迅速，原本停不下來的笑聲逐漸變得扭曲。

「等、等一下……不要撓了……」

江洋忍不住求饒，然而霍顯的動作卻沒停下，直到他笑得難以呼吸，整個人都快從床上跌下去時，霍顯才施恩般地收回雙手。

這一刻，兩人對視，同時愣住了。

江洋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有點(diǎn)窘迫，霍顯的神態(tài)也明顯有些不自然。

他想了一下，才察覺是什么原因，即使認(rèn)識了半年以上，但他與霍顯很少或者說幾乎不曾像這樣打鬧，在一般家庭里極其常見的情景，在他們之間從未發(fā)生過。

霍顯瞧著他，伸手拉他起來，江洋低垂著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氣氛很微妙，兩人都沒說話。

就在他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霍顯卻開口了。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br>
「……什么？」

江洋慢了一拍才反應(yīng)過來。

霍顯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目光打量他的臉，他摸了摸臉頰，發(fā)覺熱度有些驚人。

「那、那個……」江洋有點(diǎn)語無倫次，「已經(jīng)很晚了，該睡覺了。」

即便轉(zhuǎn)移話題的技巧很拙劣，但霍顯竟也買帳了。

關(guān)燈后，身旁的人遲遲沒有睡著，江洋有些煩躁，又有點(diǎn)發(fā)窘，翻來覆去數(shù)次，卻還是遲遲無法入睡，最后一次翻身時，霍顯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別動了。」霍顯壓低音量，「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影響到睡在你身邊的人?！?/br>
「我睡不著。」江洋老實(shí)道。

「那就數(shù)羊?！?/br>
「那根本沒用。」

他翻了個身，正想下床喝水，就有一雙手伸過來，攬住了他的腰部。

霍顯的聲音很鎮(zhèn)定，「快點(diǎn)睡?！?/br>
「睡不著。」他不得不開口道。

雖說這樣被攬著有些奇怪，但江洋的排斥感卻沒有想像中多，大概是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這個人的氣味與體溫，所以也連帶著習(xí)慣了這種距離。

況且，現(xiàn)在是冬天，被這樣抱著相當(dāng)溫暖。

「你小時候住在這里？」江洋鬼使神差地問道。

霍顯一開始沒說話，過了一會才道：「嗯，不過只有幾年而已。」

「你mama是什么樣的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時的霍顯毫無防備，以往會刻意回避的話題，這時也問了出來。

「很難形容?！够麸@頓了一下，「她時常住院，身體不好，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長?！?/br>
江洋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只得低低應(yīng)了一聲。

「你呢？」

他呆了一下，才意識到霍顯在問什么。

「我……」江洋咽了口唾沫，「我沒見過我父親，只看過照片而已。」

霍顯「嗯」了一聲，似乎正仔細(xì)聽他說話。

「我們以前住在那棟舊公寓，但其實(shí)我不喜歡那里，因?yàn)楦舯卩従涌偸窃诖蚵閷?，要不然就是夫妻吵架?！顾麤]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說出口后倒是感到一絲輕松。

「我也不喜歡住在這里?！够麸@說道，「房子太大，人也很多?！?/br>
兩人的對話幾乎接不上，但卻沒有停下，說的也都是些瑣事，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洋有些口干舌燥，稍稍撐起身軀，開口道：「我去倒水。」

他開了壁燈，倒了一杯水，正要回到床上時，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

江洋低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是霍顯的外套。

他拿起外套，正要掛起來時，卻瞧見一個東西掉了下來，莫名地有些眼熟。

「這是……」江洋呆了呆。

這是那晚他在舊公寓里發(fā)現(xiàn)的東西，沉蕪的記事本。

那晚過后，江洋沒有在褲兜里找到，還以為是弄丟了，唯一值得慶幸之處，是沉蕪沒有在記事本里留下名字。

沒想到，自己以為弄丟的東西，會從霍顯的褲兜里掉出來。

不等江洋開口，霍顯已經(jīng)迅速地下床，從他手中奪過筆記本。

「那是我的東西?！顾y以置信道，「怎么會在你手上？」

霍顯神態(tài)緊繃，「你忘在我車上了。」

「那你為什么不還我？」江洋下意識問道。

這一次，霍顯沒有給出答案，只是揉了揉眉心，仿佛感到疲倦。

江洋敏銳地察覺一絲不對勁，從對方手中搶回記事本，飛快地翻看起來。

記事本的內(nèi)容他稍微查看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購物清單，他當(dāng)時看了幾頁，并沒有放在心上，但霍顯的態(tài)度讓他起了疑心。

他翻了幾頁，看到某一頁時，臉上的神情都凝固了。

沉蕪沒有紀(jì)錄日期，但記事本里卻寫道：我應(yīng)該是懷孕了，不知道該如何告訴霍韜。

江洋望向霍顯，霍顯沉默地望著他。

「你……」

他想說些什么，卻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沉蕪為什么要這樣寫？為什么要考慮如何告知霍韜？這背后的理由仿佛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cái)[在眼前了，端看他愿不愿意相信。

霍顯之所以留著這個東西，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一段話。

「那不代表什么。」

「真的嗎？」

江洋強(qiáng)迫自己露出微笑，神態(tài)卻很僵硬。

霍顯不再說話，從他手上拿走筆記本放到一旁，隨后拉著他躺下。

「別想了。」對方悶悶道。

他思緒紛亂，被霍顯再次抱住時，頓時覺得筋疲力盡。

隔天醒來，在霍家吃了早餐，他們才啟程回家。

江洋明顯不在狀況中，渾渾噩噩地，連別人說話都沒聽進(jìn)耳里?；繇w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走神，并沒有繼續(xù)對話，只是微微皺眉。

三人回到家中，就在江洋準(zhǔn)備回房間休息時，便看到了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