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她，盛遙，再拖她一會兒。

盛遙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隨著金秋的刀鋒而停止跳動，他閉上嘴，仔細(xì)留意著這個危險的女人，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

金秋突然尖利地笑了一聲：“是啊，合他的胃口……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些人！琚是我一個人的，一個人的！你們有什么好？他只不過把你們當(dāng)成標(biāo)本的材料，你們根本不值得一提，根本沒有資格分去他的注意力！”

原來她的殺人動機里，竟然還隱含著那么一股子嫉妒。

蘇君子覺得，全世界能想象得到的病態(tài)，全都讓自己碰上了。

“沒有人能代替我！”金秋狠狠地瞪向盛遙。

盛遙冷笑一聲：“這我可不同意，姑娘，別自欺欺人了，吳琚那個人有過多少男人女人，你不是親眼見過的么？”

“你胡說……”

“你親眼看見他用貪婪的眼神窺視著那些人，親眼看見他沉醉一樣地?fù)崦麄兊纳眢w，像收藏最完美的工藝品一樣把他們的尸體精心保存起來……啊，對了，我差點忘了，你的縫合手法，還是和他學(xué)的呢?！笔⑦b臉上露出一個特別妖孽的笑容。

“閉嘴！閉嘴！”

“怎么了？你還親自幫他綁架過一個人，忘了么？就在這個地方，你的閨蜜、朋友、同學(xué)。你把她騙到這個地方，把她獻(xiàn)給吳琚。金小姐，他撕扯著李蘇的身體的時候，允許你參觀了么？”

“??！”金秋尖叫起來，“你閉嘴！閉嘴！否則我殺了他！”

她瘋了一樣死死地瞪著盛遙，顫抖的手上，刀鋒緊貼著蘇君子的脖子，就在這時候，原本應(yīng)該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往旁邊撤了足有五公分的距離，隨后猛地翻身起來，擒住金秋的手腕，金秋吃痛，手里的刀一下掉落在地上，人被按向地面。

蘇君子給了盛遙一個虛弱的笑容，啞著嗓子說：“幸好你來了。”

金秋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其實盛遙剛剛看見蘇君子對他眨左眼、然后陰影里的左手細(xì)微地動了一下的時候，就明白對方身上的藥性已經(jīng)在消退了，正好逮住金秋的話頭，于是糾纏到她自己崩潰。這會兒總算松了口氣，掏出手銬走過去：“你可真嚇?biāo)廊斯軌虬　！?/br>
遠(yuǎn)遠(yuǎn)的，已經(jīng)聽見警笛和救護(hù)車的二重唱了，沈夜熙他們的速度還真夠快的。

眼看著這案子就能這么塵埃落定，誰知就在這時，突然生變，有人說，瘋子的力氣特別大，是因為他不知所謂，把全身的氣力都集中在掙扎里，本來蘇君子在藥物的作用下就有點手軟腳軟，竟然被她猛地一掙給掙開了，蘇君子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一腳把從金秋手里奪下來的刀子踢開，可誰知金秋卻并沒有要伸手去夠那把刀的意思，矮下身，猛地用身體向他撞過來。

電光石火間，盛遙一把拉過蘇君子，兩個人的位置飛快地顛倒了一下，金秋狠狠地撞在盛遙身上，隨后，蘇君子聽到了利刃刺破血rou的聲音，盛遙的身體突然重了起來。

剎那間蘇君子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盛遙咬著牙舉起槍，對著金秋的兩條腿，飛快地扣動了扳機，她的大腿被穿了兩個洞，血迸出來，人應(yīng)聲倒下，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然而嘶聲大笑起來。

蘇君子的身體無力撐住盛遙，后背抵在墻壁上滑了下去，盛遙的手放開了他，滑到自己的小腹，溫?zé)岬难煌５赝庥俊话沿笆撞逶谀抢铩?/br>
金秋渾身是血，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女鬼一樣：“我還有一把，沒想到吧？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沒想到吧？！”

“盛遙！盛遙！”

警笛尖鳴，聽到槍響以后片刻，沈夜熙就帶人趕來，把金秋拷起來。急救人員沖進(jìn)來，迅速給盛遙做了止血抬到救護(hù)車上。蘇君子茫然地想要跟他過去，卻站不起來，一個醫(yī)護(hù)人員不停地問他問題，他卻木然地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盛遙……

盛遙……

盛遙……你為了什么……

金秋為了什么？盛遙又為了什么？這世界上，也許沒有比人心更玄妙、更復(fù)雜的東西了。

阿道夫?希特勒說：“民眾愛嚴(yán)峻的統(tǒng)治者，甚于愛乞憐的人?！?/br>
醫(yī)院好像永遠(yuǎn)都是一個樣子——長長的走廊，只有盡頭處才看得見窗，沒有陽光。來往的醫(yī)生行色匆匆，帶著那么一股倦怠的冷漠，冰冷的醫(yī)療器械不時與人擦肩而過。四處充斥著疾病的味道，血的味道，還有刺鼻的藥味和消毒水味。

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姜湖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椅子上，身體裹在藏青色的大衣里，低著頭，雙手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著，抵著額頭。

沈夜熙拎著從自動售貨機里買的兩罐熱咖啡，大馬金刀地坐在他旁邊，遞給姜湖一罐：“君子沒事了，醫(yī)生說他現(xiàn)在藥勁兒沒過，有點神志不清，明天就好了，我讓楊曼先回去了，怡寧在局里處理后續(xù)工作，晚一點可以和她爸一起回去，也安全。”

姜湖木然地點點頭，接過咖啡，卻沒打開，只是雙手捧在手里。沈夜熙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姜湖輕輕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表情說不出的疲憊，沈夜熙還從來沒在他臉上見過這么明顯的負(fù)面情緒。半晌，他才低聲說：“我……不知道，是我的錯么？”

沈夜熙一愣：“你說什么？”

“蘇哥被綁架，盛遙被刺傷，是因為我沒有更效率的想到金秋的問題么？”姜湖輕聲問，“我以前……以前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和許多人一起工作過，我看著你們就像是……”他皺皺眉，又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了一樣，半晌，才嘆了口氣，“像是個旁觀者?！?/br>
“你覺得是因為你沒有更好的加入我們，所以影響了所有人的效率？”

姜湖點點頭。

沈夜熙輕笑一聲，像楊曼一樣，伸手去揉他的頭發(fā)，姜湖頂著一頭雞窩一樣亂七八糟的深栗色頭發(fā)，茫然地看著他，沈夜熙說：“那也應(yīng)該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承擔(dān)責(zé)任，你還是不懂什么叫合作吧？”

姜湖不言聲。

“合作呢，就是要所有人一起努力，然后一起承擔(dān)各種可能的結(jié)果。”沈夜熙想了想，這時一個護(hù)士推著一輛車從他面前走過，他把伸到前邊的腳縮回來，輕聲說，“我們每個人既是單獨的個體，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