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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西澤爾面色鐵青,推開我繼續(xù)往前走。我在他背后譏諷地說道:“胡安死了不是更好嗎?你心里其實(shí)一直都想要他死吧……”砰地一聲,西澤爾轉(zhuǎn)身猛地一拳砸在我的臉上。力道之大,比我從前哪一次挨的拳頭都要狠。我整個人往后一摔,嘴角一熱,竟然裂了。我有些發(fā)懵,用手擦了擦嘴,竟是一手的血。我不明白,完全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看著西澤爾,他面無表情。“你……”我不知道該問他什么。“胡安是我弟弟?!蔽鳚蔂柨戳宋乙魂?,只說了這一句話,就轉(zhuǎn)身走了。第二天傍晚,聽說胡安的尸體被人從臺伯河里打撈上來。我開裂的嘴角仍然火辣辣地劇痛著,臉頰都泛出紫色來。到現(xiàn)在我仍然想不通,完全想不通,西澤爾為什么要發(fā)這么大的火?西澤爾從小一直都很會沖我發(fā)火,可見原來他從沒有真的跟我動怒過,除了這一次。這一次他才是真的憤怒了。有什么好生氣的呢?胡安那種廢物,死了就死了,為他打傷我?值得嗎?我想不通。即便胡安是我的兄弟,那種只會拖后腿的笨蛋,還是死了的好——我是這么想的。所以我不理解西澤爾這么憤怒的原因。因?yàn)槲覜]有兄弟姐妹。我沒有關(guān)于兄弟姐妹或者家人的任何記憶,我不知道兄弟親情是怎么回事。我很努力地去尋找過了,窮盡我所能。但是,完全找不回來。十年時間,我走訪過阿拉貢和卡斯蒂利亞大大小小所有城市,我翻閱過沙堡里面幾乎所有的卷宗,所有可能的線索我都不放過,一切可能的辦法我都試了。但是我的記憶和我的家人都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找不回來了。我也曾經(jīng)為追蹤波吉亞家的一個殺手,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翻過冬季阿爾卑斯山的群山峻嶺;也曾經(jīng)為了尋找當(dāng)年從摩雅城堡逃亡的守夜人而漂洋過海,直到地中海的彼岸……我逐漸了解到當(dāng)年事件的全貌,然而……卻什么也沒有改變。沒有改變我是孤身一人的事實(shí)。起初我還有一些憤怒,被害者的憤怒,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憤怒也化為了一種木然。我被命運(yùn)奪去的,親人和家園,我卻毫無想要奪回的強(qiáng)烈愿望。我向窗外眺望,那宮殿里輝煌的燈火,昭示著波吉亞家族的權(quán)勢與榮光。哪怕置身于這使我無家可歸的罪魁禍?zhǔn)椎某潜だ?,我也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因?yàn)槲鳚蔂栐谶@里。因?yàn)槲鳚蔂栃枰摇?/br>因?yàn)槲乙刈o(hù)他。我只要有西澤爾就夠了。我一直都是這么想的。我摸著還沒結(jié)痂的嘴角,一抽一抽地疼著。為他,即使是丟掉性命也無所謂的,所以這點(diǎn)小傷,完全沒什么可在意。我將石英片在油燈上燒熱了,然后融化了油膏涂在嘴角,正處理著,忽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我扭回頭,西澤爾穿一身黑色的袍子,頭發(fā)披散在肩上,舉著燭臺站在門口。“西澤爾?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我一面揉著嘴角,一面驚喜地問道。他不說話,只是關(guān)上門,朝我走過來,將燭臺放在桌上。他接過我手里的石英片,捏著我的下巴,接著往我的嘴角涂著。“唉……不用抹這么多啦?!蔽艺f。西澤爾放下手,拿起一旁的濕布又擦了擦我的嘴角。“對不起?!?/br>我愣了一下,這才聽清他壓低聲音說的話,然后夸張一笑:“哇,嚇到我了。西澤爾,你居然會道歉!”我笑了笑,“你是覺得手疼了?還是心疼了?”西澤爾將手里的濕布往水盆里一扔,滿臉疲憊憂郁的神色,我靠近過去,輕輕地?fù)崦念^發(fā):“我又沒什么的。我反倒有些擔(dān)心你,胡安的尸體打撈上來,你父親會為難你吧?”“他沒有說什么。”西澤爾淡淡道。“咦,為什么?”“因?yàn)樗吹胶驳氖w的那一瞬間,就已經(jīng)認(rèn)定人是我殺的了?!蔽鳚蔂柲樕∷善匠#f,“我也沒有否認(rèn)?!?/br>“你……”我本想問你為什么不否認(rèn),話還沒說出口,便覺得這個問題太傻了。西澤爾忽然笑了笑,在黯淡的燈火下,透出一股讓人戰(zhàn)栗的寒意來。“事情比我想象得更有意思……”他神情看似愉悅:“我什么話也沒說,但是教皇陛下、神的代言人,今天在他的最心愛的兒子的尸體面前,居然對我露出畏懼的神色來——”西澤爾黑色的狹長眼睛看著我,冰冷地笑著:“他在害怕,害怕我也會殺了他?!?/br>我感到背上滑下一滴冷汗。偶爾有些時候,他會讓我感到有一點(diǎn)陌生。西澤爾朝我走進(jìn)一步,他的黑眼睛就在我面前不到一寸的距離。他輕輕扶住我的臉。吻了吻我的額頭,他說:“米凱萊托,你不會害怕我的,對吧?”“怎么可能?!?/br>“也永遠(yuǎn)不會背叛我,是嗎?”“那是當(dāng)然?!?/br>“所以,”他捧著我的臉,抵著我的額頭,看進(jìn)我的眼睛里,“也絕對不會欺騙我?!?/br>“是的?!?/br>西澤爾接著說:“那我再問一次,胡安是怎么死的?”我沉默了片刻。“是意外?!?/br>西澤爾松開手。良久,他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的大哥呢?”我稍稍一愣,不過也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佩德羅·波吉亞,甘迪亞公爵,西澤爾最敬重的兄長。我平靜地說:“公爵大人在偷襲中受傷,之后在瓦倫西亞的波吉亞城堡里病逝了。”此后,我們彼此都沒有再說什么。放在桌上的燭臺的燭火跳躍了幾下,熄滅了。房間里只剩下一盞昏暗的油燈,那曖昧不明的光線隱藏在深邃漆黑的夜色里,成功掩蓋了彼此復(fù)雜的神情。第十七章圈套有些事情不能猶豫,通常你開始猶豫時,就已經(jīng)往錯誤的方向上前進(jìn)了。當(dāng)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