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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yuǎn)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黨衛(wèi)軍軍官。忠于工作,恪盡職守,和無數(shù)其他人一樣在這里,在奧斯維辛,在德意志第三帝國在波蘭的集中營中。有這樣的身份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長久以來,費恩一直這么對自己進(jìn)行心理暗示,以至于自己都快要忘記——直到遇到那個男人,遇到他的新長官。還有一點,他注意到這個男人是與眾不同的。費恩注意到,他稱呼自己時沒有用黨衛(wèi)軍中的中隊長頭銜,而是稱他為“亞尼克少尉”。只有兩種人會用舊制軍銜,國防軍人,或者老兵。思緒太雜亂了,還沒有等他理清楚,便已經(jīng)邁進(jìn)了政治部辦公室的大門。他一進(jìn)去的一瞬間,整個辦公室中的氣氛便像凍結(jié)了一樣變得安靜。就只一掃,費恩就能看見有哪幾個人在開小差,只是他沒有心思去管。“亞尼克先生?“負(fù)責(zé)這里的萊克斯迎上來,對費恩的突然到來感到的驚訝還沒有完全從臉上褪去,“接待新指揮官的事情辦好了?”“嗯。有他的資料嗎?”“誰的?”萊克斯有點摸不著頭腦。費恩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卻足以讓萊克斯緊張起來?!爸Z亞·馮·塞弗爾特,新來的指揮官。有他的資料嗎?”萊克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認(rèn)他不是在開玩笑。確實,這個人也不可能開玩笑。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將幾張紙拿起來轉(zhuǎn)回頭交給費恩:“只有這些?!?/br>費恩拿過來,眉頭緊鎖讓萊克斯以為他看到了什么重要的東西。然而事實上這份檔案根本不能解決費恩心里的疑惑。上面寫的東西和之前費恩了解他的新長官所看的資料一樣,男,37歲,黨衛(wèi)軍一級突擊大隊長。其他的資料,身高體重,近不近視這些東西費恩根本就沒有心思去了解。“嘖?!辟M恩將那兩張薄薄的紙塞回萊克斯手里,“就這樣吧?!?/br>還是沒有辦法通過這樣的途徑來了解他。萊克斯還沒弄清楚費恩到底要做什么,他的心思,也沒有人能琢磨的透。當(dāng)他還想要留住費恩問些什么時,留給他的,就只有門框中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第3章III.餐廳巨大水晶吊燈和白色蠟燭雙重輝映的暖光之下,剔透的杯中斟上濃稠的紅酒,在燭光下蕩漾著,如同紫晶石一般透亮。“干杯?!敝Z亞舉起酒杯,與費恩和另兩名前來幫忙的軍官碰了杯。費恩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就將酒杯放回了桌上。“那個……費恩少尉,你多大了?”諾亞切著一節(jié)香腸,抬頭問道。“二十歲?!辟M恩答道,而后將一塊rou送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起來。“二十歲,調(diào)來奧斯維辛。”諾亞低聲道,語氣間似是對這樣的安排不大滿意,“想起十七年之前、我二十歲的時候,德意志根本沒有軍隊。整個日耳曼民族都生活在強(qiáng)烈的壓迫下,并且所有的人都窮。幸好,有人能夠帶領(lǐng)我們站起來了。”費恩沒有立即答話,而是藉著吞咽的時間思索了一下,緩緩道:“無論國家和黨給我下達(dá)了什么任務(wù),我都很榮幸并且樂意去執(zhí)行它。為了民族我可以貢獻(xiàn)出所擁有的一切,包括rou體和靈魂?!?/br>“你真是這么想的?”諾亞稍稍皺眉道。費恩抬起頭,卻正對上諾亞那雙深邃的褐色眼眸。“是的,長官?!?/br>第4章IV.塞弗爾特官邸庭院諾亞打開房門的一剎那就看見了站在階梯下的費恩。他仍然從頭到腳打理得一絲不茍,看見諾亞之后筆直地抬起右臂敬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萬歲,希特勒。”諾亞回禮,負(fù)手走下門口樓梯拍了拍費恩的肩。費恩看起來有些靦腆卻仍然板著臉孔,垂下明澈的眼眸。諾亞笑了一笑道:“費恩少尉,你吃過早餐了么?”“沒有,長官?!辟M恩抬起眼道。他離開家之后,從來都沒有那種習(xí)慣。“進(jìn)來吃點面包吧,年輕人別像個老頭子一樣?!敝Z亞道,“之后替我到集中營里去檢查一下?!?/br>“好……好的?!笨赡苁怯捎诓涣?xí)慣這樣的關(guān)心,費恩的聲音不像之前那么堅定,“非常榮幸,長官。”也許出于禮貌,他抬起頭看向諾亞。男人飽經(jīng)的歷練在他成熟的臉上留下了剛毅的痕跡,眼中的神采卻依然飽滿。那樣的目光很灼熱。費恩瞬間感覺到內(nèi)心被這種目光沖擊得震蕩了一下,然后下意識地別過頭躲避。“放輕松點,這里不是軍營里。”諾亞輕輕地一拍費恩的背部?!昂玫模L官?!彪m是恭敬的話語,卻帶著難以親近的冷漠。上午的陽光本應(yīng)該明媚而不刺眼。然而奧斯維辛的天空上卻鋪蓋了厚重的烏云,似乎連再平常不過的自然規(guī)律在這里都失去了原來應(yīng)有的軌跡。也有人說,因為這里不是人間。是地獄。諾亞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狂暴的犬吠,放下手中的文件透過玻璃窗望向集中營那邊。滾滾的黑煙翻騰著涌上天空。接著是尖叫,哀號,哭泣。……卻都被一聲粗暴的叫喊制止住了。從來沒聽到過他那么大聲,甚至那么兇狠地說話。是費恩。諾亞緊了緊眉心,目光重新移回辦公桌上。視線掃過那個倒扣著的相框,他躊躇一會兒后將它拿起,眼神中泛起柔和的目光。仿佛時間靜止,喧囂落定。照片上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穿著嶄新的洋裝,露出陽光一樣的笑容。諾亞淺淺地一笑,重新將相框扣在桌上。提筆時腦子里又響起方才費恩那一聲怒斥。“閉嘴,骯臟的猶太畜生!”“今天又有一批?”諾亞坐在辦公桌后問道。費恩以標(biāo)準(zhǔn)的站姿立在桌前:“是的,長官。”“沒出什么意外吧。”諾亞道,這是個陳述句而并非疑問。其實費恩一進(jìn)來他就看見了費恩平時梳得整整齊齊的金發(fā)發(fā)梢上沾了少許還沒干透的血跡。果不其然費恩咬了咬唇道:“嗯。有一個。進(jìn)去之前突然像發(fā)瘋了一樣?!薄叭缓??”諾亞追問。“死了。”費恩道,臉色依然平淡,似乎剛剛只是描述一朵花謝了。諾亞看著他的眼睛,費恩下意識避開目光。諾亞稍微抬起下顎:“你過來?!?/br>費恩繞過辦公桌站在離諾亞大概兩米遠(yuǎn)的位置。諾亞抬了抬眉:“走近點。”費恩又向前挪了一步,還未站定時左臂就被諾亞抓住,他的力氣比想象中的更要大。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又由于下屬的身份不得不遏制住抽開手的動作。然后下一秒,軍裝的袖子便被略有粗暴地褪開。三條清晰的血痕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