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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家里的人是不會管的,說不定是因為費恩安靜看書時不會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但他有記憶的,小時候看的那些書在書架上都找不到了。書架上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幾種書籍,倒是很符合宣傳部下達的規(guī)范。“長官,沒找到想要的?”老板是個很和藹的老人,留著一蓬花白的大胡子。不知什么時候從柜臺后走出來,到了費恩身后。費恩點了點頭。老板慢慢地將書架上面被顧客弄亂了的書按順序整理好,就像細心地幫自己的小孫子整理扣錯的紐扣一樣:“好多書都被沒收了,不讓賣。據(jù)說都被集中燒掉了,怕帶壞我們的孩子?!?/br>他說的時候是笑著的,可說完又搖搖頭,嘆了口氣。費恩也語塞,要說只是為了消遣的話,對那些留下來的書實在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就只走馬觀花隨便看看封面書名,又按照拿出來的地方放回去。不時低頭看看手表,看著時間差不多到了,費恩和老板打了個招呼,出門朝著酒店徑直走去。不是所有的軍官他都認識,看見站在門口那些寒暄著的人,快速掃視一圈,其中還是陌生的面孔占大多數(shù)。還好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科長呂貝克先生,快步走過去,等著他把正在進行的談話結束了之后才向他打招呼。“你先進去吧?!眳呜惪说馈YM恩點點頭,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步入餐廳,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座。這絕對是費恩見過最豪華的排場了。巨大的水晶吊燈上流爍著絢麗的色彩,明亮柔和的燈光籠罩在精致的餐具,與裝飾性遠大于實用性的燭臺上。大廳的一側聚集著穿著正式的樂隊成員,各類樂器也是一應俱全。聚會還未正式開始,鋼琴師坐在凳上,不時彈奏幾個小節(jié),叮叮當當?shù)卦囍簦祀s著零零散散已落座的軍官談話聲,也算熱鬧。費恩不健談,只得自己愣愣地坐在那里,一直等到全員就座,宴席開始。好在是按科室部門分的座位,同桌的大部分人費恩還算是熟識,不至于特別尷尬。這樣的場合自然免不了碰杯敬酒,這幾年來他自覺的酒量已經(jīng)加大不少,從最開始出來時的沾酒就倒,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勉強撐過應酬的場合。但為了防止酒后失言,或者根本醉得走不動路,在大家喝起來之前,他就默默地往自己肚子里填了不少食物。所以到了最后,他也頂多就是臉上發(fā)熱腦子發(fā)暈而已,說話和走路都還能堅持。但讓費恩沒想到的是,在酒宴結束了之后,竟然還不散場。酒多了之后,思維有一點遲鈍,所以當音樂從慢悠悠的抒情音樂突然變成熱情的舞曲之時,差點把他嚇一激靈。費恩抬起頭來一看,很多官員都離席陸陸續(xù)續(xù)走出餐廳。費恩聽著外面熱鬧無比,也就跟著出去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僵硬在了門框里,硬是沒敢再往前走一步。先不說人把整個廳堂擠得沒空下腳,伴隨著快節(jié)奏的音樂,他們舞蹈著,喧嘩著,酒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好像所有人都醉在里面。更讓費恩正眼都不敢看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人群中多了好幾個身姿美艷的性感女郎,她們嬌聲笑著,放肆地將軍官的大檐帽拿下來戴在自己頭上。在男人們中間被推來搡去,貼著他們的身體扭動柔軟的腰肢,一會兒衣衫就被扯得凌亂不堪。隨著高聲的起哄,音樂也達到高\\潮,一具衣服已經(jīng)被拉扯掉的赤\\裸軀體被高高地拋起,那女人尖笑著,被接住后,豪放地騎在一名軍官的肩膀上。費恩被驚得馬上轉身,不敢再看。背后的畫面太混亂了,他不知道,那些白天光鮮,嚴肅的軍官竟聚集在那里,竟是這樣一副荒yin的樣子。他的心臟被跳躍的節(jié)拍催促著,瘋狂地跳動。頭連偏都不敢偏,邁開步子像逃走一樣快步走回餐廳。餐廳中已經(jīng)冷清了許多??毡P都被服務人員收拾走了,每一桌邊也只零零星星地剩了幾個人,靠坐在一起飲酒談天。大部分人應該都去大廳里湊熱鬧尋歡作樂了,掃視一圈,所見留下來的,大部分都是年紀較大的官員,或者和費恩一樣不感興趣的人。他回到原來的席位旁邊,呂貝克科長也還坐在那里。確實,看他的樣子,費恩真的很難以想象他在一群人中間,攬著妖嬈女人的纖腰搖擺的場景。但剛才那一幕,足以讓他對很多曾自以為有所了解的人的印象徹底改觀。“這么快就回來了?”見費恩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下,呂貝克先生問道?!班??!辟M恩答應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語氣有點氣急敗壞的,怕科長見怪,慌慌忙忙地放緩了口氣補充道,“這幾天沒睡好,興致不夠,就不一起玩了。”呂貝克拿著酒瓶,費恩看出來他想倒酒,利索地將酒瓶接過來,給呂貝克面前的酒杯倒上,又給自己倒了點。“工作愉快。”呂貝克先生將杯和他一碰,然后慢慢飲下。費恩不喜歡喝酒,現(xiàn)在卻只覺得坐在這里喝酒,比在大廳哪怕只是看著那幫人玩樂輕松多了:“祝您身體健康?!?/br>他喝光了杯中的酒,將酒杯放回桌上。呂貝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音樂傳來的方向,嘆了口氣:“這樣子,也未必不是一種發(fā)泄不安的方法?!彼D過來看著費恩,“如果實在待不下去,趁他們都還在鬧的時候,先悄悄走了也行?!?/br>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飲了酒,一向嚴肅的呂貝克先生難得地笑了笑。費恩輕輕搖頭:“不用,我坐得住?!?/br>呂貝克先生沒再說什么,也沒再讓費恩喝酒,只是自己轉過身去小口啜飲著。費恩把手支在桌子上,撐著臉,四處打望。估計已經(jīng)有人像科長說的那樣,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溜走了。費恩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住,沒老婆沒長輩沒孩子,多晚回去也不會有人記掛,所以也沒有借口提前離開。還是那個原因,他擔心自己的任何不恰當?shù)呐e動,被別人看在眼里都會引起沒必要的摩擦。突然,他看到一張很熟悉的面孔。在角落的桌子旁,穆勒正和他的同事們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竟然也沒有去參加外面的狂歡,讓費恩匪夷所思,這時候穆勒倏然發(fā)覺到什么似的,敏銳地轉過頭來,正和費恩的目光相對。他張揚地揮了揮手,算是跟費恩打了個招呼。費恩點了點頭也算是回禮,然后他便轉回去拿起自己的酒杯繼續(xù)和旁邊的人聊天了。費恩也只好低下頭繼續(xù)胡思亂想。無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到這次宴會終于散場,所有人或結伴攙扶著或獨自離開酒店,費恩已經(jīng)毫無時間概念了,只有意識倒還清醒,剛才已經(jīng)被大廳的畫面刺激到,現(xiàn)在特別又是走出酒店被夜間的涼風一吹,酒意更是消退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