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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朝玉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這種情感體驗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人生必然的經(jīng)歷——這經(jīng)歷使人難堪、困擾,卻促人成長。也許旁人還會更敏銳一些,更坦白一些,最終學(xué)會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褪去青澀,坦然的走向愛人。

然而到了溫酌這里卻變成了一團亂麻將自己團團困住。他只覺此時滿腦子都是那人的影子,威儀嚴(yán)肅的、瀟灑睿智的、友善親和的,好像一張張畫面將自己箍成一個悲慘的繭子。

他忍不住暗罵自己愚蠢,心里狡辯自己一定是將仰慕之情和愛慕之意攪混了,可是直覺卻又一再地否定,好像一個人一下子被扯成了兩半,彼此間為著這個念頭撕扯爭斗,實在令他不知所措。

他坐在廊下發(fā)呆,神情卻是狼狽至極。

趕巧被溫酬遇著。

溫酬亦是剛從外頭回來,見他這么一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走過來,問他道:“阿酌,你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適?”

溫酌正妄自內(nèi)心爭斗,冷不防被溫酬喚了句,這才抬起頭,見是他大哥便只得憋出一句無事。

溫酬知道他今日跟洛王學(xué)了騎馬,見他神情頹喪,只當(dāng)他是累了又或者是挨了訓(xùn)。他慣常愛護幼弟,于是好言安撫了幾句,又恐他在廊下坐著著了風(fēng)要生病,便拉著他進了堂屋。

這一頓晚膳吃在嘴里全然不知滋味,連溫士郁都瞧不過眼,幾次問他。可憐襄陽侯并不知兒子是因思慕了洛王殿下又慫得不敢承認(rèn)是以郁悶至此,只當(dāng)是他身子不適,差點請了大夫。好在溫酌雖糾結(jié),尚且還能保住正常人的神志,若是為了這點事看診,恐怕才是畢生之恥。

他心思既不在,晚上也不再秉燭夜讀,勾連手下,盤算家當(dāng),漱洗畢了便躺在床上假寐。

外頭的人聲漸漸靜了,空氣里裊裊的安息香,溫酌卻失眠了。

恥辱感仿佛突然在黑暗中被放大,整個罩在溫酌身上不肯放開絲毫。

其實想來也是令人唏噓的,任誰死了一次穿越到這陌生時代不到一年功夫居然竟喜歡上了男人,連性向都突然改變了,那人生還有什么是能信賴和堅守的呢?正是這種心理上的打擊,壓得溫酌喘不過氣來。

溫酌自覺自己是個直男,一個再傳統(tǒng)不過的,扔在人堆里便隱形消融于其中的普通人罷了。

龍陽君、董賢、韓子高之流雖然不至于令他嗤之以鼻,但也是不光彩的、為人嘲諷的,身為男子卻雌伏人下,對于溫酌來說這些名字不過是皇帝的陪襯,又或者是追逐權(quán)勢的犧牲品。

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會落于如此境地,又或者說連他們都不如。

縱然他喜歡上了殷鶴晟,然而尊貴顯赫如洛王,未來皇位的逐鹿者,雖與他親近,恐怕也不過是為了借勢襄陽侯有意而為之。

這悲哀的情緒徹底打擊了他,倒好像成了一只被黏在蛛網(wǎng)里的飛蟲,無助而絕望。

第69章第69章

他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間竟聽見有一人走進他屋里,溫酌滿心奇怪,他雖不習(xí)慣丫鬟陪夜,到底每天都有當(dāng)值的丫頭睡在外間,為的是夜里能侍候主子不時之需。侯府規(guī)矩大,斷不會三更半夜悄不聲地走進來,溫酌不禁問道:“是誰?誰在那里?”

那人卻不說話,走到床帳跟前,朦朦朧朧一個人影,可怪的是溫酌竟覺得那是個男子。

他猶猶豫豫伸手掀開帳子,不知哪兒來的月光照在他的床前。他定睛去看,那人竟是殷鶴晟。

“殿下?!”溫酌吃了一驚,然而殷鶴晟只是對他笑,這笑容不同于白天的爽朗,不知怎么竟有著說不出的曖昧,屋子里仿佛忽然生出氤氳來,紅紅的霧氣化成了楓林。溫酌忍不住叫起來,卻被殷鶴晟摟在了懷中。

一瞬間,溫酌明白了,這是一個夢。

一個羞恥的夢。

他不敢看眼前人,因為知道是假的。

然而他卻又不能忽略這夢中人給他帶來的熱度。殷鶴晟的手是粗糙溫?zé)岬?,帶著薄繭,他固然是英武的,卻又不似普通武夫那樣粗野莽撞,他的眼睛看人總是帶著審視,甚至是懷疑,此刻卻只有溫酌的自己的身影。

他聽這人喚他:“溫酌!”

他知道自己該拒絕,然而他卻對他道:“我不叫溫酌,我是陳銳?!?/br>
【此處省略279字】

溫酌坐起身,手觸到身下潮濕的褥子,久久無語。

他心知肚明這夢魘來自自己的胡思亂想。

可嘆他夜里呆坐著了風(fēng)受了涼,第二日還沒起身便上吐下瀉,鬧了一整天,把底下人急得團團轉(zhuǎn)。

大夫瞧了只說是陰虛受寒,開了貼藥后又讓他將養(yǎng),囑咐他平日好生調(diào)理方不傷損根本。原來溫酌這幅身子的原主早早就開了葷,虛耗了許久,再加舊傷尚未痊愈,他憂思一上來把這根里的毛病又勾起了。

溫士郁陪著他坐一陣,又怕他勞神并不與他多說話,只是低聲唏噓:“阿酌,什么時候才能讓爹放心啊。”溫酌見他如此,亦是有些黯然。他雖喜歡溫士郁這個爹,喜歡被家人嬌寵的感覺,然而到底自己不是原裝貨,平白占了旁人的位子。人在病中難免多愁,他又生出愧對溫士郁的心思,迷迷糊糊間又睡了過去。

他這一病,沒有上值,轉(zhuǎn)眼殷鶴晟就曉得了,只是他趕巧被皇帝宣召,于是又吩咐裴云來探望。

裴云也是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來時已沒有上回的拘謹(jǐn),照例是帶了些藥材來給他,又說了殷鶴晟如何惦記他的病情云云,只是溫酌心生猜忌,反而疑心洛王究竟是關(guān)切自己多些還是要顯露給溫士郁看。

這病到底也不是大病,溫酌再扭捏也不是林黛玉,吃了幾天藥已好了大半,反倒是連著幾天沒有習(xí)武渾身不自在。

他既明了自己的心意,卻又不抱希望,心道往后還是躲著殷鶴晟為好,他到底是襄陽侯世子豈能失了侯府的體面?省得自己丟丑賣乖,連累父兄平白成了別人的笑料。

第70章第70章

在上京要想刻意回避某個人并不容易,常言道抬頭不見低頭見,更何況權(quán)貴彼此利益勾連,哪里是能躲得了的。

因而溫酌這鴕鳥態(tài)度很快遭了報應(yīng)。這一天倒還是溫士郁囑他去一趟洛王府,囑咐他好歹也要當(dāng)面答謝洛王的厚意。照著襄陽侯所想,溫酌自從跟了洛王后為人處事上圓融了不少,他們家因著無可避免地要卷進奪嫡的泥沼中,既然已打定主意幫洛王,那便要做足功夫。

溫酌知道老狐貍心里必然有許多彎彎繞繞,殷鶴晟先前被差遣去了京畿外縣昨日方回京,溫酌連著好幾日沒見他心里縱然別扭也仍有些惦念。于是他嘴上應(yīng)了,從庫房里選了幾樣合適的禮物便坐了軟轎去拜訪。

誰知這一日殷鶴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