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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藝立刻又打斷了他的話,“她是不是去送送外賣的,家里賣糖水做小生意的?。俊?/br> “是,她家……”嚴星河應了聲,想解釋一下,還沒說幾個字,楊藝就已經暴跳如雷的吼了起來,“不許!我不許!我絕不允許那樣的女人進我們家門!” “嚴星河你給我聽好了,立刻分手聽到沒有!那樣的人家配不上我們家,也配不上你!我不管她生得有多貌若天仙,沒用!要家世沒家世,要本事沒本事,咱們是娶媳婦,可不是要扶貧!” “我不管你多舍不得,總之我不同意!你的戶口本還在家,你想都別想干偷戶口本去登記生米做成熟飯逼我低頭的事!她敢上門我就能趕出去!你聽見沒有!?” 這都不知道說到哪里去了,嚴星河覺得自己的太陽xue跳得厲害,心口悶悶的有些不舒服,忙搖下了車窗,在路邊的停車位停了下來。 “媽,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嘆了口氣,按捺著心里的煩躁,想要好好的跟她說明白。 可是楊藝已經氣道聽不進他的話了,“你少騙我!我管你們哪樣,總之不可能,趕緊斷了!” “我就是這輩子看你打光棍,也不可能讓個做小生意的下九層人家的女兒嫁進來!” 嚴星河想提醒她別把話說太滿,小心以后打臉,可是沒敢說,到底這會兒她是真的火冒三丈,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不過他更納悶兒的是,“……媽,您怎么就那么看不起人家?難道您沒買過小賣部的東西?您一直教導我要尊重每一個人,凡事要多聽多看多想,可是您都沒見過人家,就因為她家是做小生意的,就否定人家?” “您讓我尊重每一個行業(yè),說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可是您自己卻瞧不起送外賣的,媽,您這算不算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聽他還在頂嘴,楊藝都要氣瘋了,“我尊重他們的勞動,但我無法接受那樣的女人成為我的兒媳婦,我的兒子那么優(yōu)秀,要人品有人品,要背景有背景,為什么要娶一個沒有見識的女人?” “你別跟我說我沒見過她不了解她,我跟你說,一個人的家庭環(huán)境什么樣兒的,她的眼界見識就是什么樣兒的,你以為不同階級之間差的只有錢?大錯特錯!” “家庭和教育背景不同,人生目標和理想不同,對事物的不同看法不同,還有三觀的差異,注定了跨階層婚姻能幸福的只是少數,你們最后只會不停的爭吵走向滅亡!” “丑小鴨就是丑小鴨,能變白天鵝那個是因為它本來就是天鵝家的!” 她一口氣說了那么多,苦口婆心,無非就是不同意,在她看來,小門小戶培養(yǎng)的女兒好極有限,她接受不了一個連見識都沒多少的窮丫頭當自己兒媳婦。 最后扔下一句:“別說了,我要被你氣死了!周末給我滾回來相親!不回來就逐出家門!” 嚴星河沉默半晌,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幕。 有一次他去ATM機取錢,旁邊就是住院繳費處,一個很年青的男人正在準備繳費,工作人員告訴他:“十七萬,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男人的聲音很機械,沒有一點起伏。 刷了卡男人就走了,他取完錢后走出去,在走道上又看見那個男人,他正打電話,臉對著墻,哽咽著說:“治不好了,醫(yī)生也沒辦法了,我不敢告訴她,孩子也沒了?!?/br> 他不知道這一家人到底經歷了什么,只是記得男人痛苦絕望的臉孔,和四個字,眾生皆苦。 眾生皆苦,他看過那么多無奈的故事,早就不像母親擔心的那樣,會不理解普通人的疾苦,個體的苦痛和絕望,他能體味到的。 所以才會一直堅持聽從自己心里的聲音,等待合適的那個人出現,而不是聽母親的話,去見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她們足夠漂亮有學識,卻未必真的合適自己。 大概他也是另一種層面的偏見罷,和他母親一樣,可是在這點上,他改不了了。 隨即又想起了何秋水,她跟自己說齊大非偶時的模樣,眼里閃爍著笑意,好像在說玩笑,可是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他又想起舞蹈視頻里那個起舞的精靈,端秀玲瓏,似翱翔的飛天,無拘無束,即便是現在她不得不學文君當壚,也是安然自若的,她沒有咒罵沒有自怨自艾,更沒有消沉。 仿佛一株堅韌的野花,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這樣的女孩子,怎么會沒有見識。 他在車里靜坐了好久才發(fā)動車子,這個城市燈火輝煌,耀得人眼花繚亂,可是他卻忽然感到了絲絲的孤獨。 路邊還有老人推著推車賣水果,佝僂著背,一個人。眾生皆苦,也眾生皆孤獨。 楊藝放下電話,氣得在房間直轉圈,嚴克文勸她冷靜,“星河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又何必……再說了,人家家里做小生意的怎么了,不偷不搶的,哪里不好了?” 楊藝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低聲吼道:“你知道什么!?我只要想想就覺得丟人!” “你看看咱們家四個孩子,星瀾星池不消說,自己有本事,嫁的老公也有本事,就是星渝,他女朋友都是同實驗室的師妹,不出意外以后就是科學家,就算不是科學家,那么好的專業(yè)跟學歷,找的工作也差不了,可是咱們星河呢?” “要學歷有學歷,要樣貌有樣貌,憑他的能力,只要不搞事,以后就是主任是院長,哦,娶個老婆是送外賣的,說不定還有一窩窮親戚,說出去丟不丟人?” “我出去都沒臉介紹她!怎么說,說我兒媳婦是個送外賣的,你們多點外賣讓她送???” “就算我能說,在妯娌鄰里跟前她能抬得起頭來?以后孩子呢,別人家mama都有頭有臉的,這個是博士那個是科學家,只有他mama什么都不是,覺不覺得mama給他丟臉???” 楊藝越說越氣,到最后干脆哇的哭了出來,覺得自己生的這個兒子可太糟心了。 相比于嚴星河跟楊藝母子之間的吵鬧,何家明顯就熱鬧和諧得多。 何秋水回了家,把中午發(fā)生的事說故事一樣跟家里人學了一遍,笑得嘎嘎的,腰都直不起來,“太搞笑了,你們都不知道,嚴醫(yī)生那模樣跟什么似的哈哈哈……” 溫妮把挑好的花生裝進干燥的塑料罐里密封儲存,笑著應了聲,“原來嚴醫(yī)生家里來頭那么大,平時還真沒看出來?!?/br> “對吧,我也覺得,不像有些人,家里有幾個臭錢眼睛都長腦門上去了?!焙吻锼财沧?,嘁了聲。 電話這時響了起來,何秋水拍拍手上的碎屑,接起電話來,“你好,何氏糖水鋪,請問需要些什么?” “秋水,我回來了,想見見你。”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