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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山河盛宴(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0

分卷閱讀170

    斬首,親族流徙三千里。這位官兒還是朝廷二品,真正的高官,他挨你們一板子,明天你們整個(gè)小葉村,也就雞犬不留了!”

    “這這……我們給他賠罪……賠罪還不行嗎……我們也沒打出個(gè)好歹來……”

    “什么賠罪不賠罪的,這是律法,是朝廷法度,是體制尊嚴(yán),官老爺們的體面,是你們幾個(gè)泥腿子的賠罪能抵得過的?就算他不追究,郡守刺史也是一定要追究的,今兒你們把他們請(qǐng)出來了,明兒就等著自己披枷帶鎖被趕出湖州吧!”

    “那……那該怎么辦……包稅……您給指點(diǎn)指點(diǎn)……”

    “呵呵……你們自己犯下的孽……我可支不出什么好招兒……”

    一陣焦灼的商量爭執(zhí),包稅斜著眼睛,給人群里一個(gè)混混使個(gè)眼色。

    那混混便忽然壓低聲音狠狠道:“……什么大官!我們不知道!也沒見著!”

    慌亂爭執(zhí)聲一停,眾人靜了一靜,都緩緩轉(zhuǎn)頭看他。

    混混扭過頭,用眾人聽得見的音量自言自語道:“一個(gè)孤身路過的書生,不見了,誰又知道!只要大家記得自己的性命,閉緊嘴!”

    “……

    又一陣沉默。

    人們面面相覷。

    良久之后,都在對(duì)方眼里看見孤絕的狠意。

    隨即眾人默默散開,包稅手一揮,帶著人走了,走開好遠(yuǎn),唇便綻開一抹冷笑。

    這邊鄉(xiāng)佐身邊留下了幾個(gè)壯漢,將其余人都驅(qū)走,又命幾個(gè)人看好了蒙家的那一家子。才吩咐了自己身邊人幾句。

    他們?cè)谏塘窟@些事的時(shí)候,不遠(yuǎn)處墻角,有一張黑黑的小臉探出來,隨即又被身后的人揪了回去。

    ……

    屋內(nèi),張鉞跌坐長嘆:“未曾想未入湖州,竟然葬身此地!”

    垂下頭想了想,又輕聲道:“文……大人,你別怕,我……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文臻雙唇撮起,吹起無聲口哨。

    墻縫里忽然鉆出幾只老鼠,向兩人沖來。

    張鉞大驚失色,下意識(shí)掙扎要逃,卻被綁得死緊,只得拼命向墻角挪去,文臻咳嗽一聲,大義凜然地道:“張大人莫怕,它們沖我來就行——”

    “文大人真乃眾官楷?!睆堛X感動(dòng)得熱淚盈眶。

    文臻:“客氣客氣。說起來您當(dāng)初金殿作證,也算是為我正名,往日得您照拂,自該回報(bào),自該回報(bào)?!?/br>
    張鉞忍著惡心,看那幾只灰老鼠,爬上文臻潔白的手腕去啃那些繩索,不禁頭皮發(fā)炸,再聽文臻這說法,忽然覺得慚愧,自己堂堂男子,難道還要一個(gè)小姑娘擋在自己面前嗎?

    再看著眼前粉團(tuán)柔軟的少女,一臉正氣凜然,頓覺羞慚之意如長河之水滔滔不絕,一時(shí)連對(duì)老鼠的恐懼厭惡之心都忘卻,咬牙以前所未有的靈便蹭蹭蹭挪過去,閉著眼睛靴子一頓狂踩,“文姑娘別怕,我?guī)湍悴炔炔炔炔龋 ?/br>
    文臻:“……”

    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鼠尸,她想哭。

    不怕狼對(duì)手就怕豬隊(duì)友啊啊啊啊。

    她的哨子已經(jīng)被搜走,空吹目前也只能招來老鼠之流,何況門窗緊閉,召喚別的也進(jìn)不來。

    好氣。

    她恨恨抬起腳,將那只還在肆虐的官靴狠狠一踹,張鉞哎喲一聲,被她踹到了另一邊的墻角,懵懵然地望著她,低頭看見靴子底黏著的鼠尸,頓時(shí)咬住了唇,急忙在墻上蹭掉。

    但此時(shí)文臻臉色已經(jīng)變了。

    她聞見了油氣,稻草在地面拖曳的唰唰聲,急促的腳步聲,嘩啦啦的鐵鏈上鎖聲音,轟隆一聲,窗戶上壓上了鐵板,屋子里頓時(shí)漆黑不見五指。

    再然后蓬蓬幾聲,黑暗底紅光一亮。

    文臻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張鉞微帶駭然的聲音響起:“怎么了?”

    “他們放火了!”

    文臻不再猶豫,道:“把她們幾個(gè)弄醒!”

    “這個(gè)……這個(gè)……怎么弄……”

    “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哪怕吻醒也成!”文臻簡單粗暴地答。

    黑暗里也能感覺到張鉞的目瞪口呆,他好像低聲咕噥了什么,文臻沒聽清也不想聽,火焰的畢畢剝剝之聲響起,已經(jīng)有熱力透入,她離開墻壁,全力調(diào)動(dòng)體內(nèi)的真力。

    所有的東西和手段連帶毒和蠱都被搜個(gè)干凈,文蛋蛋被調(diào)走,連哨子都沒了,下的藥讓她渾身酥軟無法出手,對(duì)方確實(shí)夠了解她。

    但是還差一點(diǎn)。

    張鉞在那邊不知道搗鼓了什么,片刻后接連驚叫聲里,那幾個(gè)接連醒了。

    文臻一聽見她們聲音,便道:“寒鴉,看看這屋子哪里還有比較薄弱的地方!”

    黑暗里金光一閃,片刻后寒鴉道:“主子,西北角一處柱子里有白蟻,已經(jīng)腐朽大半,若在以往,我撞上幾次就能倒塌,但是現(xiàn)在……”

    有滾滾濃煙穿墻而入,她咳嗽著說不下去。

    “冷鶯,你現(xiàn)在能瞬移嗎?”

    “咳咳……主子……現(xiàn)在……我不能……我一點(diǎn)力氣都沒……”

    溫度越來越高,濃煙滾滾而入,空氣里像爆開了無數(shù)辣椒,刺激得人無法呼吸眼淚長流,文臻先前已經(jīng)看過了,知道屋子里沒有水,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能趕在被濃煙窒息死之前,合力撞破那個(gè)柱子。

    幾個(gè)人咳嗽著,掙扎著,都在呼喊著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文臻一言不發(fā),忽然悶哼一聲,與此同時(shí),金光一閃,破體而出,帶出一抹激射的細(xì)細(xì)的血流。

    她手臂一振,手上的摻了皮筋的麻繩被金針劃斷,被她分持手中,再一劃,腳上繩子也斷。她沖了過去,金針過處,幾女的繩索都斷了。

    “不要碰你們斷了的繩子。用盡你們的全部力氣撞那柱子!”

    文臻抽出門閂,拋過去,寒鴉抓住,橫在胸前,三女一個(gè)抱一個(gè)后背,沖過滾滾濃煙黑霧,向那一角的柱子沖去。

    卻在此時(shí),頭頂戛然一響,文臻大叫:“小心!”猛地?fù)渖献プ∽詈竺娌缮?,腳跟后踩拼命向后仰倒。

    她身體的力量拽得三女不由自主踉蹌后退。與此同時(shí)轟然一聲,半截橫梁攜著熊熊烈火和黑煙落下,正支在那柱子和屋角之間,擋住了前沖的路。

    燃燒的橫梁離寒鴉的靴尖只有三寸距離。

    四人滾到在一地狼藉和熱火火焰里,文臻一陣猛咳,剛剛抽針的肩頭劇痛,險(xiǎn)些沒能爬起來。

    張鉞好像在驚叫,踉蹌著要沖過來,文臻從躺著的角度,隱約看見斜上方似乎有什么縫隙,但是隨即她便聽見冷鶯歡喜的叫喊。

    頭頂天光一亮,好像是瓦片被掀開了,一樣?xùn)|西晃晃悠悠地垂下來。

    是繩索。

    有人在上頭喊:“張先生!張先生!”

    一個(gè)身影靈活地溜下來,火光里一張臉比煙還黑一點(diǎn),赫然竟是寡婦家的大丫。

    她下來就去抓張鉞:“走!快走!”

    張鉞撲過來扶文臻,道:“她先!”

    大丫怒道:“不救這個(gè)!”

    她還抬頭對(duì)上頭望望,道:“蘇訓(xùn),你說!”

    屋頂探下一張臉,赫然是那個(gè)像燕綏的少年,煙熏火燎背景里雪白臉上一顆紅痣越發(fā)鮮明,看一眼底下,竟然也冷冷道:“不救?!?/br>
    又道:“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