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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時候了?還在摳字眼? 一旦被下獄,這孩子怎么生! 但燕絕就好像被踩到了痛腳,竟然爆喝:“你管我怎么讀!” 而文臻已經(jīng)站起身來,聲音比他還響:“旨意一字不可易!殿下這態(tài)度,下官有理由懷疑,您隨意篡改了旨意,下官要求親自捧讀圣旨!” 燕絕捧著圣旨,獰笑,“你來,你來拿?。 ?nbsp; 文臻當(dāng)真便上前了。 等不得了。 陣痛越來越頻繁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五分鐘一次了,每次疼痛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她能忍,但是總不能將孩子生在燕絕面前。 燕絕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懷孕的事,她有點奇怪,一開始沒想明白為什么那幾個背后作祟的不告訴燕絕她懷孕的事。后來她就想通了,燕絕和她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了,知不知道她懷孕意義不大,一旦知道她懷孕,燕絕就能猜出那是燕綏的種,以燕絕對燕綏的畏懼,說不定還會就此收手,這不是唐家愿意看見的。 但她也不敢告訴燕絕自己懷孕了,拿孩子來冒這個險,畢竟燕絕是個瘋子。 她上前來,燕絕拿著繩子,香案上紅燭在燒著,文臻伸手去接的時候,燕絕忽然手一松,圣旨落在火上,燒著了。 燕絕霍然色變:“文臻,你竟心懷怨望,毀燒圣旨!數(shù)罪并罰,豈能饒你!來人,拿下!” 他的護(hù)衛(wèi)早就在一邊虎視眈眈,聞言一擁而上。 文臻的手也很快,圣旨剛落在火上,她順手一推,紅燭落在了燕絕衣服上。 瞬間火也燒起。 燕絕沒想到文臻竟然大膽如此,驚得猛地蹦起來,一邊拍打一邊驚叫:“救火!救火!先救本王!” 他的護(hù)衛(wèi)自然要先救他,人影一閃,冷鶯出現(xiàn)在文臻身邊,一抬手抱住了她,文臻靠在她身上,瞬間滿臉滿身的汗水,汗水把偽裝的脂粉沖掉了,露出蒼白的底色,她低聲道:“去翠湖!” 冷鶯急道:“州軍已經(jīng)在明園門口等著接應(yīng)您——” 在她想來,便是定王一千多護(hù)衛(wèi)將明園守得水泄不通,但是州軍硬闖還是能將大人接出來的,大人為什么要冒險往明園深入去? 文臻眼底閃過一絲厲色,搖搖頭,冷鶯不敢違抗她的話,人影一閃,下一瞬已經(jīng)到了翠湖。 文臻一看見翠湖,心又一沉。 太大了。 一眼簡直望不到邊。 隱約能看見湖對岸,有一條紅旗在樹梢飄揚(yáng),那是張夫人做的記號。 但是這么遠(yuǎn),過不去的,哪怕冷鶯選擇的這個方位已經(jīng)是翠湖最窄的地方,這湖本就是個圓形…… 冷鶯張望著湖邊,發(fā)現(xiàn)沒有船,焦急地道:“我沒法子瞬移那么遠(yuǎn),要么大人,我?guī)憷^續(xù)逃……” 文臻搖搖頭,站在湖邊,深呼吸。 沒有路了,拼死一搏罷了。 …… 此時鐘聲再次傳來。 “鐘聲三響,一響告世人;二響傳天下;三響請信徒?!敝形耐滦滹w揚(yáng)的背影,輕輕道,“三響之后,便要在香煙燃起之處開始磕長頭了?!?nbsp; 這次鐘聲響處近了許多,地上很多人紛紛爬起,向著那聲音來處走去。 燕綏沒動。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本地人點著魚油蠟燭,慢慢向鐘聲來處匯聚,那種蠟燭風(fēng)吹不熄,光芒幽綠,黑暗中如無數(shù)綠色大螢火蟲,越過蔓草椰樹,芭蕉花叢,逐漸向那人煙稀少處去。 那是集市背后一片芭蕉林,芭蕉林后是一處少有人去的水域,傳說那里有豬婆龍,曾經(jīng)有人因為饑餓去折那里的芭蕉,最后卻被發(fā)現(xiàn)飄在河中的斷成兩截的尸首。 從此那里便成了鬼蜮,沒有人涉足,然而此刻,鐘聲指引之下,那些穿入林中的人們,沒有絲毫猶豫。 中文看著人群漸漸遠(yuǎn)去,焦灼地看一眼燕綏,燕綏依舊沒有動。 …… 翠湖邊,追兵漸近,文臻還是沒有動。 冷鶯不知道她賣的什么藥,急急逃這里來,卻又不采取任何措施,像在等待什么。 聽得身后追殺聲漸漸接近,她急得頻頻回頭,又一遍遍看文臻,看她眼底全是血絲,額上汗水晶瑩,連嘴唇都在微微顫抖,卻依舊呼吸平穩(wěn),甚至還能在她看過來時笑一笑。 冷鶯卻被她笑得要哭了。 大人真是太艱難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現(xiàn)在在經(jīng)受何等樣的煎熬。 而這樣的煎熬還要經(jīng)歷更甚的交迫。 人聲越近,她忍不住催促,“大人!” “咻咻!”利箭劃越長空飛射而來。 “冷鶯,你不善水性,離開這里!” 冷鶯驚到幾乎失聲。 什么意思?大人是準(zhǔn)備下水嗎? 可她要生了啊! 冷鶯覺得自己要瘋了,或者是大人瘋了。 她一失神,一枚利箭旋轉(zhuǎn)呼嘯著射向她后腦。 文臻一抬手將她推開,利箭擦過她手臂帶出一溜血花。 “走!” 冷鶯身影一閃不見,只隱約留下一聲哽咽。 下一瞬,噗通一聲,文臻好似被利箭射得一個踉蹌,落入水中。 她在水中幾番浮沉,此時雖然因為她中箭落水,岸上驚呼聲起,但是已經(jīng)出弦的箭已經(jīng)收不回了,第二批箭如飛蝗射向水中。 此時剛好文臻一個起伏,冒出大半個身子,其中一支箭眼看著便射入她的胸口,血花爆出,然后她便沉了下去。 再然后,湖水里冒出大片大片的血,瞬間染紅了那一片水域。 瞬間喧囂歸于寂靜。 所有人都傻在岸上。 片刻后,又是噗通一聲,蘇訓(xùn)躍入了水中。 隨即寒鴉也跳下去了。 血水濺起半丈高。 然后張鉞撕心裂肺一聲大喊,也要撲入水中,被潘航死命拉住。潘航大叫:“你瘋了!你不會水!”。 燕絕臉也白了,盯著那大片的血,那血量,是個人都活不了。 文臻死了? 他把文臻殺了? 他眼前一黑,晃了晃。他恨文臻,想搞死她,想她下獄,折騰她,虐她,看她凄慘求饒,淪落無著,沒命自然也是很好的,以后就不用被這個女人折騰了,但前提是不能直接沒命在自己手上。 更不能以這樣的方式。 在沒有旨意和罪名的情形下,當(dāng)眾射殺封疆大吏,他便是皇子,也扛不??! 他要如何和父皇交代? 還有三哥…… 一想到燕綏,他渾身的血都冷了,這酷熱的天氣,四肢卻像瞬間灌滿了冰雪,凍到渾身僵硬。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張鉞已經(jīng)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