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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劍手這樣的大殺器將來反過頭來殺我們;但是我可以讓你的劍手暫時恢復(fù)正常,這樣你將不會面對唐家賢者們的責(zé)難和抗議,雖然你方才已經(jīng)讓我看見了你對唐家的掌控和絕對權(quán)威,可我相信,在這風(fēng)雨欲來需要勠力同心的時刻,你絕不希望唐家再多更多的波折和聲音?!?/br> “小臻,你確實善于理清局勢,看透人心。這門交易,我可以和你做?!碧屏w之輕輕嘆息,“誰讓我舍不得殺死你呢。” 文臻就當(dāng)沒聽見最后一句話,眉開眼笑地道:“放心,不虧的。蠱只有文蛋蛋能解,你殺了我文蛋蛋溜了,從此你的劍手就全部毀了,這個責(zé)任誰也擔(dān)不起?,F(xiàn)在好歹暫時的責(zé)任你不用承擔(dān)了,而且唐家不會因此慌亂,人心不會因此散,這就是值得的?!?/br> 唐羨之不語。事已至此,確實能殺了她,可是,一來舍不得,二來于事無補。小臻向來善于拿捏人心,而更重要的是,誰讓他是更在意的那一方呢。 “你的意思是暫時解蠱,但余患不去?小臻,這就有點過分了?!?/br> “他們的蠱十日內(nèi)會看起來完全解去。未來一年內(nèi)卻一定會復(fù)發(fā),不過每發(fā)作一次,就減輕一次,最終會慢慢消散,說到底無冤無仇,我也不想害人性命。但什么時候復(fù)發(fā),什么時候徹底消散,我不知道。你或者可以問文蛋蛋?” 唐羨之:“……” 最終他無奈一笑。抬手道:“去請王夫人?!?/br> 便有人去了。 他又道:“喚有巽來?!?/br> 片刻后,曾有遜匆匆而來,看見文臻的那一霎,臉色便白了。 文臻凝視著她的眼眸,半晌,對她一笑。 剎那間她明白了,就在方才,唐羨之又不動聲色地對她使用了一出離間計。 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有遜,卻一直冷眼旁觀,今晚有遜對她示警,給她提供逃生通道,給出的其實是錯誤的方法,以小樓的機關(guān),那時候無論誰入水,都無法逃生。 但是那是因為她得到的就是錯誤的情報。 然而方才唐羨之不等她說,一口就指出了有遜,這是要引起她的懷疑,讓她以為有遜是雙面間諜。 而她提出要帶走兩個人,一個自然是王雩的母親,另一個則是試探,試探唐羨之知不知道他身邊有內(nèi)jian,唐羨之立即反應(yīng)過來,不僅表示自己知道,還干脆把有遜給坑了。 這種情況下她帶走有遜,卻無法信任她,再加上之前曾懷臥底被殺的心結(jié),和以前自己和燕綏為如何對待曾家后人引發(fā)的矛盾,就很容易出問題。 唐羨之,哪怕他救她,放過她,也不代表他會放棄任何可能給她挖坑的機會。 和他相對,她時時刻刻繃緊全部神經(jīng),不敢有絲毫放松。 幸虧她有一雙利眼,看清有遜方才那一刻眼底的驚訝并不是心虛,而是疑惑和擔(dān)心。 她笑起來,溫柔地道:“有遜,別呆在唐家了。我們的事情自己解決,不需要曾家一代代的犧牲?,F(xiàn)在,我來帶你走?!?/br> 有遜的眼眶,立即紅了。 王夫人也被帶來了,是個素衣的婦人,年紀(jì)并不很大,雙鬢卻已白了。 文臻見她就迎上去,深深一禮,道:“夫人,辛苦了?!?/br> 王夫人的淚也落了下來。 三個女人相對唏噓的時候,文臻忽然聽見唐羨之靜靜地道:“小臻,該給你的人已經(jīng)給你了,但是有一點我也要告訴你,你說要我放你們走,對于你,自然無妨,但是其余人……” 文臻回頭看他。 “……不是我不愿放。而是現(xiàn)在,想必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 唐城之西的馬場之上,夜半被人悄悄地開了門。 隨即幾條黑影,潛入了馬場之中,那些黑影在夜色中此起彼伏,閃入一間間馬廄,手中削鐵如泥的短劍,將所有上鎖的馬廄門鎖都削斷。 又過了片刻,忽然馬廄中眾馬長嘶,隨即蹄聲急起,每個馬廄中都有馬奔了出來,尾巴已經(jīng)被點燃,在黑暗中拖出長長的紅色星火。 馬廄中一旦出現(xiàn)了火星立即引起了群馬的躁動,頓時嘶鳴之聲四起,無數(shù)的馬匹被驚動,闖出鎖頭已斷的馬廄,在那十幾匹尾巴有火的頭馬帶領(lǐng)下,沖出了馬場的大門。 無數(shù)馬場看守的士兵聽見聲音,赤腳拎著褲子狂奔而出,看見的只是馬蹄后滾滾的煙塵和一路飛揚的閃爍著星火的馬尾巴。 轟然一聲,馬群撞破了馬場的大門,跟著十幾匹馬,向西北方向狂奔。 附近有巡游騎士狂奔而來,老遠拉弓射箭,卻找不到目標(biāo),馬群明明有方向,被管束得很好,并沒有分開,馬背上卻沒有人。 那十幾個黑衣人,此刻都手腳并用,藏在馬腹之下,都是騎術(shù)精絕之輩,能夠以這種姿勢在馬腹下呆很久。 他們管束著馬群,一路狂馳,唐家的士兵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在后頭狂追,但是哪里追得上瘋馬驚馬,而且也不敢對馬群射箭,戰(zhàn)馬是精貴的軍備,耗損不起。 哨聲尖利,一聲接一聲,向唐城報急,隱約遠處有騎兵踏動大地的震動,唐家軍隊的反應(yīng),比朝廷快多了。 因為唐羨之掌權(quán)之后,對軍務(wù)進行了整頓,停了很多勞民傷財?shù)拈_發(fā)活動,收縮歸攏商業(yè)資產(chǎn),提高軍餉的同時對軍務(wù)進行了一連串嚴(yán)厲的檢閱和規(guī)定,連出兵上馬的時辰都有規(guī)定,且法令嚴(yán)格,士兵有罪先斬隊長,隊長有罪先斬百夫,百夫有罪先斬校尉,校尉有罪則斬將,一個月內(nèi)光唐家校尉級的軍官便斬了三個。 馬群一路狂奔,直奔斜對面三里外的糧庫。 糧庫已經(jīng)得到了緊急傳令,但三里距離,對于狂奔的馬群來說,不過瞬息便至,糧庫的兵力配置更多,但巡夜那一哨剛剛上了堡壘,就看見了前方滾滾的煙塵,糧庫守庫官大聲喝令:“關(guān)緊大門,防止火攻!” 但隨即他就看見馬群根本不減速,還是狂沖而來,然后,一匹匹撞死在厚實的生鐵大門上! 城上人cao弓拿槍,卻沒有敵人,低頭看著底下馬群如滾滾黑潮,狂卷而來,以一往無前之勢往城門上撞,砰砰之聲不絕,瞬間骨斷筋折,血rou一地。 守庫管眼皮直抽搐——這都是戰(zhàn)馬??!是尋了好的馬種,一升升精糧一年又一年喂養(yǎng)出來的啊,每一匹都是騎兵的重要戰(zhàn)備,每一匹都耗費大量精力喂養(yǎng),從馬駒到健馬,花費都抵得上普通民戶十年的吃用?。?/br> 這損失真的承擔(dān)不起,眼看那些馬身上已經(jīng)沒有火星,他大叫:“開門!開門!” 生鐵大門打開,馬群狂沖而入。 糧庫一向少燈火,黑黝黝的,馬群沖向廣場時,馬腹下那十幾人,抽出了火折子,從懷中取出早已備好的袋子里,袋子里都是一團一團浸透了液體被捻得很結(jié)實的小棉絮團,散發(fā)著一股猛火油的味道。 猛火油,也就是現(xiàn)今的石油。 馬群沖上糧庫中間的廣場,唐家的糧庫也十分講究,有專門的防火防火設(shè)計,糧倉倉房大部分都以土壁隔開,這樣即使燃起大火,也能將損失控制在有限范圍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