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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果樹,花卉藤木數(shù)十捆,本就是獅子大開口,作好了被人至少砍下一半的打算,想不到這幫人更狠,這小小板車上,兩棵棗樹,兩棵梨樹,一棵桃樹,以及些花卉果木枝條,連一半都沒放下,這就是她領(lǐng)到的全部果苗。 再想想她那單子上被人隨手一抹就是九成的“辛苦費”,要不是她老太太見識多心態(tài)穩(wěn),只怕現(xiàn)在就要抄刀子跟里面那群蛀蟲拼了。 大順子年輕人被氣得不輕,還愁得不得了:“就這么些東西,萬一上邊查下來了,還不是我們背鍋?” 這吳桂花不怕,她說:“我既然敢來領(lǐng),就有辦法。果木這種東西最好做手腳,多放兩天曬死了,蟲蛀壞了根,或者雨下多了,秧苗沒挺過去……誰能追究得過來?就是若有事發(fā)那一天,我倆怕是要背個辦事不利的名聲受罰?!?/br> 大順子臉色這才好看些:“只要這些被貪的果樹不要咱背鍋,受罰就受罰吧,咱就是個干苦力的,名聲差點只要不影響發(fā)餉,隨他們怎么著。” 吳桂花叫他逗得一笑,略翻翻最上邊的果樹:“是啊,東西這么少,這些剩下來的都是寶貝,可不能種壞了。我叫你好好檢查,你都檢查過了吧?” 大順子拍胸脯道:“這jiejie你就放心吧,我不是說過嗎?我爹以前就是種樹的好手,我照著我爹說的,都一一看過才敢放上車。那幫缺德冒煙的東西還把我當(dāng)成棒槌,想把毛桃樹當(dāng)蟠桃樹塞給我呢?!?/br> 這種事不適合到外邊多說,發(fā)過兩句牢sao,兩人就開始埋頭趕路,將將到午時,兩人回到了重華宮。 吳桂花要留大順子吃飯,叫他一口回絕了:“下午還挖坑種樹呢,jiejie中午好好歇一歇,我早些回去獸苑,還能趕上吃飯。” 吳桂花問他:“你都不是獸苑的人了,誰還留你吃飯?” 大順子嘿嘿一笑:“jiejie你忘了,小章那小子不是去了廚房嗎?那小子一向嘴甜,不知道哪討了大廚的歡喜,把分飯的活交給他。我去跟他說一說,他少了誰的飯,也不會少了我的啊。” 吳桂花笑著搖頭,升上內(nèi)人,打算趁春天萬物發(fā)芽子的時候,把附近好生歸置一番后,她就有意減了做席的活?,F(xiàn)在半月過去,一共也才接了兩單,都不是大活。小章跟大順子一樣閑不住,這才幾天,就鉆營出了一條新路子。 兩人把車子推進(jìn)門安頓好,吳桂花讓大順子把上午做的臘rou饃饃帶幾塊回去給小章嘗嘗,約好下午見面種樹的時間。她關(guān)門落鎖進(jìn)了廚房,預(yù)備就著上午的小點將就吃些,聽見門被敲響了。 是應(yīng)卓。 吳桂花開了門,如今知道他這樣離奇的身世,不免要用另一種全新的眼光看他。 立刻叫應(yīng)卓發(fā)覺了,他肯定地道:“你都知道了。” 吳桂花“嗯”了一聲,活得長了有這一點不好,那些在年輕人眼里天塌地陷的大事,她老太太往腦子里捋一捋,便也只剩下了復(fù)雜和簡單這兩種。 應(yīng)卓這事是難辦,可老天爺雖然是個老王八蛋,但從來不把事做絕,就像她,上輩子都沒敢發(fā)夢自己這輩子會再跟柱子哥在一起,可老天爺這老王八蛋悄沒聲地就送了她一份大禮。跟這份大禮相比,這老王八蛋干的其他cao蛋事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應(yīng)卓則卷起袍子,如往常一樣問她:“還要我?guī)椭鵁饐???/br> 吳桂花好奇問道:“你就不問我是怎么想的?你不怕我不答應(yīng)?” 應(yīng)卓認(rèn)真地看了她一眼,道:“若你不愿意,我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 吳桂花失笑,再一看他,嘴角也微微噙著笑意,見她看過來,大大方方地向她展顏而笑。 剎那間,眼波互轉(zhuǎn),彼此心意已是了然。 吳桂花心中一動:“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說起正事,應(yīng)卓便收了笑意:“我此次出門,便是為了你我的事。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用了飯再說吧?!?/br> 079 應(yīng)卓知道吳桂花的毛病,一向不怎么愛惜自己, 若是家里只有她一個人, 肯定是怎么簡單怎么吃, 因此不由分說,將她房梁上吊的臘rou和腌rou取下來,幫她刮去外頭的腌漬,又提來水點亮灶火開始燒水, 還去她發(fā)蘑菇的暗室摘了兩朵蘑菇洗剝干凈, 樣樣做得井井有條。 吳桂花先跟他隔一層,不好相問,此時沒有那許多顧忌,徑直問道:“你們不是講究男人不下廚房么?怎么我瞧你做得這樣熟練?” 應(yīng)卓搬個小杌子, 坐在灶前往灶里添著柴:“這些都是我幼時學(xué)會的,那時候,我奶娘病了, 我若不做, 我們兩個人都要餓死?!?/br> 他說得平常, 吳桂花卻聽得心中一酸, 暗道:也不知他這些年受了多少苦, 我往后要好生疼他一些,不叫他再受這等委屈,卻是不忍再問他半個字。 許多人便是如此, 再苦再難都不怕挨, 若有半分艱難困頓加在自己親人愛人身上, 反而比自己吃苦受累難受百倍。 一時飯畢,吳桂花煮了兩碗大麥茶,兩人坐到石桌邊,邊飲著熱乎乎的茶飲,邊聽?wèi)?yīng)卓講起此行的目的地西南山林。 “上回你不是救了個滇南路承安縣的捕頭嗎?他放出刑部大獄后,我見了他一面。聽他說起西南風(fēng)物,注意到他說西南這幾年土人頻頻下山劫掠,山下百姓種植的糧食被他們搶去許多,偏山高多險消息難通,加之蠻夷邊地本就沒幾個漢人,是以我從沒聽朝堂上提起過此事。正巧此次陛下派我去鄰州公干,我辦完事繞了點路,去山上土人住的地方看了看,原來這兩年土人原先種植的糧食不知為何,沒到采收季節(jié)便大范圍枯死不少,山上糧食不夠吃,土人自然要下山去搶。我看,糧食問題若是不解決,兩年之內(nèi),西南必有大亂?!?/br> 他飲了一口茶,坦然道:“我自出生以來便被視為災(zāi)星,這些年各地時有民亂,去年有人便在朝堂上說,把我這個災(zāi)星派去克制他們,說不定民亂可平?!?/br> 略一轉(zhuǎn)頭,見吳桂花抖著手在極力克制自己,不覺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不必為我擔(dān)心,這事本由我的人促成。那些無關(guān)之人無論說什么,都傷不到我。何況這原本于我就是有好處的事,我不在意的?!?/br> 吳桂花卻想起,那年她撿到她家大閨女時,她的叔嬸是怎么攆到她門前,說若是她收養(yǎng)了這個克父克母的喪門星,包管活不過一年。直到多少年過去,她大閨女出嫁之后,有一回硬要依著她睡,聽見她夢里還在哭“我不是喪門星”時,才知道這件事給她心里帶來的傷一直沒過去。甚至她懷疑,她大閨女上大學(xué)學(xué)的心理學(xué),就是想治自己心上的傷。 她大閨女只被一家人傷已經(jīng)如此,而應(yīng)卓呢?他出生時meimei頂著怪胎的名聲,不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