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太監(jiān)不都是直接聽命于皇帝的嗎？什么娘娘能使喚動御禮監(jiān)的人？還能在大晚上跑到冷宮來？”

    這個問題，應卓也回答不了。

    重重迷霧突地包圍了兩人。

    083

    應卓吩咐完屬下去調(diào)查劉太監(jiān)的事，兩人又說了會兒話。

    主要是吳桂花在問吳貴妃, 應卓揀自己知道的回答。

    出于某個兩人心知肚明的原因, 他們在一起時, 極少說到吳貴妃，甚至連內(nèi)宮中諸人都很少提及。

    但現(xiàn)在，劉太監(jiān)莫名其妙的死無法再讓兩人回避這個問題。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吳貴妃死那天出現(xiàn)過的人中, 已經(jīng)死了兩個。琉璃死在那些人手上, 那么劉太監(jiān)呢？除了劉太監(jiān)，還有沒有其他人死在這場事件中？

    “吳貴妃原本是吳地一家繡戶的女兒，因為遠近聞名的美貌和繡技，被尋芳使尋訪到她家, 四年前，在她十六歲時將她帶到京城獻進了宮。”

    吳桂花也是來到這里以后，才知道皇宮里有一種專門為皇帝在民間尋找美女的尋芳使, 這種主要由太監(jiān)組成的尋芳使跟三年舉行一次的選秀不同, 常年在各地滋擾民間, 若是尋訪到質(zhì)量很高的美女, 是可以通過御禮監(jiān)直接進獻到御前的, 想必吳貴妃走的就是這條路子。

    “吳貴妃初進宮便大獲寵愛，但一開始她不是陛下宮中最出挑的美人，卻是這些年來獲得陛下獨寵最久的美人。直到被獨寵的第二年, 吳貴妃懷孕之后。據(jù)說孕中的吳貴妃生了種惡疾, 不能見人?！闭f到這里, 應卓頓了下。

    吳桂花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原先就猜測，吳貴妃的臉是某種病，現(xiàn)在想來，應該是懷孕時得的病沒治好，導致越來越嚴重。不過想到她剛來時那個叫琉璃的宮女干的好事，也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

    不過人死燈滅，吳桂花最多幫吳貴妃照顧下小胖墩，其他的，她不想，也沒能力摻合過深，她現(xiàn)在想得再多也沒用。

    這個吳貴妃能在皇帝據(jù)說有幾百個美女中殺出重圍還獨得圣寵，想必也不是個善茬。

    “至于她為何突然失寵被發(fā)配到重華宮……據(jù)說出事當晚吳貴妃出入過御書房，是她產(chǎn)子后第一次見駕。”應卓意味莫名道：“當晚，陛下因為受驚曾經(jīng)請御醫(yī)開過安神湯。”

    吳桂花又忍不住摸了摸臉：“難怪圣旨上不好意思寫清楚，原來吳貴妃是因為長得丑把皇上嚇到了……不說皇帝以前是怎么喜歡吳貴妃，好歹給他生了孩子的女人，說丟就丟了，他怎么好意思做這么絕的。”

    “所以，我一直奇怪，像吳貴妃這樣的女人應當知道陛下的喜惡，不會輕易發(fā)瘋尋死，還聽我的人說，她死前的兩天，還曾親自出門問劉八珠買了食物充饑。直到聽你說，是她的宮女給她下了瘋藥，才對上了信?！?/br>
    吳貴妃問劉八珠買食物的事，虎妹也同她說過。她說吳貴妃也是趁劉太監(jiān)出門，琉璃在偷懶睡覺的時間攀上那棵槐樹問劉八珠買的。據(jù)吳貴妃說，她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人給她做東西吃，要不是旁邊還有個劉八珠求救，說不定不等到上吊自殺，她自己就先一步餓死了?；⒚玫脑捓铮路饎酥楦鷧琴F妃聊得還挺投契，要不是吳貴妃那有兩個人絆住，她這里也有秘密，只怕兩人都交起了朋友。

    “更奇怪的是，陛下原不是個如此絕情的人，傳聞吳貴妃驚駕之后，陛下只令她閉宮自省三月，但后面不知又發(fā)生了什么事，過了幾日，皇上又去見過她一面，她才被廢為庶人，貶到重華宮來。消息傳出來，闔宮大驚，連皇后都勸過陛下三思，畢竟吳貴妃沒有大過，又剛剛產(chǎn)子，若無緣無故受到重罰，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將來史書上也不好寫。倒是吳貴妃，圣旨剛剛下達，她不聲不響地就搬過來了?！?/br>
    “連你都來不及動作？皇上的圣旨下得這么突然？”吳桂花想起麗妃遷宮的事，要不是應卓怕麗妃也惦記上重華宮，急著鬧了次鬼，叫吳桂花看破行藏，他們還不會有那么快相認。

    “不錯。”應卓道：“我當天在宮外的王府，知道這件事后，吳貴妃已經(jīng)搬過來了。好在她被一道派來的劉太監(jiān)監(jiān)視，哪里也去不得，否則憑她的精明，這里的秘密早就保不住了?！?/br>
    “那這座宮是為什么這么巧砌了一道墻？要不是有這道墻，我看你們也玄得很?！眳枪鸹ㄔ绞墙涣?，越是覺得吳貴妃生前的這段歷史充滿了違和與迷霧，而那迷霧似乎遮在她眼前，一撥便可見。

    “這是我母后使人砌的。當年我母后本想秘密找戶人家寄養(yǎng)虎妹，但那些人一聽說虎妹生的異相，沒有人不害怕。母后也怕把虎妹交出去，反而害了她，只好挑選重華宮先把她藏進去，又選劉八珠來照顧她。這座宮太大了，母后雖挑了人暗中護衛(wèi)虎妹，但也怕有照看不到叫人發(fā)現(xiàn)虎妹，便在她們常活動的西廂砌了道墻，本意是為了方便看護她們兩個?！?/br>
    說到劉八珠，有一點也是吳桂花很奇怪的：“我聽秦司薄的意思，劉八珠只當過小宮女，她是怎么被先皇后挑中來做這么重要的事？”

    “你說得不錯。當年劉八珠還是我母親宮里一個剛剛被司苑局挑選來做灑掃的粗使宮女，但這也是她的優(yōu)勢，宮里人不會想到，虎妹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而且，我母后得知劉八珠家里有個同樣生有異相的jiejie，才將她指過來，暫時照顧虎妹，待有了合適的安置人家，再把她放出去。到后頭我父皇去世，母后將父皇的妃子遷往蘊秀宮居住，也存的是就便照顧的意思。她本打算也一道搬進去，但那時太后傷心過度，認為是我母子克死了父皇，日日派人堵住鳳宣宮斥罵她，想逼她殉葬。我母后無法出門，只能在宮中請來普賢菩薩金身，說要念足三年經(jīng)，為自己贖罪，為了表示心誠，母后下令讓人封住了鳳宣宮，結(jié)果三年不到，我母后也過世，自然再也照顧不到重華宮。到我知道虎妹的存在，她已經(jīng)被劉八珠養(yǎng)成了那樣……在你之前，我試過很多次帶她出宮，都沒成功?！?/br>
    吳桂花沒想到會提到孝恭皇后這樣慘烈的過往，她默默地握住了應卓的手。

    應卓的手心有些微微的粗糙，他溫柔地反握住她，在她額發(fā)下落下一吻，兩人有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直到角樓那邊敲起鼓點，吳桂花才想起來下午上工的時間該到了。

    調(diào)查劉太監(jiān)的事不是應卓吩咐一句就能做到，吳桂花也只能暫時耐下心等待。

    那些人依應卓的推測，在西廂房這一排房間找了一下午，果然仍然沒有收獲。

    吳貴妃叫他們都歇一歇，反正密室就在腳底下，再遲再早不在這一會兒，她去做飯給他們吃。

    看見應卓點頭，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