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樊鴻熙摸了摸又一下喝光了茶水的陶煜后脊，笑道：“喝茶還需品出什么來？喝茶一事僅需自己愉悅即可，況且此處并無外人，何必糾纏于這些細枝末節(jié)？”

青松一怔，不再說話，只是拿起茶壺給樊鴻熙的茶杯滿上。

喝過這杯茶，青竹四人也逛完了一圈回來了。一進門，青雨便驚道：“好香！”

樊鴻熙放下茶杯，笑著開口：“來坐，你們剛好趕上了第二壺?！?/br>
在他泡茶的時候，青雨興奮地說：“殿下，這座樓船好大，站在甲板上，能看到三面都是海，還有那高大的船帆……”

樊鴻熙含笑地聽著，把新加的茶杯推向青雨四人。

海上白鷗長鳴一聲，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拍打著海岸和船身。樊鴻熙喝完茶，起身走到一旁的軟墊和矮幾邊，打開矮幾上的香爐蓋看了看，然后從儲物戒里抱出古琴輕輕擺在矮幾上，盤腿坐下，含笑地信手勾彈起來。

陶煜從桌上一躍而下，在他身邊趴下來，安靜地聽著琴音。

弦音悠悠，明朗又開闊，隨風(fēng)飄入碧海藍天之中，在泛起白沫的海浪和滑翔的白鷗之間回旋。

自從他于那個山洞中醒來，與樊鴻熙意外簽訂契約后，也有數(shù)月了。他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了樊鴻熙這個人，和當(dāng)初初見他舞劍之時，劍尖那絲奇特的意韻究竟為何。

那就是獨屬于樊鴻熙的劍意，不為生，不為死，超脫于生死，自由于天地之間。不過距離這個境界，樊鴻熙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嘖嘖，清虛道體的悟性當(dāng)真可怕。

陶煜甩了甩尾巴，在琴音中緩緩閉上眼睛。

“嗚——”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樓船下傳來一聲響亮的號角聲，然后安靜平穩(wěn)的樓船突然緩緩動了起來，向著碧藍的大海駛?cè)ァ?/br>
數(shù)十艘大船揚起船帆，離開海港，向著一望無際的天邊而去。

樊鴻熙一撫琴面，把古琴收回儲物戒里，抱起陶煜走到窗邊，向天邊眺望。

天空白云舒展，在海風(fēng)中緩慢地移動著，最終凝于天與海相接之處。

“瓊光，天的那邊會是什么？”

陶煜雪白的絨毛在海風(fēng)中吹得胡亂飛舞，他歪頭看了看眺望天邊的樊鴻熙，說：“現(xiàn)在這個的我不知道，但以前在洪荒的時候，天邊便是世界的盡頭，太素所化，渾淪所在，也是最靠近天道之玄妙的地方。不過說是這么說，其實我也沒去看過，所以到底是什么樣的我也不知道。”

樊鴻熙低頭看他：“連瓊光都沒看過嗎？”

陶煜昂頭看了看白云舒卷的藍天，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那個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又沒有什么好吃的。洪荒之廣袤遠遠超乎你的想象，而且在不斷蔓延變大。別說是我了，許多仙神恐怕都沒有見過。清輝倒是有可能見過，待我們找到他，你就可以詢問一番了?！?/br>
樊鴻熙想起了什么，問道：“瓊光說過要把我引薦向清輝仙君，那位清輝仙君是個怎樣的人呢？”

“他不是人，是仙，你們?nèi)祟惖哪佣际前凑障缮竦哪幽蟪鰜淼??！碧侦霞m正道，然后撓了撓耳朵，說：“我不是說過嗎？清輝乃是天地間第一抹至清至靈的清氣所化，生而為大羅金仙，通曉天地大道，為天地鐘靈……”

樊鴻熙無奈一笑：“不，我的意思是他是個何種性情之仙。”

陶煜：“仙風(fēng)道骨，風(fēng)輕朗月，受萬仙敬仰……總之，任何好詞套到他身上都不為過，也是洪荒里我唯一一個看得順眼，相處得舒服的仙神?！?/br>
樊鴻熙有些好奇地問道：“那瓊光是如何與清輝仙君關(guān)系變好的？”

陶煜想了想，歪了歪腦袋：“好像是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吧。說起來，你給我的感覺和清輝有些相似呢，都相處得挺舒服的?！?/br>
樊鴻熙微微一怔，他竟能和那位清輝仙君比肩？

陶煜疑惑地扭頭看向樊鴻熙，就見他眼睫低垂，眼底似有點點波光，眉目柔和地看著自己，笑著說：“是嗎？那我還真是不勝榮幸。”

陶煜哼了一聲，抬爪拍了拍樊鴻熙的手說：“那當(dāng)然，在我眼里，你和其他人類可不一樣?！?/br>
樊鴻熙含笑著輕輕揉了揉陶煜白毛亂飛的腦袋，繼續(xù)安靜地眺望著天邊。

當(dāng)船平穩(wěn)地行駛到大海上之時，明風(fēng)和碧蘭回到了樓船頂樓，敲響了樊鴻熙的房門。

青竹打開房門，讓明風(fēng)和碧蘭進來。

碧蘭對窗邊的樊鴻熙行了個禮，笑道：“殿下，船已經(jīng)平穩(wěn)行駛在海上了，大約過多兩天便到達下海之處，如今殿下可想在船內(nèi)四處看看？”

樊鴻熙含笑點頭：“若不麻煩，便去吧?！?/br>
明風(fēng)拱手：“殿下，請?！?/br>
這艘樓船甲板之上便足有十多層高，雕梁畫棟，處處精致，墜有珍珠貝殼的紗簾隨風(fēng)飄搖。明風(fēng)走在前方帶路，碧蘭則走在樊鴻熙身邊，介紹道：“殿下，如今船上都是風(fēng)峫山莊的人，這艘船下半部分為貨倉，放著許多運往海市交易的貨物壓艙，上半部分為各種房間。”

他們下到甲板，所有見到他們一行人的人都會停下來恭敬地行禮，喚一聲大皇子殿下、少主和少主夫人。

強烈狂猛的海風(fēng)吹得長發(fā)和衣袍飛舞而起，獵獵作響。靠著甲板上的護欄，能看到高大船身下飛濺而起，不斷破開海洋而濺起的白浪。隔著漆黑的船身，一道朦朧的光芒隱隱浮現(xiàn)，籠罩著整個樓船。

他們龐大的船隊身處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只渺小如一粒微塵。

隨后，明風(fēng)和碧蘭又帶著樊鴻熙一行人去看了cao縱樓船的cao控室，和那船下利用陣法和靈石自行而動的船槳。當(dāng)他們回到甲板上的時候，一股腥味隨風(fēng)傳來，正好看到靠近樓船一側(cè)的一艘大船緩緩拉起一張閃著銀光的大網(wǎng)。

那張網(wǎng)里網(wǎng)羅了各種模樣怪異的海魚，和大網(wǎng)一起堆積在甲板一角，許多船工一甩大網(wǎng)，海魚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然后搬著一桶一桶的海魚往船里走去。

陶煜金眸唰地轉(zhuǎn)向那片活蹦亂跳，甚至有撲騰著像是翅膀一樣的膜鰭試圖飛起來的海魚。

明風(fēng)怕樊鴻熙被魚腥味熏到，想要把他帶離甲板，樊鴻熙卻轉(zhuǎn)頭看了看，反而走到船邊看去，感興趣地問道：“那是在捕魚嗎？”

明風(fēng)點頭：“是的，雖然船上的食物也非常充足，但各式新鮮海魚乃是東海一大美味，所以偶爾也會捕撈一番。”

樊鴻熙一聽，低頭摸摸陶煜的腦袋，笑道：“那可真是期待?！?/br>
有一個甩著大網(wǎng)的健壯船工在大網(wǎng)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拎起一條將近一人長的魚喊道：“居然抓到了黑紋翼魚，運氣不錯??！”

“這里也有一條！”

在船工手里撲騰的黑紋翼魚模樣奇特，形似鯉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