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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四舀了一大口爽滑嫩口的雞蛋羹塞在嘴里,說:“那就說明她還被困在歡喜山的迷陣里,一直沒走出去。就像小喬一樣?!?/br>囿于往事,難以忘記。孟小荃的時間跟其他人一樣,在不斷地往前走著,可是她抬眼望出去的時候,看到的仿佛還是那天在歡喜山上看見的迷霧。她好像被困在了這里,不管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都逃脫不了迷霧的籠罩范圍。她試圖從里面走出來,于是一次次地回到那里,回到那個轉折點。空無一人的歡喜山,入了夜,就顯得尤為可怖。孟小荃有時會害怕地在山上狂奔,好像后頭有什么猛獸在追著她。直到有一天她墜入了那個天坑,躺在那一大片“蘆葦”里的時候,她抬頭看著靜謐的夜空里繁星閃爍,忽然覺得呆在這里也不錯。這里不會有任何人來煩她,那些憎惡她的、害怕她的,亦或是那些令人煩躁的聲音,都聽不見。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聒噪。“你說完了?說完了就回去?!泵闲≤趵淠槒纳嘲l(fā)上站起來,掃了一眼旁邊已經(jīng)呆掉的保姆,“下次不要隨便什么人都放進來?!?/br>“是,先生。”保姆忙不迭應下,坐在沙發(fā)對面的端莊婦人卻皺起了眉,“我是你媽,能是外人嗎?連你身邊的助理都能隨便進出你的房子,為什么我不能進來?”“你如果每次來都要講同樣的話,那大可不必。”“我只是擔心你。”婦人臉上的神色軟和下來,“都十多年了,我跟你爸也不想再跟當年一樣逼你?,F(xiàn)在他在家里養(yǎng)養(yǎng)花弄弄草,脾氣也改好了不少,你終歸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都希望你過得好??赡悻F(xiàn)在這樣……那么……也不是個辦法啊。”“我怎么了?不倫不類?”孟小荃語含譏諷。婦人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片刻才說:“你以前不是總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兒嗎?可你現(xiàn)在這脾氣,哪里又像個女孩子?”“誰說女孩子就一定要柔柔弱弱、懂事聽話了?哪條法律規(guī)定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穿得了高跟鞋也能打得了人,礙著誰了?”見孟小荃動怒了,婦人連忙安撫,“媽也不跟你說這個了,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如果真的想……想做一個女孩子,也可以,國外有些醫(yī)療機構我們打聽過了,都可以做手術。你回來之后編個謊,至少能堂堂正正地出去,以后結婚也……”“我現(xiàn)在就不堂堂正正了?”孟小荃反問。“我哪兒有這個意思,難道我是在害你嗎?!”婦人也生氣了,“我們都已經(jīng)做出這么大的讓步了,你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想怎么樣?”孟小荃利落反問:“我如果去做手術,那公司呢?”“公司當然有你爸管,你不用cao心。等做完手術回來,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孟小荃氣笑了,滿含著嘲諷和涼意的笑聲就像針一樣扎在婦人心上,讓她剛提起的氣一下子就都xiele。她哪里還不明白,這兒子從頭到尾就是在聽戲。“你……”婦人你了半天,都沒說出下文來。說到底她自恃涵養(yǎng),完全做不來像孟小荃那樣肆無忌憚。孟小荃卻無心再跟她多說一句話,冷聲讓季宵送客,就轉身進了臥室。季宵把人送到門口,余光瞥見孟小荃重重摔上的房門,看向婦人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夫人,孟總就這個脾氣,你不要生氣。”婦人哪想跟個助理說什么,雖然她懷疑季宵跟孟小荃之間有貓膩,但總也沒抓住什么把柄。她此刻心很亂,有點難過,還有很多氣,只想早點離開這里。然而她剛轉身,季宵的聲音就從背后傳來,“夫人,其實我覺得你剛才的那個提議很好。我正好挺稀罕孟總的,等她做完手術,我就光明正大地跟她結婚。到時候公司的事情就都由我來處理好了,你們還去弄弄花弄弄草,頤養(yǎng)天年。”“無恥!”婦人搜腸刮肚都沒找出什么更難聽的詞來,于是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季宵等她走了,眸中的笑意迅速冷了下來。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季宵的眼里又泛出心疼來。走到門前站定,季宵敲了敲門,“孟總?”房間里沒有人回話,季宵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慌襲上心頭,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下就把房門踹開。“砰!”房門大開,一瞬間帶起的氣流和洞開的窗戶里吹進來的冷風沖撞在一起,將米白色的落地窗簾掀起,攪亂了月色。孟小荃坐在梳妝臺前,手里拿著把明晃晃的剪刀。剪刀的刀尖泛著金屬的冷光,一瞬間讓季宵的心像掉進了冰冷的湖水里。季宵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徒手抓住了那把剪刀,快得讓孟小荃驚訝不已。一雙漂亮的細長的眼睛,就這樣睜得大大的,她愣愣地看著緊張的季宵,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她笑得不能自已,肆無忌憚、風流暢快,一舉一動都勾著季宵的魂。“我只是嫌劉海長了,想自己剪一下而已,你不會以為我要拿把剪刀自殺吧?”孟小荃笑問。季宵一顆緊繃的心剎那間就放松下來,不過他還是把剪刀從孟小荃手里拿走了,“我給你剪吧?!?/br>“你行嗎?”孟小荃挑眉。“孟總,不要問男人你行不行這種問題?!奔鞠亚樘嵝选?/br>孟小荃撇撇嘴,不予置評。末了,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剪好看點,不然明天我給全公司發(fā)郵件說你不行?!?/br>孟小荃的威脅總是這樣,聽著兇狠。季宵嘆口氣表示無奈,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然后拿著剪刀認真地在她額前比劃了一下。“閉眼。”或許是月夜的關系,季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但冷得很好聽。就像窗外的月光一樣,只要用心感受,就能體會到其中的溫柔。孟小荃閉上了眼,世界卻好像變得更加精彩。剪刀卡嚓卡嚓剪斷頭發(fā)的聲音,風吹起簾子的聲音,還有她的心跳聲,他的呼吸聲,都在耳邊響起。看不見便意味著未知,和危險,可孟小荃的心里唯獨沒有害怕。她能感覺季宵的手時而拂過她的睫毛,溫暖的手指觸摸著她的皮膚,在他的身上,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厭惡。其實孟小荃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自己,所有的痛苦和糾結大抵都來源于青春期的自我掙扎,和那種孤立無援的絕望。就像整個人泡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