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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來,喝酒。” 晏七也不再多問,拿起酒壇子和他碰了下,便見他歪著身子懶懶散散倒在靠墊上,二人靜默著飲酒總歸是無趣,晏七先挑了個輕松些的話題問,“既然想多掙些銀子補貼家用,如此在西經樓當差怕是不夠,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他這些日子看得清楚,任東昌并不是個莽夫,那人有些才能,頭腦靈活處事也圓滑,進宮時間雖不長人脈卻廣,按理說就算在靈粹宮程修儀那里犯了錯,使些手段托些關系,怎么也不至于被困在西經樓一年多。 “打算?”任東昌話說了一半忽然苦笑了下,眼神兒往他這一撇,思忖了下,話鋒一轉,問他,“老七,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淑妃娘娘從前有沒有對你......” 后頭的話大概不方便說出聲兒,他湊近些到晏七耳邊,不知悄聲說了句什么,晏七卻簡直像被火燒到了半張臉,忙退開些,皺著眉一臉古怪地看他,“你胡說些什么?淑妃娘娘是主子,我是奴才,怎會......怎會有你說得那種事!” 果然還是個不知事的,任東昌瞧他那惱羞成怒的模樣頓時大笑起來,“有什么好稀奇的,宮里嬪妃那么多,皇帝就只有一個,有人受寵就有人坐冷板凳,有人坐不住了,就得想別的法子,大門走不通就翻窗,先帝那時候,昭容戚氏與內官私通的事你沒聽說過?” 聽說過和親身經歷過那能一樣嗎? 晏七眉心的結一時半會兒解不開,頗有些責怪的看著他,但多余的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醞釀半晌只醞釀出一句,“淑妃娘娘是個品性端正之人?!?/br> “也對,她還是個得寵的,犯不上干那回事兒?!比螙|昌終于好心不捉弄他了,連連順著話點頭,輕描淡寫道:“但程修儀就是那個坐冷板凳的......” 晏七從那話里聽出了些別的東西,沒等問,他卻先一股腦兒借著酒勁兒倒出來了。 “可就算不得寵也還是個主子......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為什么不托人把我從這里撈出去嗎,不是我不想,是那娘們兒不讓,她在上頭壓著,闔宮里誰敢?guī)臀??他奶奶的!她就是想逼著老子回去跪在地上求她眷顧!?/br> 任東昌說起來氣涌如山,狠罵了一聲,罵完了卻又暗淡下來,“可我放不下家里的老婆孩子,不想對不起他們,更不愿意回靈粹宮去求那娘們兒給她當個玩意兒......” 晏七聽來也是默然無語,從前聽說過民間有女子被逼良為娼,卻不想如今到了這深宮禁庭,身不由己的無奈也并不只有女子才有。 而宮里的人,也都各有各的愁苦,咽下去那酒,盡都成了借酒澆愁,一壇入喉醉意便竄漫了上來,二人頭暈腦脹之際直接倒在軟榻上歇息了,什么時候睡著的全沒了印象,直到了半夜里才被遠處一陣嘈雜的呼喊聲吵醒了過來。 晏七睜開眼時,頭疼欲裂。 屋里的燭火已燃盡了,但從窗戶上印進來的重重火光仍是將房中照的通明,他心下一驚,醉意立時便去了大半,連忙起身快步走到窗邊,一手推開窗戶,只見遠處的西經樓正渾身浴火矗立在湖心中央,大火沖天而起,廣場上到處是匆忙救火的內官。 “西經樓著火了,快起來!” 他急急叫醒任東昌,兩人一刻都不敢耽擱出了門直往那邊奔過去。 晏七只要一想到韋安今日原是替他前去值夜的,此時卻尚且不知生死,心中便頓時沉重的厲害,腳下步子更是又快了幾分。 到廣場上時,李故頂著一腦門兒的汗,正焦急站在樓前招呼著眾人前去救火,任東昌二話不說拿了桶便提水去了,晏七行到他身邊,先問了句:“韋安呢?他出來了嗎?” 李故這時候沒來得及問他為什么韋安會在里面,扭頭在廣場上尋了尋,頓時變了臉色。 晏七瞧著他面上神色,心中猛地一沉,抬眼往火勢熊熊的樓閣看了眼,咬咬牙,截過身邊一個小內官手中的水桶,當頭澆在了自己身上,隨即三步并兩步徑直沖進了樓中。 李故這頭不過轉個身的功夫,回頭再看,哪里還有晏七的身影,當下又急出一身汗,抓住個人火急火燎的吩咐了句,“再去內侍省催,趕緊讓周承彥派人來救火!” 小內官誠惶誠恐的奔去了,那廂晏七進了樓中,便以濕衣袖掩住口鼻,弓著腰在濃煙與火光中艱難地尋韋安的影子,尋完了一層二層,眼瞧著身上濕透的衣物都快要被烤干了,衣擺已燎出了好幾個破洞,才終于在三層畫室門口尋到了教濃煙熏暈的韋安。 他取了畫室里的水潑在韋安臉上,好不容易喚醒他一點意識,晏七忙催他先往樓下去,自己則一轉身又進了畫室里。 他匆匆往角落里那幾只畫筒去,這回用不著再一一打開畫筒來尋找那副“山水圖”,他早已記得那副畫的位置,小心跨過地上燒塌的橫梁碎塊,正要伸手取畫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木頭折斷的悶響,尚且來不及躲避,便見眼前一道龐大的黑影砸下來,帶著灼人的溫度重重砸在他的手臂上。 已然燒透的木頭就是塊正在燃燒的炭火,他幾乎一瞬間聞到了自己手背皮rou被燒焦的氣味,頓時便是一陣鉆心的痛楚涌上來。 他攥緊了拳忍痛將手上的木柱推開,再一看,手背連著半截小臂都已是一片血rou模糊。 他沒時間做停留,顫抖著手從畫筒中取出那副畫,仔細折疊好放進胸口里,這才轉身匆匆往樓下去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0-03-11 08:48:22~2020-03-12 20:43: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葉子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 那場大火足足燒了一整夜,臨到卯時左右才徹底消停下來,西經樓在沖天的大火中付之一炬,只剩下一堆冒著黑煙的廢墟堆在湖心的廣場上。 禍事驚動了內侍監(jiān)周承彥與徐良工,內侍省派來救火的人并西經樓附近趕來幫忙的人都還在席地坐著喘氣,便見那頭游廊上,兩個人正一前一后疾步往廣場上來。 李故上前幾步去迎,倒教周承彥橫眉豎眼先當眾發(fā)落了一通,“宮里養(yǎng)著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守著一堆紙都能出差錯,上回降雨出了紕漏沒追究你們的過錯,這回倒好,直接連家底兒都燒穿了,按咱家的意思留你們何用,都問罪打發(fā)了趕出宮去罷了!” 這話聽得人心惶惶,西經樓眾人忙都站起身來,晏七抬眸瞧了眼李故,見他半垂著頭低眉頷首的模樣,心下也不是滋味兒。 周承彥其人,年級輕輕便坐上了內侍監(jiā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