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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一眼就被爺爺發(fā)現(xiàn)了。 他把椅子讓給盛慕槐,掀起她的褲腿,上面貼著紗布,什么也看不出來。 “怎么回事?” 爺爺問。 “今天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扭了腳,正好凌勝樓師兄看到了就讓他幫我包扎了一下。” 盛春皺著眉要掀開紗布,盛慕槐連忙縮回腳:“真的沒什么事,凌師兄對這種傷可有經(jīng)驗了,過幾天就又能跑能跳了!” 為了證明她似乎還想下地走兩圈。 “給我老實坐好了。” 盛春拍了她腦門一下,把盛慕槐按回了椅背,“一天天的哪里像個姑娘?!?/br> 就在這時,老孟在院子里響起:“都出來吃飯啦!” 盛慕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從爺爺開始為劇團拉胡琴,于學(xué)鵬就說什么也要兩個人和劇團一起吃飯,這飯都是李雪梅和老孟一起做的,兩個人的手藝好,用料足,雖然不是什么大魚大rou,但是也足夠美味了。 “爺爺,我們快走?!?nbsp;為了轉(zhuǎn)移爺爺?shù)淖⒁饬Γ⒛交睆牡首由蠁文_跳下來。 盛春看盛慕槐撅著屁股倔強地往前沖的模樣,搖搖頭,露出一個淺笑:“可真是個小飯桶?!?/br> 盛慕槐一直和小輩兒一桌,今天她左手是王二麻,右手是于笑蘭,至于凌勝樓在哪里,呵呵,與我無瓜。 今天的飯是大饅頭配醬黃瓜,一盤炒卷心菜,和一盤香噴噴的西紅柿炒雞蛋。 當然,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那盤雞蛋。開放后,又一陣筷子飛舞,王二麻搶到第一筷雞蛋,放進盛慕槐的碗里:“來,槐槐你受傷了,多補補?!?/br> 盛慕槐也回敬一筷子:“你也多吃點,背傷好的快。” 王二麻又往她碗里加一筷子:“不不不,還是你多吃點,我是你大哥,得罩著你?!?/br> 盛慕槐回敬:“別客氣呀,你要唱花臉可得長點身板,快吃快吃。” 先吃饅頭就醬菜的凌勝樓:…… 內(nèi)心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還想趁他們說話的時候多夾幾筷子。 吃到一半,老孟說:“蘭蘭,你不是想排,但是最后那段西皮流水總是拿不準,現(xiàn)在盛老師也在桌上,你抓緊機會問他啊?!?/br> 盛春對于笑蘭的幫助有多大是不用說了。只是現(xiàn)在排完了,于笑蘭年輕臉皮薄,知道盛春并不想加入鳳山京劇團,就不好意思去問盛春問題,孟東輝便主動在飯桌上提起,俗話說吃人嘴軟,料盛春也不好意思不說。 “這……” 于笑蘭忐忑地朝盛春看去,只見他將一口饅頭送到嘴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像是沒有聽到老孟的問題一樣。 于笑蘭又不敢貿(mào)然開口了。 笑蘭姐一直對自己很好,看到她這么為難的模樣,盛慕槐就想幫她解圍。她放下筷子,一臉天真地說:“笑蘭姐,我也一直想學(xué)唱戲。是出什么戲?。恳荒惆涯嵌问裁戳魉鞴掀こ槐?,我也跟著你學(xué)一遍好不好?” 盛慕槐的話把很多人都逗笑了,王二麻更是把筷子都給丟在桌上了,給盛慕槐豎起根大拇指:“流水西瓜皮,你真牛?!?/br> 趁著盛慕槐的話頭,于學(xué)鵬說:“既然槐槐一直喜歡咱們京劇,笑蘭就唱段給她聽?!?/br> 父親的話讓于笑蘭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站起身笑說:“那我就獻丑了?!?/br> 她的手掌輕輕在桌上打拍子,定了定神后唱道: “替兄贖罪風節(jié)凜,我嫁你原非只為情。 你既再三不應(yīng)允,奴家何必苦用心? 公堂交拜如夢境,我命似鴻毛一樣輕。 三尺白綾尋自盡,人命官司打不清。 你今后悔迷夢醒,奴愿共白頭就無話云?!?/br> 于笑蘭的嗓子真得很好,經(jīng)過盛春的調(diào)理后,換氣不勻的問題也解決了,這段唱得當真是酣暢淋漓,老孟叫了一聲好,帶頭鼓起掌來。 “槐槐槐槐,你說過你也要唱的!快站起來!” 王二麻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地拱盛慕槐的手臂。 劇團里別的人便也看向盛慕槐,他們也想知道盛春的這個小孫女究竟能唱出什么樣的效果來。當然了,京劇可不比普通唱歌,這旋律要一次能聽下來已經(jīng)很難了,更何況還有這文縐縐的唱詞,大人聽一遍都記不清兩句,更別說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了。 所以大家實在也沒指望盛慕槐能唱出一朵花兒來,已經(jīng)準備在她唱完兩句后就給她鼓掌了。 盛慕槐也不怯場,扶著桌子單腿起立。是戲迷耳熟能詳?shù)慕?jīng)典劇目,結(jié)尾這段唱腔和唱詞她前世已不知聽過多少遍了。這些天她日日夜夜地觀摩著大師們在最好的年華里留下的經(jīng)典錄像,也很想自己唱一段。 她站起來,也將那段流水唱了一遍。 不得不說,這個小女孩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輕輕松松地就唱了上去。聲音不僅不會尖銳刺耳,反而甜潤可愛,因年紀小又有一股嬌憨之感。 嗓子好也就罷了,這只能算老天爺賞飯吃。最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這么一大段唱下來,盛慕槐竟然一個板都沒有錯,一個音都沒有錯,一個字都沒有錯。她竟然記下了所有的唱腔和唱詞,分明白了所有的尖團和平上去入。不僅如此,在唱的時候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格外靈活,蘊含著情感,似乎不是只在演唱,還在扮演人物。 即使是盛春有意教過,這小女孩也是個天才。 王二麻瘋了一樣的猛烈鼓掌,連凌勝樓的眼睛里也裝滿了驚訝,他叫了一聲好,也為盛慕槐鼓掌。 薛山,團里一個年紀有50的二路老生趙文義,還有丁學(xué)鵬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驚艷。這可真是個好苗子,她學(xué)戲那么容易,如果能吸收進劇團里,那可該多么好啊。 鳳山京劇團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1976年于學(xué)鵬在重組班子時,當年戲班里許多的老人早就不知流落到何方了,而現(xiàn)在會傳統(tǒng)戲的年輕人根本就是鳳毛麟角,就是會,誰愿意拋棄鐵飯碗進入一個行當都不大齊全的私人戲班? 鳳山京劇團的人很少,到了一出戲都找不到龍?zhí)椎牡夭健?/br> 之前那出就向鎮(zhèn)上的老劇場借了不少工作人員當龍?zhí)?,以后下鄉(xiāng)演出,也只能削減人員。如果盛慕槐能加入鳳山,再培養(yǎng)兩年,那么小個孩子就能唱戲,肯定能吸引許多觀眾……于學(xué)鵬心思活躍起來。 “班主,咱們戲班不是一直缺旦角兒嗎?我敢給你擔保,這孩子的扮相也絕不差!” 老孟興奮地碰了下于學(xué)鵬。 可這里面最驚訝的是盛春,因為他知道,自己平常壓根就沒教過盛慕槐,甚至是有意避開京劇。 那么就是說,盛慕槐真的是第一次聽就能整段唱出來。別人不知道,他卻能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