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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白月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正撞在了槍口上。

    “哐當(dāng)。”一聲,玉碗碎了個徹底。

    鹿元?dú)g瞧不見滿地狼藉的場景,于是伸著手摸索著要出去親自尋人,腳步才一抬起,就聽到了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還有那熟悉的叫人心安的青竹香。

    及至跟前,嚴(yán)褚還未來得及說話,懷中便撞入了個嬌嬌軟軟的人兒,她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小獸一樣嗚嗚咽咽地抽泣,一邊抽泣一邊低喃:“衣裳在哪兒?我穿給皇上瞧?!?/br>
    作者有話要說:  畫七七哭了,真的哭了,這都卡成電子狗了都。

    !

    ☆、第 15 章

    距離那事過去,已有大半年時間。

    鹿元?dú)g又說得含糊,沒頭沒尾的就這一句,其余人聽著,都好生愣了一會,摸不著頭腦。

    夜深人靜,人聲消匿,建章宮殿外的小苗圃里,白日里潛伏的蟲蟻鳥獸出來覓食走動,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細(xì)微的聲響,還未傳進(jìn)人的耳朵里,就被揉碎在了瑟瑟夜風(fēng)里。

    嚴(yán)褚面上尚掛著霜寒之色,懷中的小腦袋卻是蹭了又蹭,一深一淺的呼吸中,他接住湊上來的香軟身子,腦中一瞬閃過百般思緒。

    “說什么胡話?”他只當(dāng)她腦后受了傷,記憶有些錯亂,又或是做了什么噩夢,不由伸手觸了觸她腦后鼓起的那個大包,蹙眉問:“可是傷口疼了?”

    鹿元?dú)g兩條細(xì)長的胳膊環(huán)著男人精瘦的腰身,聽了他的問話也只是上下點(diǎn)了點(diǎn)小腦袋,并沒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嚴(yán)褚冷眼一掃地面的狼藉,到底怕她來回往返被碎屑傷了腳,便索性將人打橫抱起,放到就近的漆黑黛木椅上。

    清茶便使了個眼色,叫下邊伺候的小宮女進(jìn)來將地面收拾了,桃夏這時又端了一碗藥進(jìn)來,也不敢再貿(mào)貿(mào)然上前,唯恐再刺激到這喜怒無常的小祖宗。

    一時之間,殿里的人面面相覷,發(fā)現(xiàn)誰也勝任不了這喂藥的活兒。

    以前九公主喝藥,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誰能料到這撞了頭就跟徹底換了個性子一樣,輪著換人追在身后,好話歹話說遍,這位愣是連身子都不帶挪一下。

    艱澀的藥味很快彌散開來,鹿元?dú)g聳了聳鼻頭,微一垂眸,纖長的睫毛上綴著顆晶瑩的淚滴,欲落不落,格外惑人。嚴(yán)褚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頎長的身子筆挺,不過微一蹙眉,周身氣勢驟然如山,他其實(shí)很想冷著聲問問她,心里到底藏著什么花花腸子和心思。

    她并不知他在看她,壓根就沒有給他半點(diǎn)回應(yīng),那雙桃花眸里蓄滿的迷茫與澄澈,將他滿腔的鋒利都磨軟,成了初春雪山融化的冰水。

    于是臨到了舌尖上的詰問都化作無聲的青煙,他微微俯身,修長的食指輕探,將元?dú)g睫毛上那顆淚珠揩掉,十分自然的,聲音溫和許多,“為何不好好喝藥?”

    元?dú)g眷戀他指尖的繾/綣,下顎微昂,追隨著他掌心的余熱,直到她將自個半邊臉頰送到他的手背邊,才閉了閉眼,壓下了心底源源不斷的驚惶。

    哪怕她現(xiàn)在的記憶十分不完整,也還是記得,成武帝對女人是多么的不假辭色,無動于衷。若是他當(dāng)真厭惡她,她這會便是哭天搶地,將眼睛都哭腫,他也不會來瞧她半眼。

    她潛意識里就知道,在嚴(yán)褚眼里,自己是格外不同的存在。

    “你適才答應(yīng)過,會一直陪著我的?!?/br>
    嚴(yán)褚眼睜睜瞧著她的臉頰貼上自己的手背,又瞧著那嬌媚的面容上一點(diǎn)點(diǎn)泛上粉霞,當(dāng)真是一種極致的煎熬。

    他是真的不明白。

    若說是失憶,哪有失憶后會格外親近之前見著就恨不得繞道走的人的?

    可若是她沒失憶……

    顯然壓根不可能,若是正常情況下,她沒想暗地里一杯鴆酒送他上天已算克制。

    成武帝頭一回覺著自己陷入了個迷魂陣?yán)?,在這個陣?yán)?,他無法冷眼旁觀地看著,亦無法鎮(zhèn)定自若地分析。

    他就像是個橫沖直撞的小兵,只會用蠻力,一次次撞得鮮血淋漓,一腔孤勇熱血被消磨殆盡,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陣眼就在前頭,他只需要再多走幾步,便能破陣。

    這叫他如何能拒絕?

    嚴(yán)褚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手,端起小幾上晾涼的藥汁,用勺子舀勻,頓時碗口漫起一層白霧,他頓了頓,到底為自己解釋兩句,“太后找朕過去商量些事,故而回晚了些。”

    話音落下,他原就深邃的瞳孔更暗下幾分,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搭在藥勺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鹿元?dú)g的神情,任何一絲異樣的情緒都不放過。

    鹿元?dú)g的段數(shù)在他眼里實(shí)在是不夠看,但凡藏有別樣的心思,他一眼便能瞧出個七八分來。

    可是沒有。

    她雖然暫時瞧不見了,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眸卻仍是極為澄澈的,一星半點(diǎn)的雜質(zhì)也尋不到,又因著沒了素日的疏離冷淡,越發(fā)的純良乖順,嚴(yán)褚瞧了一會,啞然失笑。

    他在她的身上,還妄想要保持以往的冷靜嗎?

    鹿元?dú)g不知他此時此刻的心緒,但在那溫?zé)崴幧走f到唇邊時,揪著自個的衣袖,糾結(jié)了好半晌,還是歪頭望向他那邊,聲音怯怯:“我放才做了個夢,夢見你生辰那日,命人給我尋了件石榴色長裙……”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地問:“這事,是真的嗎?”

    元盛和清茶對視一眼,齊齊白了臉。

    那日發(fā)生的事,擱在誰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釋懷的,更何況嚴(yán)褚這等高傲的天之驕子。旁人不知那事的后續(xù),可元盛是再清楚不過的。

    夜里回建章宮時,那一身紅紗衣滿面嬌羞的揚(yáng)州歌姬尚在撥琴弄舞,可憐才想近主子爺?shù)纳?,便被毫不留情地拉了下去,自那之后再沒現(xiàn)過身。

    再回想那日之后連著大半個月的艱難日子,元盛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又有些疑惑地抬眼朝元?dú)g看去,心想這淤血還沒消呢,這位就想起來之前的事了?

    元?dú)g這話落下之后,便是一片的死寂無聲。她饒是再遲鈍,也在片刻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其實(shí)這話問出來之前,她心里頭便是隱隱有猜想的,那樣真實(shí)的場景,怎么也不像是虛假的夢境。

    若說她之前是有些迷糊,現(xiàn)在則是完完全全懂了,這一懂,那股子才壓抑下去的酸澀、驚慌等情緒又猛的迸發(fā)出來。

    她從前怎么能干出那樣的混賬事出來呢?

    元?dú)g心底一急,未施粉黛的芙蓉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她扭頭躲過已遞到唇邊的玉勺,才要說話,便聽站在她身側(cè)的男人淡淡出聲,“都記起來了?”

    他的聲音不咸不淡的,連絲波瀾也沒起,元?dú)g一聽,后腦上那個大包又開始隱隱作痛,針扎似的,一下接一下不停歇。

    她半咬著下唇,摸索著觸到了他寬大的袖擺,輕輕扯動了兩下,問:“皇上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