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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在你眉梢點花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8

分卷閱讀278

    程昶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便是要迫得昭元帝與陵王兵戈相向,他要讓這對偽善至極的父子血債血償。

    可他知道,便是陵王當(dāng)真起兵,昭元帝也未必會真的要他的命,畢竟這個老皇帝這些年醒悟過來,對這個第三子是存了份愧疚的,所以程昶必須趁著這個機會,當(dāng)著宗室的面,給陵王釘上一個不得不殺的罪名——謀反。

    誠如羅復(fù)尤所考慮的,此刻輔國將軍才起兵,拿一封信來污蔑程昶是幕后主使,此乃下策,昭元帝不會做。

    但是,倘若通過這一封信,先污蔑自己,然后找出破綻,將自己干干凈凈地從謀逆案里摘出來,轉(zhuǎn)而將矛頭對準(zhǔn)唯二有造反可能的另一人,下策便成了上策了。

    昭元帝不是想把唆使輔國將軍造反的罪名扣在他頭上嗎?那么他便順?biāo)浦郏瑢⑦@個罪名送給陵王好了。

    反正陵王本來就是要反的,眼下他跟輔國將軍成了“同伙”,也不必高舉“清君側(cè)”的旗號了。

    這時,被程燁派出去查探火|藥情況的兩名邏卒急匆匆回來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適才的火|藥是在明隱寺西南的官道上炸響的,□□引發(fā)山石崩塌,阻絕了西山營馳援明隱寺最近的一條路,西山營各將軍的兵馬只怕要在半道上耽擱了!”

    另一名邏卒道:“稟陛下,金陵傳來消息,說早上京郊一座囚牢的囚犯忽然被獄卒故意放出,眼下正于金陵各處鬧事,只怕樞密院各房、以及宮中殿前司、皇城司也將被阻在路上!”

    “陛下?!背剃频?,“事到如今,誰‘藏禍心’,誰‘清君側(cè)’,還不明顯嗎?”

    山間喊殺聲震天動地,他朝山外一指:“外頭兵亂四起,陵王堂堂一個皇子卻不在陛下身邊,這是為何?是要以rou身御敵,還是帶兵前來勤王?他又不是武將出身,也無兵權(quán)在手,哪里來的兵,哪里來的底氣深入敵陣?”

    他數(shù)度生死走到今日,早已陷在深淵絕境,所以他要的,已不再是保下自己的命。

    他沒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將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拉下尊位,但他起碼要讓他嘗他之痛,受他之苦,他要看著他親口對自己兒子下“殺無赦”之令,他要讓能付出代價的人,通通不得好死!

    昭元帝目色陰鷙地看著程昶。

    大約就是那次落水后吧,他這個侄子就變了,那份清醒又疏離的獨特氣質(zhì),他從未在第二個人身上見到過。

    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真是妙,連他做了這么多年皇帝都沒能預(yù)料。

    這時,一名翊衛(wèi)司禁衛(wèi)匆匆趕來殿中,朝昭元帝稟道:“陛下,太好了,西山營忠武將軍,懷集將軍、張岳將軍,以及裴闌大將軍等八位將軍帶著兵馬前來滅敵勤王!”

    然而這話出,殿中只有少數(shù)幾人露出欣喜的神情,其余眾人俱是錯愕不已。

    馳援明隱寺的路早已被阻絕了,沒有人能這么快趕來勤王,除了……早已埋伏在山中的。

    先前為程昶說話的那名禮部大員一時間顧不上禮數(shù),不等昭元帝發(fā)話,急問:“他們共計多少兵馬?”

    “共計近十萬?!?/br>
    “陵王殿下呢?”

    “陵王殿下目下已與東面宣武二位將軍接洽上了,眼下二位將軍正在趕來明隱寺的路上,沿途帶著兵馬與輔國將軍交戰(zhàn)。”

    “完了。”禮部大員雙腿一軟,跌坐在地,“賊喊捉賊,全完了?!?/br>
    “小郡王?!背剃瓶聪虺虩睿斑€請小郡王給個準(zhǔn)話,憑翊衛(wèi)司五千兵馬,與十萬人交戰(zhàn),可有勝算?能夠戰(zhàn)至何時?”

    程燁道:“勝算微乎其微,但山路崎嶇,憑借地勢,尚可守上一時。”

    他說著,朝昭元帝一抱手:“陛下放心,末將就是帶兵戰(zhàn)至最后一刻,也會護陛下、五殿下,及諸位宗親們安危,一定拖到諸位將軍趕來勤王。只是……”

    他稍作猶豫,俯首依得更深,“因陵王殿下身在敵將之中,為防翊衛(wèi)司禁衛(wèi)受其蠱惑,不分?jǐn)秤眩粦?zhàn)而敗,還請陛下立刻對陵王殿下下誅殺令?!?/br>
    程燁話音落,程昶也俯身向昭元帝揖下:“請陛下立刻對陵王下誅殺之令?!?/br>
    殿中各宗室與大員同時拜下:“請陛下立刻對陵王殿下下誅殺之令!”

    田澤見狀,亦從副坐起身,步至殿中,朝昭元帝合袖揖下:“三哥謀逆,罪無可恕,請父皇……立刻對三哥下誅殺之令!”

    遠(yuǎn)天風(fēng)起云涌,山間兵馬橐橐踏碎鐵甲,昭元帝極目望去,山腰樹影間已可見得旌旗——“清君側(cè)”的旌旗。

    他的目光又落回殿中,落在那個最清貴,最獨一無二的人身上。

    逼他殺子是嗎?

    也罷,準(zhǔn)了。

    縱然不忍心,也該殺。

    “傳朕之令,吾子程暄,欺君犯上,謀逆作亂,即刻起,去其王爵位,去陵王封號,貶為庶民,著令,各禁衛(wèi)兵將一旦擒獲,殺無赦——”

    昭元帝的聲音無波無瀾,但也無怪,他本就是狠心之人。

    殿中的禁衛(wèi)領(lǐng)了天子口諭,即刻退出殿外,不過須臾,“殺無赦”之令便響徹整個平南山中。

    眼下已不必再等陵王歸來,程燁立刻道:“陛下,事不宜遲,末將這就護送您與宗室們前往垂恩宮暫避?!?/br>
    然而昭元帝卻擺了擺手:“你護送旭兒過去吧,朕要留在這里?!?/br>
    “父皇?”田澤愕然。

    昭元帝道:“朕乃一國之君,眼下大敵當(dāng)前,敵眾我寡,朕若就這么走了,前方將士的軍心如何穩(wěn)得住?”

    “那就讓兒臣留下,父皇前往垂恩宮暫避。”田澤道。

    他與昭元帝父子情尚疏薄,但他是讀書人,知道百善孝為先。

    昭元帝淡淡笑了笑,握住田澤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道:“父皇老了,人亦不大頂用了,以后這個江山,還要交到你身上,你是要扛起千鈞重?fù)?dān)的人,今日這個危局,父皇不能讓你涉險?!?/br>
    這話出,無疑于定下了東宮太子之位。

    自故太子程旸離世,儲位虛玄了這么多年,沒成想竟在這樣的局面塵埃落定。

    眾人看向田澤的目光也不由變了。

    田澤仍是堅持:“可是父皇,兒臣——”

    “這是圣命?!闭言鄞驍嗟?,“你若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