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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深淵時,一切就都完了?!?/br>“你也是來勸某大義滅親的嗎?”葉風(fēng)城掃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某些東西叫她遍體生寒,“尹靜,來送江小姐回去?!?/br>“不,我是來與你討論些別的。”前一刻還有些遲疑的江遲素突然變得勇敢起來,她直視葉風(fēng)城的眼睛,努力在其中尋找她要的那個答案,“天下蒼生都不過是借口,他是為了救你才這樣做的吧?”“……”見到葉風(fēng)城不說話,她便知道這是默認了。“他在懸崖的邊上,只有你能救他了,你總不會不顧血緣……”“不會的?!倍怂胝f什么后,葉風(fēng)城平靜地打斷了她,“你不明白,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了?!?/br>江遲素以為這是普通的兄弟情深,所以懷疑他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放棄葉惟遠。只有他自己明了,要他放手不如要他死去。“但是……萬一葉瀧水的魂魄真的還留在他身上,你要怎么辦?”就在將要告辭之時,江遲素陡然發(fā)問,沒等到他的回答便快步離開。江遲素告辭以后,再無心繼續(xù)那局棋的葉風(fēng)城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室。窗欞緊閉,幽靜如死。炭盆里的碳火尚有一絲余溫,他便沒再多管。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只有睡著那人略微急促的呼吸。“你夢到了什么?”他坐在葉惟遠的床邊,替他擦去額角的冷汗。“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回去了,回隕日城。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回那個地方,但是總得等你養(yǎng)好傷。反正我已經(jīng)不是那里的城主了,你要是不想繼續(xù)留在那里,我就帶你離開?!?/br>“你總說你要下地獄,其實真正當(dāng)下地獄的那個人是我?!?/br>在葉惟遠前幾十年遭遇的全部苦難里,他一直扮演著冷眼旁觀的角色。若是他當(dāng)時有朝他伸出援手,會不會改變這個結(jié)局?“我后悔了,但是后悔好像也沒什么用……”只是他說了這么多,那個睡著的人仍舊無所知覺。這也許是他那孤獨的半生里,最長久寧靜的安眠。不用背負那些沉重的責(zé)任,不用被荒誕殘忍的命運拉扯。“以前你也是這樣看著我的嗎?”過去的那些長夜里,葉惟遠都像是這樣嗎?懷抱著虛無縹緲的希望,在門外靜靜地守候。“那個時候,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細細摩挲著葉惟遠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葉惟遠瘦得很厲害,一層薄薄的皮膚下面就是青色的血脈。“這次說什么也輪到我保護你了?!?/br>他的眼睛里那幾分難得的柔情就如滿天星光,帶著幾分氤氳的濕氣。“他們誰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命,沒你的話我也活著沒什么意思了。”·在葉風(fēng)城的記憶里,隕日城內(nèi)從未下過這樣大的雨,只除了那么一次。從某一日的黃昏起,天邊涌來烏泱泱的云,將太陽遮蔽,沉重得要人喘不過氣來。青色的閃電在云間穿梭,將昏暗的天空都撕裂。沉悶的雷鳴如有千軍萬馬正在空中擊鼓鳴金,直到大雨強硬地落下來,在天地間連成線,就像一座牢籠,要將里頭的生靈溺死。葉風(fēng)城佇立在窗前,凝視著外面的世界,猜不透究竟在想什么。扶乩用沙盤上結(jié)果已被他親手抹去,但他心里如明鏡般清楚:這反常的大雨不過是個征兆,真正的危機潛藏在這大雨的背后。海底蟄伏了千年的魔蛟出世,化龍就在旦夕之間。若是讓其成功化為魔龍,首當(dāng)其沖遭殃的便是臨海的隕日城。就在此刻,有人敲門,打斷了他的思緒。“進來?!彼詾槭乔皝韰R報的尹靜或是葉高岑,沒料到會是葉惟遠,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你怎么來了?”葉惟遠大部分時間都在城中,差不多每月月初回來個兩三天。按常理來說,現(xiàn)在還不到他回城的時間。他這樣急匆匆地趕回來只怕是察覺到了什么非同尋常的東西。“我的人在海上見到了巨大的陰影,只是藏在云霧里看不分明。雖然我不能肯定,但這影子和所有的異常都不是偶然,對不對?”他被這大雨淋了個透濕,衣物緊緊貼在身上,發(fā)梢指尖都在朝下滴水,整個人冷得象冰,只有心口保留了一點熱氣,和溫暖如春的室內(nèi)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顯然也察覺到了自己這樣不太妥當(dāng),生怕會將寒氣傳給里邊那個人,怎么都不肯再進一步。“你猜得沒有錯,這影子應(yīng)當(dāng)是正在化龍的魔蛟?!比~風(fēng)城垂下眼睛,“它與葉家祖上應(yīng)當(dāng)是有些淵源的,但瞧現(xiàn)在這架勢只怕不是什么善緣?!?/br>“也就是說,”葉惟遠深吸一口氣,“我們和它只有一方能活,對嗎?”“差不多是這么個意思?!?/br>葉惟遠比剛來時長高了許多,從那仿佛一折就斷的少年長成了挺拔清癯的青年。“還有多少時間?”他把玩著腰間的佩刀,裝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他。“到后天寅時三刻。”無論如何,葉風(fēng)城的推算都不可能出錯。“那我得趕快了?!?/br>得了想要的答案,葉惟遠轉(zhuǎn)身就走。到后天半夜里,留給他們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總不該繼續(xù)在這里逗留。“等等?!?/br>原本沉默不語的葉風(fēng)城叫住他,要他身形一頓,無比遲疑地回過頭,“還有事嗎?”“什么時候出發(fā)?”“約莫今天傍晚?!?/br>“你帶上這個?!?/br>葉風(fēng)城從懷里取出一枚紅繩系著的玉扣。看起來這玉扣是由個初學(xué)者雕出來的,雕的是條咬尾的鼉龍,好多處線條都顯得笨拙。但它應(yīng)該很有些年頭了,紅繩磨損得起毛,而飄著的白絮中隱隱約約夾雜著幾線血絲,就如同佩戴得久了,人的心頭血滲進去。“護身符,也許會有些用吧,我也不知道,但帶著總沒有壞處。”葉風(fēng)城又請了一遍,葉惟遠才無比猶豫地上前,在地磚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水痕。“抱歉?!彼值偷偷刂貜?fù)了一遍,“我……不是有意的。”“什么?”葉風(fēng)城并不知道他所指何事,只是將這小玩意交到他手里。接過玉扣,葉惟遠并沒有當(dāng)即松開,反而握住了葉風(fēng)城的那只手。“城主,冒犯了。”像是感到不好意思,他別開眼睛盡量不看葉風(fēng)城,“我也有東西給你。”搞不清他想做什么的葉風(fēng)城聽到他那個稱呼皺了下眉,卻沒有多說什么。“你在發(fā)抖?!?/br>葉風(fēng)城察覺到葉惟遠的手在抖,“你……害怕嗎?”哪怕葉風(fēng)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