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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話!你明知我聽不得這些。”他抵著車窗又皺眉囑咐安平,“礙於跟榮釗的關(guān)系,我不能留在這邊。若有難處,記得一定及時通知我。既然是朋友就不能客氣,懂嗎?”安平含笑點頭。“祝你好運!”兩人輕輕對擊一掌,車子緩緩滑動。羅圣乾又跑上來,猛敲車窗,安平訝異地探出頭,“圣乾?”“安平,我知道不該問,但是……”羅圣乾躊躇良久,硬著頭皮開口道:“安平,你,你恨榮釗嗎?他,他……”羅圣乾斷斷續(xù)續(xù)地停住。有些話他不能說,也不該說。齊榮釗錯得再多,也是他最好的知己,最貼心的兄長。他希望他獲得原諒,希望他的罪過能夠得到救贖,但他沒有資格去這樣要求其他人。安平果然移開了視線,很久沒有答話。當(dāng)他幾乎要泄氣地時候,安平緩緩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不管恨不恨,他都是我大哥。永遠(yuǎn)都是。”羅圣乾一刻不停匆匆乘機(jī)返回,回到自家的別墅,飛奔向二樓的書房。“榮釗,榮釗!安平不怪你了,他親口說的!”羅圣乾奔進(jìn)去,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喜。跑到近前陡然頓住。齊榮釗躺在小陽臺的座椅上,正對著落地窗外樹木掩映下的車道。姿勢竟與他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只是現(xiàn)在,齊榮釗的眼睛微微合上,似乎是太累了,累得承受不住往後數(shù)十年的空虛。羅圣乾望向窗外。他想象不出,這些天齊榮釗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默默在隔壁守著安平,又靜靜看著他離開,奔去其他男人的懷抱。喉頭突然酸澀得難受。羅圣乾按捺下喉間的顫動,深深望一眼齊榮釗,安靜地開門出去。齊榮釗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他的左手戴了兩枚鉆戒,一顆戴在無名指,一顆戴在小指。一顆男戒,一顆女戒。右手無意識般撫摸著兩枚戒指。睫毛抖了抖,隱在眼瞼之間的一顆淚珠,靜默地蜿蜒滑下臉龐。裴氏的療養(yǎng)院在郊區(qū)一處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山林間。私人屬地,外人沒有主人允許不得隨意進(jìn)入。安平來到洛城之後,曾試著拜訪裴氏總部,也曾通過羅圣乾,得到裴家宅邸的地址前去探訪,無一例外都被委婉拒絕。名門世家,不會粗魯?shù)貙⑷巳映鋈?,但那種冷漠矜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對付他這樣的無名小卒也足足夠用了。安平奔走數(shù)日,沒有見到一個除前臺小姐之外與裴氏相關(guān)的人。最後只得在療養(yǎng)院山腳下的一處咖啡館,每日守株待兔地等待。雖然羅圣乾說裴宿恒的傷勢看上去可怕,實際并不致命,但只要傷到筋骨,總要修養(yǎng)大半年才能確保恢復(fù)效果。更何況裴宿恒腿上有舊傷,恢復(fù)期怕是要延長許多。他守在山下,不求能見到那個孩子。只希望能離他近些,那怕看不到,也要盡可能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守了大約十幾天,那日他正如往常一樣,握著一杯咖啡,愣愣地望著窗外斷續(xù)飄落的樹葉發(fā)呆。一輛火紅的跑車停在咖啡館門前,車上下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他沒有在意,呆望著落葉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女孩卻推門進(jìn)來,徑直走到他桌前。待他察覺異狀抬起頭,一杯guntang的咖啡迎面潑在臉上。安平倉促間閉上眼睛。臉皮像被高溫的液體撕下來一樣,順著咖啡流淌在胸前的衣服上。“你怎麼還有臉坐在這里!”他睜開眼睛,面前的女孩臉腮漲紅,精致的面孔即使被怒氣扭曲,依然美麗動人。安平猛地站起身“安妮!”安妮頭也不回地出門駕車駛向療養(yǎng)院。一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蹤跡。安平跑出去追了幾步,傷口崩裂般地抽疼。他按住肩膀,頹然坐在路旁的長椅上喘息。自從過來這邊,睡眠飲食都不正常,一連幾日發(fā)燒,肚子里還有孩子,不能吃藥,體力越發(fā)不濟(jì)了。額上浮出虛汗。安平緊按著傷處,頭腦昏沈,靠在椅背上漸漸睡過去。醒來時身上飄滿落葉。安平茫然地望著頭頂紫藍(lán)色的天空,緩緩地嘆一口氣。又一天要過去了,身上帶的錢所剩無幾,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不知還能在這里守多久。安平揉揉酸軟的腰,扶著椅背慢慢站起來。一件淺色的薄羊絨外套,隨著他的動作從身上滑落。安平怔忪著,看了看空蕩蕩的座椅兩旁,彎腰撿起外套──一件男士外套,式樣簡單布料精良。這不是他的衣服,四周也沒有人。心臟突然瘋了般地狂跳。“宿恒!”安平?jīng)_到道路中央大喊。“宿恒!宿恒??!我是安平??!”沒有人回應(yīng)。再往上,便是禁止通行的地段。忍了許多天的淚簌簌地落下來,紛紛亂亂如一地枯黃的落葉。安平癡癡望著掩在樹林間的曲折山路,緊緊抱著外套,無聲痛哭。三十八三十八十二月中旬,西南邊區(qū)的小城涼意已經(jīng)很明顯。安平裹著厚厚的棉服,把新出爐的蛋糕送到大堂。他的行動看上去不太靈活,短短的一小段路走得氣喘吁吁。老王正給客人上茶,抬頭看到他連忙趕上來把蛋糕接過去,“又不聽話??旎厝バ?!”“我沒事王叔,能吃能睡的一點病沒有。”走了兩步額上就出了一層汗。安平抬手擦拭,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老王眉毛打結(jié),視線從他瘦到雙頰凹陷的臉一直落到微微凸起的腹部上,“沒病才怪。瘦得跟柴火棍子一樣,就鼓著個大肚子。你王叔我再沒文化也看得出來你身體有毛?。 崩贤醺纱嘀苯觿邮职寻财酵嵩和?,“快去歇著,快去!晚上你王嬸過來做飯,吃完了幫你收拾行李,明早起來立馬去看病,不許再拖了!”老王一輩子老實耿直,生活圈子單純得像清水,對那些電視小報時常會報道的奇聞異事也不感興趣。安平這種狀況,他只能想到得病這一種可能。就連幾個月前安平連同美萍和裴宿恒無故失蹤,隨便找個理由,他也深信不疑。安平拗不過他,只好大白天窩回屋子里。房間里溫度高,安平脫掉棉外套,只穿著毛衣的身體非常瘦削,鼓凸的腹部更顯得扎眼。小家夥在肚子里動了一下。安平輕笑著撫了下腹部,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小口啜著喝完。兩個月前從美國回來時,寶寶的狀況很糟糕,隨時有滑胎的危險。安平每餐強(qiáng)迫自己多吃一點,就算吃到一半控制不住全吐出來,也要逼著自己不斷補(bǔ)充進(jìn)食。時間長了身體慢慢適應(yīng),加上適量運動,睡眠隨之有所改善,寶寶的狀態(tài)也逐漸穩(wěn)定。美萍抱著維尼熊蹭到安平身邊,委委屈屈地咕囔,“豆豆,美萍想豆豆……”懷孕不能養(yǎng)寵物,安平找了點借口把豆豆寄養(yǎng)到老王家。美萍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