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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了一具軀殼……行尸走rou一樣的。”從前無煙不懂,可是如今無煙看到了秦深。他覺得某些方面秦深和現(xiàn)在的江俊還真有點像,聰敏冷靜自持,隔岸觀火、洞察明晰。身處事中,卻還能夠冷靜地剖析感情,這樣的人不是曾經(jīng)被掏空了心,就是根本沒有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江俊自己沒覺得,可無煙卻看得清。“……是這樣嗎?”江俊難得沒有反駁,而是靜下心來好好想了想自己現(xiàn)在的境遇——無煙說的有一些事情,他確實沒辦法否定。他是穿越過來的,雖然完美地全盤繼承了原主“江俊”的所有,包括記憶、身體的能力、甚至是宿命這些東西,但是他卻沒辦法繼承那位原主的感情:對繼母尹氏和江睿的恨意來自書本里對這兩極品的報復之心,對江父的感念和感激來自的是那么幾個月的相處和敬意。包括是對兄弟們,甚至是對身邊每一個親近、不親近的人,江俊都是憑借自己對劇情的熟悉,來推斷原本的“江俊”和他們,應該有怎樣一種感情。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但是再好的演技,也不能十全十美地去詮釋一種感情。感情是不能替代和用數(shù)據(jù)去衡量的,所以無煙說的沒錯,他確實好像在旁觀。別人對他的好和不好,只要劇情里面沒有,江俊便能夠事不關(guān)己。然而,恭王……或者說,衛(wèi)五。在這個世界里,只有他一人沒按照劇情走,而且感情線也不再是同李吟商糾纏不清。從衛(wèi)五這個人憑空出現(xiàn)開始,這位俠士、王爺、本書的反派BOSS就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且一直對他用心如一。歲錦密林里相救,之后又不遠千里送他上了蘭陽郡。他們兩人非親非故,卻不辭勞苦、出錢出力地陪著他同孟遇舟、李吟商周旋,解決鮑方一案。在千崇閣對他回護,在祭龍山為他受傷。甚至因舒永忠的失誤,“假死”的事情暴露后,也是恭王邀他入王府。明為拉攏,實則保護。他送他弓、送他閃電,替他的身體著想準備了藥,甚至記著他吃過一次就很喜歡的烤rou……凡此種種,若只為了廢太子那邊的“君臣”恩情,只怕已經(jīng)太過。想到這里,江俊嘴角泛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無煙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細細想過,只看戲一般覺得有趣,旁觀著這本書里蕓蕓眾生的生活,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直男,帶著外來者和穿越者天生的優(yōu)越感。卻沒有想到,原來書里的“土著”也會有這么敏銳的觀感——他確實在看戲,只不過從未把自己算計在內(nèi)。這樣想來,他對衛(wèi)五似乎確實有些過分。他的心就好像是堵密不透風的墻,又或者是根本漏了底的水桶,無論衛(wèi)五或恭王對他投入什么、付出什么,最終都只會付諸東流。他又不欠他的。一直不求回報地付出,卻等不來拒絕和回應,這樣和無心無情的人又有何分別?江俊嘴角的笑容慢慢散了,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來,進入這個世界這么久,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無措起來——然而,胯|下的馬忽然受了驚嚇,一聲嘶鳴打斷江俊的沉吟。低頭一看,江俊卻發(fā)現(xiàn)山中隱蔽處的小路上、多了許多凌亂的腳印。雪并沒有積得很深,那些腳印也并不是很新,但是卻弄得一大片草地倒伏下去,斷得應有大量人馬走過去。再往前,卻看見了車轍和馬蹄印。那馬蹄印江俊一看就蹙起了眉——不同于中原大部分的馬蹄鐵都是用的合金,地上的馬蹄印子卻踏得很深、形制也粗糙得緊。這種馬蹄一看就是戎狄的馬匹才會留下的印記,而且這些馬蹄印朝著東南方向延伸出去,夜色下竟然看不到一點蹤跡——沒有燈火,也沒有聲音。“這……”無煙也湊上來,一看那印記十分著急:“少爺!莫不是白溪將軍的突襲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準備給我們來個合圍?”看見這個,江俊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緊張起來:“若真如此,只怕我們的計劃有變,你得想辦法和秦深聯(lián)絡,要他想辦法要賀蘭尋防備著戎狄的偷襲。”無煙點點頭,策馬準備離開,可是又想起什么一般:“那少爺你呢?”“我順著這印記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搗鬼?!?/br>“唉?!”無煙驚呼了一聲,可是江俊已經(jīng)策馬離開了原地,身影沒進了黑夜山林之中,無煙喊了好幾聲“少爺”、江俊都沒有回來。事發(fā)突然,無煙也明白戰(zhàn)事不能拖延,于是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快速回營。江俊這邊順著馬蹄蹤跡一路追尋,很快就到了無煙所說的那個吊橋前,馬蹄的印記到了橋上就徹底消失了去。瞇眼看向橋?qū)γ?,江俊發(fā)現(xiàn)山上有無數(shù)火把在慢慢移動,看來對面少說也有百人的小隊在前行,只是距離加上黑夜,他還看不清對方到底是敵是友。于是江俊勒馬,在吊橋前佇立。這吊橋是用木板和淬過漿的繩索編制而成,十二根的粗繩子將整個橋面固定在了兩山之間。橋面很寬,可以跑馬行車,而且雖然在風雪中搖搖晃晃,但也沒無煙說的那么危險。至少現(xiàn)在,江俊覺得這個吊橋并不危險。馬蹄聲和行軍時候鎧甲撞擊的聲音漸漸近了,首先出現(xiàn)在對面橋頭上的人竟然就是江俊熟悉的,只是他現(xiàn)在這副赤黑金甲、披黑色鑲銀邊長袍的模樣,讓江俊覺得有些新鮮。雖然明明幾個時辰前才見過,可在黑夜之下、隔著漫天飛雪和一個吊橋的距離,就顯得似夢非真。尤其是恭王策馬緩緩走上吊橋沖他迎面而來之時,像是磨礪而出的利刃,正在破風而出。“怎么來了?”恭王笑。他身后還有糧草押運官,以及從慶鈴郡運送而來的第一批糧草。在火把淺黃搖曳的光芒下,天空中飄落的雪像穹頂上垂下的萬頃白色紗帳,而恭王就是那在夜深千帳燈下、山水兼程的歸人。一笑,可以把整個黑夜都點亮。“下雪了,”江俊莞爾,策馬上前兩步,千言萬語,看見恭王瞬間亮起來的眼睛、更加鮮活的表情之后,都只是化作了一句話:“有點擔心你,所以就過來看看?!?/br>寒風呼嘯、整座吊橋顯得有些搖晃,雪水融化在木板上讓馬蹄有些打滑。恭王聽見江俊這句話,掩藏在頭盔之下的眼眸竟然亮了亮,他策馬往前、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