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想去哪都是可以的，并無禁忌，若是看中了什么玩意兒也可以帶走，只是出了東宮會(huì)有些講究……”

    “哪都能去？”小滿有些驚訝。“那太子書房寢殿，難不成也能進(jìn)？”

    白芫：“小姐可以進(jìn)?！?/br>
    意思就是說，她是例外，太子的地方對(duì)她無需遮掩。

    小滿沉默片刻，問她：“那太子殿下此刻在何處，何時(shí)能回來？”

    “這個(gè)時(shí)辰，殿下應(yīng)該也上朝回來了?！?/br>
    “這樣啊……”她嘀咕了一聲，看著陰沉沉的天。

    陰云密布，遮天蔽日。

    涼風(fēng)卷起地上的沙塵和枯葉打著旋兒，乍一出門還覺得有些寒冷。

    天氣變得實(shí)在是快，再過幾日就要開始加衣了。

    退朝后，姜恒知和周攻玉問了小滿的身體，知道她安然無恙后才松了一口氣

    而周攻玉卻冷聲道：“至于這下毒的人，我還在查，大人回家也可以問問姜小姐，可察覺出什么異樣沒有？”

    這一句話，使姜恒知心中放下的石頭重新被吊起。

    從前處處受制，謙卑隱忍的二皇子，如今已是能一手遮天的太子殿下了……

    在回東宮的路上，連阿肆都覺得周攻玉的腳步比以往都快上幾分，面上神情溫和而又沉靜，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迫切和愉悅。

    等路經(jīng)一處宮墻，忽聽有宮娥在呼喚，墻頭傳來了幾聲微弱的貓叫。

    周攻玉的步子停下，看向趴在墻頭的一小團(tuán)毛絨絨。

    宮娥正努力想爬上去夠到小貓，奈何墻太高，她便是跳起來也碰不到墻頭，一見到太子來了，連忙跪下行禮。

    “免禮吧?！?/br>
    瘦弱的花貓?jiān)诤L(fēng)中瑟縮成一團(tuán)，微弱的叫聲讓人覺得無比可憐。周攻玉走過去，抬起手臂將貓抱了下來。

    一見他抱起這只貓，宮娥就連忙說：“太子殿下使不得，這貓身上臟污，您快放下吧。”

    太子的朝服華貴潔凈，臟兮兮的小貓?jiān)谒蹚濓@得格格不入。

    阿肆忍不住問：“太子殿下，要不還是屬下來吧？”

    周攻玉搖頭，問那宮娥：“這是誰的貓？”

    宮娥：“好像是后宮一位娘娘的愛寵所生，這只小的毛色太雜，娘娘不喜歡，不知道是誰將小貓丟上墻就不管了，小貓也下不去……”

    “若是那位婕妤問起，你便說著貓被本宮領(lǐng)去了。”

    宮娥領(lǐng)了賞錢高高興興走了，周攻玉就抱著瘦小的毛團(tuán)回了東宮。

    走到那片藤蔓纏繞的長(zhǎng)廊時(shí)，風(fēng)揚(yáng)起周攻玉袍角長(zhǎng)發(fā)，小貓已經(jīng)在他懷中暖和地睡著了，發(fā)出淺淺的呼嚕聲。

    待到秋日，長(zhǎng)廊的紫藤早已掉落，葉片卷曲枯黃，連藤蔓都是枯萎的樣子，看著毫無生氣。

    廊下有一位女子，正扶著廊柱看向園子里栽種的桂花。

    耳邊墜著的明月珰，襯得她膚白若雪，步搖上的瓔珞搖晃著，撞擊聲如雨落清潭。

    察覺到有人來，她扭過頭，沖周攻玉淺淺一笑。“你回來了啊?！?/br>
    周攻玉微怔了片刻，心口就像是被開了一道小縫，有什么溫暖的東西灌了進(jìn)去。

    這些場(chǎng)景只在他夢(mèng)里有過，如今真實(shí)地?cái)[在眼前，反而有些不真實(shí)。

    他面色如常，腳步加快朝小滿走去。

    阿肆就知趣地往回退了幾步，看到周攻玉獻(xiàn)寶似的將貓給小滿看，順手將正要走過去的白芫給拉住?！坝悬c(diǎn)眼力見兒，別湊過去礙眼了?！?/br>
    小滿低頭看向周攻玉懷里被吵醒的小貓，“它好小啊，書院那兩只都胖成豬了……你從哪抱來的？”

    “半路撿回來的，想著你在宮里無聊，干脆養(yǎng)一只貓解悶。”

    她臉上有一瞬的喜色，很快反應(yīng)過來，又問道：“我要在宮里住很久不成？什么時(shí)候能離開？”

    “這個(gè)得看大夫的，我也說不準(zhǔn)。”周攻玉說著，伸手將她頰邊一縷發(fā)絲捋到耳后?！巴饷骘L(fēng)涼，去屋里再詳說，走吧?！?/br>
    小滿應(yīng)了一聲，伸手要接過他臂彎的貓，周攻玉搖搖頭?！八砩嫌行┡K，等洗凈了你再抱，待會(huì)兒還要用膳。”

    “那好吧。”

    把貓遞給侍女后，周攻玉回寢宮換下了朝服，讓人把膳食直接送到了小滿那里。

    因?yàn)樾M還在喝藥，他特地讓膳房的人在做菜之前去問過太醫(yī)，哪些是不能吃的。而在此之前，也向林秋霜問過了小滿的喜好。

    小滿用飯的時(shí)候不喜歡有人看著，侍女和宮人都被屏退了，只有周攻玉坐在身側(cè)。

    “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中毒的，明明我吃的點(diǎn)心，其他人也吃了，沒道理只有我一個(gè)人出事啊。要說最討厭我的人，那應(yīng)該是姜月芙吧，可她遞的茶水我也沒喝，到底是怎么中蠱的？太疼了，直接把我疼暈了……”她還是改不掉自己習(xí)慣，在用膳中途碎碎叨叨地說著話。

    周攻玉放下筷子為她舀了一碗湯，面上沒有半分不耐煩。

    “那你今日可有覺得身子不適，還疼嗎？”

    “就疼了一次，醒來就好了。”望著周攻玉給自己夾菜的手，小滿的視線在他白皙的腕上緩緩上移，停在淺紫的血管上。

    她仰起臉，問道：“要是化蠱需要很久怎么辦？比如要一兩月……”

    怎么可能只要一兩月，若是讓他選，至少也要一兩年。周攻玉笑了笑：“那又如何?！?/br>
    “從前給姜月芙做藥引，通常是隔三天一次。她身子好些了，我就可以多等些日子，然后少流一點(diǎn)血。因?yàn)楹芴?，小的時(shí)候，一到要取藥引的時(shí)候我就會(huì)哭，長(zhǎng)大就不哭了，但還是疼。還會(huì)留很多疤，撩袖子會(huì)把人嚇到……”她說著這些，想從周攻玉眼中看到一絲后悔，或者是為難。

    可他只是低垂著眼，臉上只有歉疚?！皩?duì)不起。”

    小滿搖頭，十分認(rèn)真地看著他：“你不疼嗎？”

    被刀子割開皮rou放血，哪里有不疼的道理，疼自然是疼，但他是男子，并非不能忍。

    只有他親身經(jīng)歷，才覺得有些事極為荒謬。

    小滿從小就開始經(jīng)歷這些，可她那么小，那么嬌弱的一個(gè)姑娘，哪里來得那么多血？看著別人用小碗接自己的血，再喂給姜月芙救命，這幾千個(gè)日夜，她都是如何忍受的。

    周攻玉望著她澄澈的眼，忽然覺得如鯁在喉，嗓音干澀沙啞。“可以忍。”

    小滿盯著周攻玉，嘆了口氣，將自己的衣袖撩開，露出一截纖細(xì)白嫩的手臂。

    玉藕般的小臂上，依然是數(shù)不清的疤痕交錯(cuò)著，或深或淺地留在那里，乍一看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你不要意氣用事，我不需要你為我做藥引，如果可以，還是換其他方法?！?/br>
    她不想自己每次見到周攻玉都覺得愧疚，也不想他做到這個(gè)地步。

    周攻玉偏開目光，像是不忍再看，伸手將她的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