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易看了半天，倒是啥也沒覺得不對。

“要不咱們先去找趙局，”他說，“這份資料，你要是覺得有問題，我可以申請，看看能不能復(fù)印帶走?！?/br>
顏司卓站起身，“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一起出了辦公室，朝大門走去。

一樓大廳此時人來人往，酒駕的，斗毆的，聚眾鬧事的，各種各樣的人圍在那里，把警察忙得焦頭爛額。

薛成易四處尋了尋，終于找到一個看起來沒那么繁忙的。

“你好，”他問道，“請問這份資料可以復(fù)印嗎，是龐隊剛才給我們的。”

那人抬起頭，顏司卓愣住了。

這是那天吃泡面的，林平說，就是他審了王晉一晚上。

江景瞟了眼薛成易，又看了眼顏司卓，在顏司卓這里，目光一頓。

“你不就是那天那個。?！?/br>
顏司卓豎起眉，冰冷地看著他。

“不是。。你瞪我干嘛，”江景無語，“我真沒逼供，我就是個記錄的，問話什么都是吳超在說?！?/br>
薛成易一怔，看向顏司卓，“他就是那天審問。?！?/br>
顏司卓嘁了一聲，扭過頭。

江景有點委屈，接過薛成易手里的資料，“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br>
他看了看資料，“嗯？你們認識小越和大周嗎。”

“不是，”薛成易解釋道，“案情需要，所以才。?！?/br>
“你們做律師的夠嚴(yán)謹啊，”江景把筆往耳朵一夾，“不過說實話，小越是真可惜，多好一小伙子，就被那畜牲整沒了。?！?/br>
“看樣子，”薛成易說，“你們都很喜歡他啊?！?/br>
“剛才龐隊給我們資料時，說起他，感覺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似的?！?/br>
“那可不，吳越這人脾氣又好，品行又端，為人還仗義，”江景嘆道，

“不過吧，發(fā)生這種事，最難過的人，還是吳超?！?/br>
薛成易一愣。顏司卓后背一僵。

“你不知道吧，龐隊估計沒說，”江景放低聲音，“吳越是吳超親弟弟?！?/br>
顏司卓猛地回過頭。

“吳超，你可能沒見過，那哥們兒見過，”江景朝顏司卓揚揚下巴，“我倆一起審的人那晚?！?/br>
“所以吳越的離開，對吳超打擊挺大的。局里本來的意思，是說給吳超放幾天假，安排一下他弟弟的后事?！?/br>
“只是不明白，吳超為何還強撐著來上班。他狀態(tài)不好，我們都看得出來?！?/br>
“所以最近，都不太敢惹他?！?/br>
江景在這邊絮絮叨叨和薛成易說個沒完時，顏司卓只是靜靜地盯著旁邊的辦公桌。

他微低著頭，臉色晦暗難明。

江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哦，那是吳超的辦公桌，他有事暫時出去了。”

顏司卓沒有說話，腦海里盤旋著巨大的風(fēng)暴。

薛成易靠近他，低聲問，“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顏司卓深吸口氣，眉毛微顫，眼底浮現(xiàn)恐慌，“你看那個鼠標(biāo)?！?/br>
“鼠標(biāo)？”薛成易一愣，看向桌面，“有問題嗎。”

“鼠標(biāo)在左邊，”顏司卓聲音越發(fā)急促，呼吸加重，“吳超是左撇子?！?/br>
“。。?！毖Τ梢酌Ｈ坏赜挚戳搜凼髽?biāo)，最后看向顏司卓逐漸蒼白的臉。

時空凝固了幾秒。

他驀然瞪大眼睛，“你不會是懷疑。?！?/br>
顏司卓從江景手里搶了資料，死死地瞪著吳越那張照片。

就說怎么會在哪兒見過。。顏司卓手指收攏，幾乎把紙碾碎。

吳越和吳超是親兄弟，他們長得這么像，自己居然才發(fā)現(xiàn)！

恐懼占據(jù)他的大腦，顏司卓一把提起江景的衣領(lǐng)，胳膊青筋滾動，“吳超在哪兒?！?/br>
江景被他滿臉的陰鷙一時驚住，“他沒說。。只說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

薛成易連忙上前阻攔，“你別急，在這種地方?jīng)_動你不要命了?！?/br>
顏司卓將江景狠狠甩回椅子里，一邊疾著腳步往外沖，一邊撥通了王晉的手機。

薛成易忙不迭追了出去。

電話每多響一聲，顏司卓的心跳就漏一拍，他害怕的全身發(fā)軟。

沒有人接。

顏司卓又撥通了小楊的電話。

小楊很快接了，“少爺。”

“王晉呢。”顏司卓顫聲道。

“九點多，警局來了人，說是調(diào)查有了新的結(jié)果，要找他去一趟，”小楊說，“然后他就走了?！?/br>
“來的人是誰?！鳖佀咀繙喩黹_始發(fā)冷。

“嗯。。看起來特嚴(yán)肅，長得挺黑的，好像是姓。?！毙钕肓讼?，

“吳，姓吳?！?/br>
顏司卓臉色劇變。

“為什么不跟著，”顏司卓嘴唇失色，失控大吼，“為什么不跟著他一起去！”

“少。。少爺。?！毙畋贿@突如其來的暴戾嚇住，“那是。。警察啊，警察問話，我沒法跟啊。?！?/br>
顏司卓頭腦幾乎炸裂。

不祥的預(yù)感包裹著他。

顏司卓抹了把冷汗，用力瞪大眼睛。

不行。。他得趕緊找到人。。

第六十四章

吳超開車來接王晉的時候，王晉整個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他是知道有需要的時候，警方會傳他去問話，他也一直都等著，等著案情的新進展。

吳超來時，只有他一個人，穿著一身便服，車也不是警車。

王晉一個人出了小區(qū)，站在吳超的車前，遲遲沒敢上去。

他還記得那晚審問時，吳超從頭到尾鐵青的臉。今日，反倒一見他，主動笑了起來。

吳超本來就黑，也不知是熬了幾晚上夜，連眼珠子都跟著混了。笑起來，只有一嘴白牙格外敞亮，莫名地突兀。

王晉見他這樣，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板著臉，“麻煩你了，親自跑一趟?！?/br>
“也還好，怕來早了，打擾你休息，”吳超替他拉開車門，“你一人在家?！?/br>
“不是，”王晉坐進車?yán)铮坝袀€朋友?！?/br>
“上次那個？”吳超關(guān)了車門，自己進了駕駛座。

“。。?！蓖鯐x想了想，明白他應(yīng)該是指顏司卓，“不是，他有事，很早出去了。”

吳超停了幾秒，短暫地哦了一句，發(fā)動了車子。

王晉稍稍打量了一下車，“這是你自己的嗎?！?/br>
“什么，”吳超通過后視鏡瞄了一眼，“哦，是的，去年買的，用的少。”

王晉隨意笑了笑，“我以為你會開警車來接我?！?/br>
吳超也笑了，平視前方，“警車畢竟不太好看，容易惹閑話。”

王晉在心里舒了口氣。看吳超這態(tài)度，八成是案件向著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發(fā)展了。

“那個。?！彼遄玫?，“我能冒昧問一句，這次找我談話，是因為有了什么新發(fā)現(xiàn)還是。?！?/br>
“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