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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盛在碟子里,遞給曇摩羅伽。 “將軍,你用些飯食,好好休息?!?/br> 這是瑤英從緣覺那里學(xué)來的,她記得他的口味。 曇摩羅伽沒有坐下,看瑤英忙來忙去,視線落到她左手手背上,示意她伸手。 瑤英把手伸過去。 曇摩羅伽輕輕摘下她的皮手套,印子看起來顏色變淡了點(diǎn),他拿起一塊干凈的布巾,就著清水為她擦洗傷口,拭干水珠,重新給她涂上藥,戴好皮手套。 “公主歇著罷?!?/br> 他語氣冷淡,面無表情,剛才為瑤英涂抹藥膏的動作卻非常輕柔,纖長手指拂過她手背時,刻意收了力道。 這會兒他越冷淡,越襯得方才他有多溫柔。 像冰塊里蓄了一汪春水。 瑤英心里跳了幾下,疑惑地看曇摩羅伽幾眼,喔了一聲,挪到火爐對面,盤腿坐下。 曇摩羅伽吃了些馕餅,繼續(xù)運(yùn)功調(diào)息。 瑤英雙手托腮,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守著他,她挑的是驛舍最好的房間,在爐邊支設(shè)起氈帳,不用穿皮襖就很暖和,比在山上的冰天雪地要舒適多了。 不知不覺間,天色昏暗下來。 瑤英走到外間,吃了些東西,回到火爐旁繼續(xù)守著曇摩羅伽。 夜色漸深,窗外傳來幾聲古怪的梟叫。 曇摩羅伽緩緩睜開眼睛。 昏黃燭火搖曳,瑤英坐在他對面,一手支著下巴,神色疲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什么神采,隔一會兒就晃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 曇摩羅伽看一眼燭臺,短案底下一堆堆早已凝結(jié)成塊的燭淚。 她又守了他一天。 曇摩羅伽袖子輕輕一掃,揮滅燭火,道:“公主安置罷?!?/br> 瑤英一個激靈,下意識端坐,眼睛睜大,睜眼說瞎話:“沒事,我不累?!?/br> 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 燭火熄滅,只剩下火爐放出微弱的光芒,昏暗中,房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輕響,瑤英眼前黑影一閃,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她跟前。 她呆了一呆,手停在半空。 曇摩羅伽站在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腕,慢慢俯下|身,爬滿猙獰傷口的臉離她越來越近。 爐火黯淡,房中一片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他蓄滿張力的身體向她壓了下來,似巍峨山峰籠罩而下,氣息冰冷。 瑤英一臉茫然,對上那雙沉靜的碧眸,屏住了呼吸。 近在咫尺,他平緩的呼吸撲在她臉上。 瑤英往后躲了一下,曇摩羅伽靠得更近。 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異樣,他左手拉著她,右手輕輕挑開她的衣領(lǐng),手指探了進(jìn)去,黑手皮手套不知道什么時候摘下了,干燥的指腹貼在她溫暖細(xì)滑的肌膚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按壓。 瑤英身子戰(zhàn)栗了兩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不知道他的手指到底碰到了哪里,一陣疲倦感洶涌而來,渾身酸軟,眼前一黑,倒進(jìn)曇摩羅伽懷中。 曇摩羅伽接住瑤英,手指繼續(xù)按壓xue位,聽她呼吸變得綿長,收回手指,握著她的肩膀扶她躺下,扯過氈毯蓋給她蓋上,輕輕壓了下被角。 爐火映在瑤英的半邊側(cè)臉上,她眉眼如畫,眼窩周圍一圈淡青。 曇摩羅伽退回火爐前,繼續(xù)打坐。 驛舍外風(fēng)聲呼嘯,一個時辰后,寂靜夜空里驟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有人踩著瓦頂行走。 曇摩羅伽睜開眼睛,瞥一眼火爐對面的瑤英,她在氈毯底下翻了個身,正面對著他,睡得很熟,沒有蘇醒的跡象。 他起身離開氈帳,合好帳子,離開房間,推開最外間的窗。 一道黑影摸索著跳進(jìn)屋中,立定,朝他行禮,抬起臉,道:“攝政王,阿史那將軍到沙城了。將軍按照攝政王的指示,在沙城設(shè)下陷阱,一共擒住三波殺手,大部分是各個部落被俘虜?shù)那鄩?,也有王庭人?!?/br> 曇摩羅伽問:“阿史那將軍如何?” 來人小聲回答:“阿史那將軍準(zhǔn)備充分,只受了點(diǎn)輕傷,胳膊上被劃了一刀,血已經(jīng)止住了,沒有大礙?!?/br> 說完,問,“將軍請示攝政王,該怎么處置那些殺手?” 曇摩羅伽取出一張羊皮卷:“要他按計劃行事,不必拷問殺手?!?/br> 來人恭敬地接過羊皮卷,塞進(jìn)懷中。 曇摩羅伽立在窗下,忽地問:“北戎派了一支使團(tuán)來王庭?” 來人忙道:“屬下正要稟報此事,王的生辰快到了,除了北戎派遣來的使團(tuán),其他各國的使團(tuán)也陸續(xù)到了圣城……不止北戎送來一個公主,現(xiàn)在圣城有好幾位公主,聽說幾位公主都貌美如花,還未許婚。” 曇摩羅伽淡淡地嗯一聲。 來人行了個禮,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曇摩羅伽兩道濃眉輕擰,凝望夜色,出了一會神。 窗前又響起吱嘎聲,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攀爬摸索,鉆進(jìn)屋中,在地上打了個滾,起身朝曇摩羅伽行禮。 正是奉命去通知各個城主的近衛(wèi)緣覺。 “攝政王,屬下去各處問過了,各位城主說城中并無異常,不過馬場、駐兵的驛所都有人馬調(diào)動,因為天寒地凍,很多牧民的牛羊凍死了,沒顧得上派人去詳查,今年駐兵調(diào)動的名冊還沒擬定好,只有月曉城城主這個月正在草擬舉薦近衛(wèi)的名錄,記下了幾處輪值官兵的調(diào)換,屬下把文書草稿帶回來了?!?/br> 曇摩羅伽接過文書。 緣覺點(diǎn)燃燭火。 曇摩羅伽打開文書,借著微弱的燭光一目十行地看完,抬眸。 王庭五軍、各大世家和所有城邦市鎮(zhèn)的駐兵之間關(guān)系復(fù)雜,如盤根錯節(jié),光是記載每年的調(diào)換、輪值交替的羊皮紙就有十幾卷,不過他博聞強(qiáng)識,這些東西一直記在心里,只需要看一眼月曉城的名錄就知道哪些調(diào)動是異常的。 他面色平靜,吩咐緣覺:“你不必再去月曉城了,直接去沙城,告訴阿史那,小心薛家?!?/br> 緣覺心口發(fā)緊,低聲應(yīng)是。 ☆、麻煩 燭火晃動了一下。 緣覺翻出驛舍, 身影如電,朝著沙城的方向而去。 夜色深沉。 一只蒼鷹悄無聲息地落在窗前, 黃色尖喙啄了啄土墻剝落的干泥塊。 曇摩羅伽伸出手, 蒼鷹立刻昂起腦袋,對著他拍了拍翅膀, 他取出一只銅環(huán)系在蒼鷹腳爪上,手指輕輕撫了一下蒼鷹。 蒼鷹發(fā)出沉悶的咕咕聲,展翅飛向夜空。 他立在窗前, 凝望黑沉沉的天穹,眸光清淡如水。 阿史那畢娑、緣覺、剛才過來傳信的死士、留在王庭石窟掩人耳目的近衛(wèi),文昭公主……知道攝政王此刻身在沙城之外的人,只有這幾個。這些人是他的近衛(wèi),從小發(fā)誓效忠于他, 對他忠心耿耿, 不會泄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