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的睡顏，遲遲無法入睡，大腦卻愈發(fā)活躍。憶起白日種種, 總覺得遺漏了些什么。

    唐依當時的反應(yīng)不對勁，她似乎很矛盾掙扎，什么擾亂了她的心思？

    不重要了。

    祁沉星很快收斂思緒：不論唐依還有什么秘密，是否討厭他、終將對他失去喜愛，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牢牢地將她留在身邊就好。

    現(xiàn)在, 唐依來告訴他事情真相, 他仍然認為自己并不在意, 可當唐依一本正經(jīng)地詢問他是否真的無話可說，他還是按捺不住，脫口而出了那句話。

    ……好蠢。

    他總在她這里失誤。

    人在大多時候, 對于看似不確定的事情，內(nèi)心其實是有大概的結(jié)論, 但卻被選擇性忽略、強行壓在和平的表象下。

    唐依思考了那么久, 不會真的是將“祁沉星就是反派”這件事徹底遺忘了，這會兒被特意點出來，她的反應(yīng)也挺真實, 幾乎是立刻回答：“如果主角是你，反派也是你，那這個故事不是很詭異嗎？你自己跟自己打架嗎？”

    她能問出這話，已經(jīng)是說明，在心理上她預(yù)階段地偏向了“祁沉星就是那位終極boss”的結(jié)果。

    祁沉星頓了一下，他們交往之后，他跟唐依對話的時候會天然處于下風(fēng)。最簡單的例子，當祁沉星不特意帶著小心思去對話或是刻意引導(dǎo)，他大多時候都會順著唐依的思路，被唐依帶跑。

    “為什么我一定要自己跟自己打架？”

    唐依試圖聯(lián)合祁沉星一起來找出某個突破點，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涉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qū)：“主角和反派是對立的啊，對立就會沖突，出現(xiàn)在同一個人身上不是很奇怪嗎？”

    祁沉星的切入點比她更刁鉆一些，他慢慢地道：“如果從一開始，主角就是反派的設(shè)定，只是你不知道呢？”

    唐依遲疑道：“可是……你從來都沒有做過什么壞事，你不應(yīng)該……”

    她猶豫了。

    果然是接受不了。

    祁沉星上前兩步，垂首吻住了唐依，一并將接下來的話盡數(shù)堵了回去。

    唐依猝不及防，手指扣在他的小臂上，不自覺地攥了點衣料，恍惚想著幸虧自己剛才有放結(jié)界。

    她配合地仰首，沒有拒絕這個吻，想到祁沉星身上的傷，她又拿開了放在祁沉星小臂上的手，不合時宜地回憶起祁沉星哪里是沒有傷、又適合靠近的。

    祁沉星張嘴咬了下唐依的下唇，動作不重，卻不能忽視。

    “唔……”

    他們接吻那么沉多次，祁沉星都很溫柔，從沒有類似反應(yīng)。唐依沒防備，下意識蹙著眉往后躲了一下。

    她沒注意到祁沉星的眼神。

    祁沉星將她抱得更緊，手臂牢牢地困住她，握成拳的手指舒展，按在她的腰間與頸后，吻得激烈而深入。

    “星星，等——”

    唐依有些受不住，來勢太兇太猛，她偏頭要躲開，祁沉星無聲地追上來，又變回溫柔綿長的熟悉方式，她便逐漸放松下來。

    唐依隱約感覺到手指被握住了，短短一瞬，有什么略冰涼的東西碰到了她的第三節(jié)手指骨節(jié)，隨即祁沉星的整只手覆上來，同她十指相扣。

    接吻是件很舒服的事，祁沉星的吻技又在天長地久中磨練得愈發(fā)好，唐依十分艱難地保持了一絲清明，斷定祁沉星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就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中斷話題。

    她不安分地掙扎著手指，用指尖在祁沉星的手背和手指內(nèi)側(cè)劃來劃去。

    祁沉星好似被她弄得煩了，更緊地握住她的手，扣在她腰上的力道加大，怕她跑了似的。

    這個吻持續(xù)的時間有點久，唐依紅著臉被他攬在懷里，心里想：祁星星，你出息了，借著接吻轉(zhuǎn)移視線來了，肺活量不錯啊。

    祁沉星將她抱離地面，唐依思緒斷了一瞬，慣性地伸手搭上他的脖子，她順勢輕拍了一下：“你干嘛呀，還在外面呢。”

    別看祁沉星對她的各種親密行為頗為熟練，一直以來卻都不適應(yīng)在室外親近，每次都要同她稍微保持點距離，即便唐依要去牽他的手，他也會悄悄地退開，亦或是不動聲色地藏到袖子里去，不讓別人看到。

    祁沉星神色不變，動作依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е?，道：“附近沒人。”

    他能感覺到。

    唐依改變不了現(xiàn)狀，索性窩在男朋友肩頭，頂著通紅的臉做出嚴肅的表情，空出來的那只手去戳祁沉星另一邊的肩膀：“你剛剛那么明顯地回避話題，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祁沉星毫無誠意地裝傻：“什么？”

    唐依掐了下他的鎖骨：“你今天態(tài)度很不對，你不想跟我交流就算了，話說到一半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你身邊，你沒有做壞事的對不對？”

    祁沉星終于看她一眼：“我若真做了，有心瞞你，你又能發(fā)覺么？”

    “……”

    唐依必須得承認，她被祁沉星的這句話嚇到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沒辦法反駁，祁沉星真要想騙她，就跟玩兒似的。

    唐依臉色變化明顯：

    “你瞞我什么了？”

    祁沉星察覺到她的僵硬，俯下去抵住她的額頭：“我不是個好人，讓你失望了？”

    “是我在問你話。”唐依揪住他的衣領(lǐng)，雙眸清澈，滿是無畏的光亮，“我問你，你有沒有做過什么很壞的事?！?/br>
    “……”

    祁沉星任由她扯，嘴角浮現(xiàn)冷笑，“若我做了？”

    唐依屏息看著他，想憑借數(shù)年的熟識來分辨這句話的真假，是否只是祁沉星在和她賭氣。

    事實是，她輸了，她看不出來。

    唐依指尖僵硬，語氣比祁沉星的眼神更冷：“假如已經(jīng)到了非死不能贖罪的地步，我們就一起去死吧?！?/br>
    祁沉星眼底的冰封霜原霎時崩裂，碎成無數(shù)崩裂的漂浮冰塊，將他刺得不住顫抖，傷口處的血色彷佛都通過這雙眼眸顯現(xiàn)了：“你說……什么？”

    唐依死死地扣著他的衣領(lǐng)，全身心地表現(xiàn)她此時此刻的表現(xiàn)并非是在開玩笑：“要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難道不需要為此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么?！?/br>
    祁沉星嘴唇剛啟，想要說話，唐依一下彈起上半身，咬了下他的嘴唇，力道沒掌握好，兩人的嘴唇都有點磕破了。

    唐依倔強地看著他，眼中水光涌動：“你以為就你會用吻來堵住我的話是不是？我也會??！”

    祁沉星啞口無言。

    從他意識到唐依可能馬上要哭出來開始，他原本準備好的計劃就開始亂了。

    唐依眼睛一眨，蓄在眼眶里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她抬起臉來，正好蹭到了祁沉星的下巴上：“你既然已經(jīng)自持聰明到了可以輕松對我瞞天過海的地步，為什么要在我說出那么多東西以后還問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