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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我就此一刀兩斷!瘋子!神經(jīng)??!”桂如雪挨了這第二個嘴巴,也有點(diǎn)冒火,可是不舍得同他翻臉,索性一把抱住他往床上一滾:“我的三爺,給點(diǎn)面子不成嗎?這樣,一會兒我伺候你沐浴更衣,然后喂你吃午飯。等你吃飽喝足有力氣了,咱們上山找個僻靜地方,讓你用刀子把我零碎剮了出氣,好不好?”金世陵被他壓在身下,因?yàn)樯砩嫌袀?,不能亂拱著掙扎,只好惡狠狠的斗嘴:“你當(dāng)我不敢?我就是要剮了你!”桂如雪察言觀色,曉得這事兒有松動了,便又用力摟了樓他:“好好好,三爺?shù)断滤?,做鬼也風(fēng)流。你別哭別鬧了。全是我的不是,我給你賠禮。”金世陵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滾蛋!”桂如雪因?yàn)閳D那一時的痛快,結(jié)果在第二天挨了一頓暴罵。他是個頗有身份的人,常年沒人敢對他說一句重話的,如今站在浴缸旁邊,一面給金世陵洗屁股,一面被罵做是狗娘養(yǎng)的混賬,那感覺就很奇妙,不知是該憤怒還是該苦笑。其實(shí)挨了金世陵的罵,他倒是不大生氣的。因?yàn)樵谛睦砩暇蜎]有把金世陵當(dāng)作是與自己同等的對手,所以聽了那污言穢語,也全當(dāng)是狗叫,覺著其中并不包含侮辱性。金世陵后來也沒有去山上剮了桂如雪——因?yàn)樵诔晕顼堉畷r,他們就和好了。桂如雪按電鈴讓茶房送了午飯上來,然后就關(guān)了房門,當(dāng)真用勺子舀了飯菜去喂金世陵。金世陵穿戴的整整齊齊,端坐在床邊,表情嚴(yán)肅,做凜然不可侵犯狀,堅(jiān)決不肯吃飯。桂如雪見了,就放下勺子,笑微微的繼續(xù)哄他。十分鐘后,金世陵的最后一道防線也被攻破。這全線潰敗的表示,就是他“撲哧”笑了一聲,然后低頭說道:“你少跟我貧嘴!別以為我是你花錢買來的,可以亂搞一氣!再有這么一次,你看我是不是真剮了你!”桂如雪聽了這句話,就松了口氣,心想這一場總算是搪塞過去了。二人和和氣氣的吃了午飯,因?yàn)榻鹗懒瓴槐阈袆?,桂如雪也只好留在房中陪伴。如此又過了兩天,二人終于決定回城之時,那種關(guān)系已經(jīng)今非昔比,親密的如同真正情人一般了。第13章金世陵沒有汽車,所以桂如雪理所當(dāng)然要送他回家。汽車停在金府門口時,正趕上杜文仲在荒蕪的院內(nèi)孤單徘徊,忽見有車開到院門口停下了,登時就拔腳迎上來:“三爺?”此時車門打開,金世陵跳下車向他招招手:“文仲,我回來了!”然后回身向車內(nèi)一點(diǎn)頭:“再會吧,桂兄?!?/br>桂如雪坐在里面,并沒有露面,只是在金世陵轉(zhuǎn)身欲走時,才忽然開口喚道:“世陵!”金世陵立刻就把頭又伸回汽車內(nèi):“什么事?”桂如雪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其內(nèi)容自然是旁人所不能知道的。金世陵聽了,滿面笑容的直起腰來,向車內(nèi)很狡黠的一擠眼睛:“你走吧,我們南京再見!”等到汽車開走了,杜文仲忍不住開口發(fā)問:“奇怪!他怎么對你只稱名字,把賢弟二字給去掉了?莫非游了趟西山,你們就成了好朋友了?”金世陵看了杜文仲一眼:“你這耳朵倒是長!”杜文仲還在一門心思的疑惑:“不是我耳朵長,是天下叫你世陵賢弟的,只有他一個人。其實(shí)這個稱呼聽著有點(diǎn)怪,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出來的。不過不叫世陵賢弟固然好,但是驟然改口為世陵,是不是又顯著有些太親近了?”“名字就是用來叫的嘛,哪來那么多的講究!世陵總比金三聽著好聽多了吧?”杜文仲不是鉆牛角尖的人,疑問過后,便轉(zhuǎn)入正題:“三爺,你這是剛從西山回來?”金世陵且答且走:“那是自然?!?/br>“你就只去了西山?”“難道你以為我還抽空跑了趟天津?”“不是不是??蛇@西山也不值得連逛上四天不回家??!”此時金世陵已經(jīng)進(jìn)了樓內(nèi),脫下外衣扔給跑過來的小桃:“上山啊,下山啊,看看風(fēng)景啊,一日三餐啊,哪樣不需要時間?就這還不夠用呢!我要喝……咖啡買回來了嗎?”杜文仲從茶幾上拿起個大信封遞給他:“你回來的正好,二爺從南京來的信,今早上剛送來的?!?/br>金世陵連忙接過來,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fā)上——身有暗傷,不得不處處在意:“二哥這沒良心的還記著我呢?”杜文仲發(fā)現(xiàn)他這語言有點(diǎn)偏于曼麗的風(fēng)格了,就不搭茬,自去打發(fā)小桃去廚房傳話煮咖啡。金世陵撕開封口,從信封中倒出兩張折好的信紙同一張照片。他先看那照片,卻是一張舞臺照相,上面是金世流做長袍馬褂的打扮,嘴唇上又粘了一抹小胡子,仿佛是金世澤重新煥發(fā)了青春的樣子,不曉得是在扮演什么。再打開信紙,只見上面稀稀疏疏幾行大字,全是白話。其文如下:老三:你在北平也住了許久了,現(xiàn)在可好?有文仲在你身邊照應(yīng),想必不會壞。爸爸前十天去城北公館時遇刺,險些受傷,幸而有保鏢保護(hù),只是虛驚一場?,F(xiàn)在他已經(jīng)帶著三個姨娘搬回家中居住,大哥也隨之同那個女學(xué)生回來了,再加上其他新添的傭人,家中真是熱鬧極了。姨娘們終日吵嘴,那女學(xué)生(我簡直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她)也總是向大嫂挑釁,我雖是個旁觀者,也有些看不下去。想到你如今在北平過著平靜的日子,我倒是有幾分羨慕。三弟,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了。就是周麗娜(我知道你對她是很反感的)同我已經(jīng)私下訂婚了。我曉得她一定是有著許多缺點(diǎn)的,可是我這雙眼睛已經(jīng)被愛情徹徹底底的蒙蔽了,雖然心中明白,可是眼前卻只看她如同我的女神一般。我希望可以用我的愛去感動她,讓她與先前那種生活決裂,同我一起創(chuàng)造美好的未來。所以,也請你試著來接受她吧!時間久了,你會發(fā)現(xiàn)她真的是一個可愛的女子。至于先前的沉淪,也都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現(xiàn)在除了寫劇本之外,偶爾也會上臺演個小配角,玩票罷了。給你寄一張照片,讓你看看我在臺上的樣子。是不是很像大哥?對了,大哥讓我問你錢夠不夠用,還讓你給爸爸寫幾封道歉的信郵過來,他雖然上了年紀(jì),可還是有點(diǎn)孩子脾氣,你也要哄著他才行。中秋節(jié)馬上到了,我們大概不能團(tuán)圓,真是遺憾之極。希望重陽節(jié)你總可以回來了!也好同我在這喧鬧的家中作伴。信就只寫到這里,落款是個很潦草的“流”字。金世陵讀第一段時,還不覺著怎樣,心想家里亂套,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