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針對這個條件，我都能想出他的要求，他絕對會要求和其他族群共存的空間。”

“我相信你的判斷。這樣的話，我就不提供建議了，希望你的君主有足夠的遠(yuǎn)見或者想像力。我樂于滿足他的愿望，只要他允許你到我身邊，”卡拉斯的聲音中浸透著輕松和愉快，“我已經(jīng)想著和你共處的時間了?！?/br>
“我也一樣，不過，那會比我預(yù)想的要難?！?/br>
“君主看透了你的意圖，是不是？”

“……而且不允許我離開?！?/br>
“可以預(yù)料，”卡拉斯咕噥一聲。

“斯特哈芙隆尼那次是我演技的巔峰了，”奧林動了動手指，權(quán)當(dāng)攤手，“還是不行。”

“如果知曉術(shù)式的機(jī)理，那件事就太明顯了。你的眼睛怎么樣？”

“無妨，我對疼痛的記憶并不深刻?！?/br>
“我本該有更好的辦法?！?/br>
“如果有，你絕不會隱瞞。你是觀測者，不是創(chuàng)造者，這就是最好的辦法，別自責(zé)了?！?/br>
“鯊魚的身體太小，我應(yīng)該選一條鯨魚，這樣就能到你身邊擁抱你、給予你新鮮的血rou了?！?/br>
“愛你，”奧林伸出手，撓了撓魚rou，“就當(dāng)這個是你。”

“這不是儀式，是投喂，希望沒讓你感到冒犯。”

“……我說過，我不喜歡人類，包括不喜歡吃它們。人類會熱衷吃猩猩猴子嗎，如果不是必要的食糧，人類也不會這么做。我怕了你們的血祭了?！?/br>
“血祭，”卡拉斯重復(fù)禁忌的字眼，“你還接受過何等血祭？”

“啊，我的眼睛痛了起來……”

“血祭，告訴我?！?/br>
“怎么了，”惡魔愣了一下，“啊，按照我母親時代的禮制，這是神靈才有資格享用的待遇。但是被下一任君主廢除了?！?/br>
“并非禮制的問題?！?/br>
“禮制是一回事，儀式是另一回事。形式并不嚴(yán)格，如果司祭不認(rèn)為它是血祭，那它就不是。不過，那兩次是為了特殊目的而進(jìn)行的血祭儀式，我承認(rèn)?！?/br>
“兩次?！?/br>
“是的，世俗的目的和神圣的目的，”奧林似乎想到了什么，低聲笑了起來，“兩位司祭，應(yīng)該都在世，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問問，我想，他們應(yīng)該非常樂意見到你?！?/br>
“我明白了，儀式的種類會影響你的健康?！?/br>
“血液并不適合我，我享受火焰的呼喚，盡管它們無法分離?！?/br>
“我會加固你的身體，在此期間你不能再接受任何祭祀儀式的呼喚。否則，為了生命的存續(xù)，你將失去未來。”

“那是，什么意思？”

“我將你的健康狀態(tài)鎖定在不久之前，物質(zhì)層面而言，除去一些惱人的小毛病，你的身體稱得上安康。但是如果再接受幾次血祭，你身體的物質(zhì)部分會因為儀式帶來的力量而崩潰。我可以將你恢復(fù)到完好的物質(zhì)狀態(tài)，但你不會是你自己?！?/br>
“我知道，不過，你暫時可以放心，就算是召喚我，準(zhǔn)備一場儀式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它需要知識、資源和力量?！?/br>
“告訴我兩位司祭的身份?！?/br>
“前朝的將軍雷甘梵迪林、夢境神歐妮蘿?！?/br>
“她？”卡拉斯的聲音之中透著猶疑，“何以至此。”

☆、第81章

這是在北方城附近發(fā)生的事情。

山間寒風(fēng)陣陣，雷甘帶著獵魔隊踩著冰雪，轉(zhuǎn)過一個又一個山頭。行軍時，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紅點，將界限染成一片，有如初升太陽的晨曦之頂。雷甘招招手，身邊的弟子遞上星象盤和地圖。

“親愛的導(dǎo)師，”狄奧多爾看看星盤在地圖上投射出的影子，又看看地平線上疾馳而來的紅色影子，“魔力濃度前所未有，在這個距離我就感到窒息般的壓迫。你確定自己要這個惡魔，而不交給宮廷？”

“我會帶他去注冊?！?/br>
“親愛的導(dǎo)師，我不認(rèn)為，”狄奧多爾咬緊牙關(guān)，“我們抓得到它?！?/br>
“這是我記載的最強惡魔，我們要是抓得住他，大陸兩岸就能統(tǒng)一了。”

“奧林親王？”

“正是，別擔(dān)心，我沒說動手，我們攔住他，談?wù)劇！?/br>
“談？”

“上個月我還在海的那一頭，夢見在這里見到他，用一些怪異的儀式攔住了他，”雷甘收緊披風(fēng)，驅(qū)馬帶隊，“本來我不相信，但這個夢境循環(huán)往復(fù)，直到我到達(dá)這北國。”

“……難以置信，”狄奧多爾打馬跟上。

“昨天夜里，夢境有所改變。缺少了到達(dá)此處的部分，而是繼續(xù)循環(huán)儀式?！?/br>
“儀式？”狄奧多爾望向山間的狹路，“你沒提什么儀式?！?/br>
“儀式由托夢給我的人來準(zhǔn)備?！?/br>
“你相信夢境嗎？我親愛的導(dǎo)師?！?/br>
“半信半疑，”馬隊轉(zhuǎn)入陡坡，逐漸向下，“關(guān)于安娜……我相信了，我們贏得了該死的戰(zhàn)爭，但只是贏得戰(zhàn)爭，結(jié)果一無所有?！?/br>
雪花飛起，獵魔人的隊伍進(jìn)入狹路，一個黑色的影子比他們更早佇立在那里，身上覆滿雪花。影子見他們過來，對雷甘伸出手。袖口中透出的皮膚黯淡如灰，亦如灰一般飄飛消散。

雷甘驅(qū)馬上前，紅色的影子也出現(xiàn)在道路的盡頭，火焰環(huán)繞的法陣和嘶吼咆哮的亞龍映入他的眼睛——還有龍背上的男子熟悉的蒼白面龐。

“陛下！”

雷甘呼喊舊主，而惡魔并無停步的意圖，亞龍縱身一躍，沖向黑影。

雷甘揮劍砍去，劍鋒所過之處有如切入灰塵，血液四濺、染上了亞龍的肚腹，緊接著狂風(fēng)四起，和他在夢中所經(jīng)歷的別無不同。人類通過夢境連通神靈。

風(fēng)和雪一同停止，騎手落了地，拍拍亞龍，亞龍沿著來路迅速奔離、消失不見。

“你怎么來的，做什么，”奧林垂手而立，指間落下點滴，將雪地染得鮮紅。

“你呢，去往何處？”雷甘反問。

“諸事纏身是常態(tài)，”奧林雙手交握，拭去血跡，“說出你的愿望，我們快點了結(jié)?！?/br>
“不請我進(jìn)城喝杯茶？”雷甘驅(qū)馬上前，伸出手來。

“說出你的訴求，在我的耐心耗盡之前?；蛘?，”奧林露出微笑，掃視列陣的獵魔人，將目光定在狄奧多爾身上，“你想讓迪蘭失去唯一的雇傭軍？”

干渴涌上狄奧多爾的喉嚨。

“我來此是為了邀請，”雷甘翻身下馬，跪于舊主身前，“舊國的親王，惡魔之國的技藝以你為尊。我在此懇請你，將群星的奧秘帶往海的另一側(cè)，愿你免于勞作的疲累、星球享用諸神的福祉?！?/br>
惡魔嘆息一聲，揚起尾巴扶住獵魔人。

“你做夢了？”奧林問。

“夢境將我?guī)У酱颂??！?/br>
“你夢到了什么?！?/br>
“在此處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