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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兩章,這是第一章)早上潛回家中裝睡。清紫喚我起床。用過早點(diǎn)請過安,我讓清紫在書房放些點(diǎn)心清水,告訴她守著院門一天都不要叫人擾我。清紫伶俐,備了些甜餅,我揣進(jìn)懷里又去爬秦牧觀家的大樹,直到晚飯才偷偷摸摸地回來。牧觀很平靜,迎來送往,恭恭有禮。可小羊說了,那是因?yàn)楸娔款ヮ?。秦牧觀這種人外柔內(nèi)剛,外人面前他拼死也會撐住秦家的氣節(jié)名聲,可等到人去樓空時————小羊說著古怪地嘿嘿一笑,打起扇子又來挑我的下巴,“小寶,抓緊時機(jī)盯住?!?/br>我用力捏了捏拳。羊賢弟,算為兄求你,你能不能正常一點(diǎn)?少爺我的心上人家里正在出殯吶,你不要擺這么一副調(diào)戲婦女的模樣來提點(diǎn)本少,可好?本少真想當(dāng)眾揍你個鼻青臉腫。羊印頡轉(zhuǎn)手拍著我的肩頭,又怪異地嘿嘿笑了幾聲,走了。本少忙抖幾下,速速抖掉羊賢弟留下的一身寒氣,又潛回秦府看著。出殯過后,內(nèi)務(wù)府的人一一撤了,秦府原本不大的院落突然空蕩蕩的。黑白挽聯(lián)隨風(fēng)翻舞,嘩嘩亂響,秦府里杳無人聲,安靜得有些瘆人。秦牧觀將弟妹送回房里睡了,自己站在廊下按了按額頭。我悄無聲息地從樹上跳到房頂上跟著他一起回他的小院。滴水檐遮著視線,我只能看見一點(diǎn)牧觀被夕陽拉得細(xì)長的影子。門吱地一聲開了,秦牧觀卻站在門前靜默許久,沒有邁步。我悄悄探頭張望。秦牧觀扶著門框,身影突然一歪,迎著地面砸了下去。羊印頡這小烏鴉,還真叫他說得中了!我連翻帶折地跳到廊下,匆忙將秦牧觀接在了懷里。懷里的人軟綿綿輕飄飄,像是微風(fēng)中的雪絨花,稍用些力道,就會無影無蹤地散了。牧觀容顏淡雅,寧靜如初,我———嗨,這可不是我斟酌意境的時候。我抱起秦牧觀直奔醫(yī)館。大夫把完脈和我講了許多,少爺我才疏學(xué)淺,基本沒有聽懂,估其大意可能是這幾日牧觀少食多勞,所以脫力昏了。本少撿重要的做,小心珍重地又將牧觀抱回秦府,守在他的床前等著藥館的人將熬好的藥送到府上,再喂他喝了。秦牧觀安安靜靜地閉目躺在床上,本少拉了把椅子坐好,心疼之余,微微有些竊喜。好多年了啊,本少終于有機(jī)會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的臉隨便看了啊。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本少喜歡他若干年,還真不知他究竟長得是什么模樣,每次心有所念,也只道那個清秀淡雅的人影就是秦牧觀,看不清他的眉眼。究其原因嘛,講來十分可悲,少爺我這些年就沒敢拿正眼去看他,你說我怎么就喜歡他喜歡到了這么一個境界?如今月光清素。我湊近了一寸一寸地看著他的臉。秦牧觀在醫(yī)館已經(jīng)服了些安神養(yǎng)氣的藥,此刻睡得正沉。本少壯著膽子伸出手,輕輕地,輕輕地,去摸他的臉。指尖又燙又熱,貼到他的皮膚時,叭地打出一個火花,嚇得我匆匆收手。秦牧觀依舊安睡。四周平靜無聲,連聲蟲叫都沒有。少爺我輕咳一聲,恭恭敬敬地坐好。原來本少就是西游記里那倒霉的賽太歲,秦牧觀就是身穿五彩仙衣的金圣宮,有神仙保佑,于我,是只可觀而不得褻玩的人物。本少就這點(diǎn)兒福份了,連偷個腥都不如意,哈哈。干笑過后,我又盯著秦牧觀發(fā)呆,那點(diǎn)小痣隱在疏淡的眉間,真是越看越有說不出來的可愛。門吱地一聲開了,少爺我一個激靈跳起來,匆匆護(hù)在秦牧觀床頭。一個小廝提著藥盒進(jìn)來。身后還探出羊賢弟鬼鬼祟祟的腦袋?本少用力抹了抹眼睛,羊印頡已經(jīng)正八經(jīng)兒地站在床前替少爺我打賞。羊賢弟此人,于某些事情果然耳聰目明,好似神仙一般啊。本少當(dāng)他不存在,一手扶起秦牧觀,一手取出藥碗小心地喂他喝藥。藥液不知怎的,卻沿著唇角慢慢淌下。濃黑的藥汁散著苦氣,染黑了褻衣,看得本少忍不住皺眉。小羊坐在一邊目光炯炯,臉上居然還有些興災(zāi)樂禍的表情,“小寶,依我看還是喂吧?!?/br>羊印頡沖我比著對了對手指。本少與他兄弟好多年,心有靈犀,臉?biāo)⒌丶t了。下流!這不是————這不是趁人之危嘛?可小羊自有道理,“無危何趁之有?話講回來,你這也是為了救他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可得好好算算這筆帳,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犧牲小我,實(shí)現(xiàn)大我?!?/br>胡扯!什么小我大我也改不了你羊賢弟想看我倆親嘴之齷齪!可這樣拖著還真不是辦法,我端著藥碗,非常猶豫。羊印頡又換了一副熱心的嘴臉,“我知道了。喝不下藥,病就好不了。病好不了,寶少你就可以多占人家便宜,你是這么想的吧,寶少?”瞎說!羊賢弟,你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信是吧,本少現(xiàn)在給你展示本少坦蕩如風(fēng)的胸懷!我堅(jiān)定大方地喝下一口藥湯,掰著秦牧觀的下巴光明磊落地喂了下去。秦牧觀的嘴唇很涼。軟軟的,薄薄的,不小心就磕到了他的牙齒。我舔了舔自個的嘴唇,那滋味————怎么說呢?真……真他娘的苦死我了。這藥是什么玩意兒做的?是不是放的都是黃蓮?我四處找水漱口,小羊坐在一邊看得樂不可支,“都喂了再漱,還大半碗?yún)?,先苦后甜?苦盡才能甘來?!?/br>羊印頡你這小烏鴉,活該你被箴少看上!我怒道,“你過來試試!”“試試就試試!”小羊說著就上前來奪藥碗,我驚得連忙護(hù)著藥汁閃到了一邊。小羊唉喲了一聲,停手不扯了。我向床上看去,秦牧觀居然醒了,正張著清亮亮的眸子,默然地看著我倆定在他的眼前。小羊的雙手正用力地扯著我的腰帶。我在半側(cè)著身子躲閃,另一只手則按在小羊的肩上。月光清亮,視物如同白晝。本少的半世英名,不會就這么毀于旦夕吧???羊印頡你個小烏鴉啊。羊印頡撈住了我端藥的那只手。我眼看著羊印頡面不改色地把藥碗推到秦牧觀的眼前,從容道,“牧觀兄,你病了,小寶救了你,這是大夫剛開的方子,快趁熱喝了吧。”秦牧觀又默了半天,終于擠出一聲“謝”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