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親非故的，你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倍螐┱芸粗?，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來，“你很急吧，居然沒有問清楚，就跑過來了?！?/br>
江循極為難堪，語氣生硬：“親不是，故總算吧?！?/br>
“哦，原來你還覺得我算‘故’?。俊倍螐┱苌钗豢跓?，吐出兩個眼圈，瞇著眼，“什么程度的‘故’??？應(yīng)該是很一般的程度，我給你提供一點幫助你都能拒絕，怕我后悔的程度的‘故’，是吧？”

“……”江循暗自咬了一會兒牙齒，忍不住道，“不知道為什么，好幾次我想去找丁楠，想到你的話，又覺得我能再堅持活幾天?！?/br>
“……”段彥哲怔住。

“不過如果你要是突然出事……”江循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頭轉(zhuǎn)過去看窗外，“我就一天也不想堅持了?！?/br>
即便今天九點才開始考試，同學(xué)們也一如既往地早早就出現(xiàn)教室里，背書，做題，不愿背書做題的，就和別人聊天。

江循啃一篇英語，勾了兩行句子找答案，突然面前被鄭杭塞進(jìn)一張報紙：“臥槽！你看這啥！”

江循隨手掀開報紙：“等我看完這道題……”

他又翻回來，怔怔地盯著那報紙看，一起昨夜發(fā)生在市中心的車禍，死者段某，男，二十余歲，駕駛一輛黑色奔馳S400。

段彥哲開的就是這種車。

江循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報紙揉成一團(tuán)揣進(jìn)兜里：“我先走了。”

鄭杭一頭霧水：“哎，我報紙！”

江循嗖地躥上走廊，心臟已經(jīng)快跳出嗓子眼，他一邊跑一邊就感覺呼吸急促地快要上不來氣了。

王哲明正往班級門口走，見江循已經(jīng)背上包要跑：“去哪兒??？”

江循擦過他跑出幾步遠(yuǎn)，勉強(qiáng)回頭，晃來晃去，像是風(fēng)箏要斷線：“我有事，我……得先走了，王老師?！?/br>
“要考試了！”

“……我不考了！”

“江循！”王哲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循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躥走，他不自覺地嘆氣。

也許舒靜瑤的事最早不應(yīng)該讓江循去和她談，王哲明暗暗想，總覺得這仿佛是一切壞事的開端，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而盡頭還遠(yuǎn)遠(yuǎn)不知道在哪里。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葉亭宜正抱著一本言情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接到了段彥哲的電話。

他在那頭顯得神采飛揚的：“媽，咱們今天晚上吃什么？”

葉亭宜放下書，覺得奇怪，好笑道：“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能想起來問咱們家吃什么飯。”

韓翠芬正提了菜回來，直問：“太太，誰來的電話，是彥哲？”

葉亭宜半遮電話：“問咱們吃什么晚飯呢?！?/br>
韓翠芬馬上舉高袋子：“這不是魚，蝦，還有新鮮的百合，他回來，再把那半只醬鴨做了。”

葉亭宜拿開手，故意咳嗽了兩下：“粗茶淡飯，不比外面的廚子做得好?！?/br>
段彥哲笑得更歡了：“那哪兒能啊，咱們家的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我想請人吃個飯都找不著比咱們家做得好的?！?/br>
葉亭宜心系那本書，沒有覺察出他這話的深層含義，只說：“好好好，我傳達(dá)給你韓姨，你饞家里的飯了，讓她弄的花樣多一些?！?/br>
掛了電話，葉亭宜才反應(yīng)過來，想到他今天早上去看了廖衍，晚上肯定是領(lǐng)廖雪回來吃飯，頓時從座位上站起來，往段岳的書房走，一邊走一邊很喜悅：“哎呀，老段，你兒子開竅了?！?/br>
段岳也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是廖雪，看了一眼表，五點出頭，想自己還穿著睡衣不像樣，收拾出來襯衣，毛背心。

葉亭宜也整理發(fā)型，找出瓶廖雪送的指甲油細(xì)細(xì)涂上。

兩個人六點鐘就坐到了電視機(jī)前，段岳手持報紙，葉亭宜看電視。

但先來的不是段彥哲，還是段星越和妞妞，段星越看了一眼道：“怎么著裝這么整齊，咱家晚上要來人？”

“那是，你弟弟叫廖雪來吃飯?！?/br>
段星越心想不可能，但看葉亭宜滿面春風(fēng)，姑且不吭聲地往旁邊坐下，只說：“挺好，穆童過會兒就來了，她和廖雪也挺有話聊?！?/br>
穆童沒五分鐘就進(jìn)了家門，一聽說，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就進(jìn)了廚房。

葉亭宜看著她的背影，很是滿意，突然說：“老段，你服不服我，馬上我就算完成革命任務(wù)，可以專心享受退休生活了?！?/br>
段岳嗤之以鼻：“完成革命任務(wù)也是我完成，你每次把老二劃拉來劃拉去，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看他那皮樣兒，還是得逮住收拾?！?/br>
“行行行，你能，你怎么收拾的？”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唄?！倍卧篮吆咭恍?，“發(fā)火的同時也發(fā)兩張親情牌，老二，那還是得智取——”

說話間，門鎖響動，一家人都伸著脖子往門口看。只聽段彥哲低聲說了兩句什么，然后走進(jìn)門廳，后面卻不是廖雪，跟了一個身高在段彥哲耳朵偏下一點的半大男孩子，還穿了身高中校服。

葉亭宜茫然地看著段岳，段岳也不提智取的后話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鬧了個烏龍，問道：“彥哲，這是……？”

“爺爺好，奶奶好，叔叔好，我叫江循。”江循趕忙接上話，局促地看了一眼段彥哲。

段星越本來還抓著妞妞，聽到他的名字，抬起頭看他。

段彥哲正在拉領(lǐng)帶，聽他開口，覺得可笑，拍了拍他的肩，自然地說：“一個朋友的兒子。”

妞妞沒了束縛，朝段彥哲歪歪扭扭地走過去：“叔叔，抱抱！”

葉亭宜看是個高中生，臉上過了臊，趕忙點頭：“好好，家里的飯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一定多吃一點兒?！?/br>
韓翠芬果然格外認(rèn)真地準(zhǔn)備了幾道菜，江循卻只盯著面前的百合夾，段彥哲見狀，給他的盤里撈了幾只蝦。

“我自己夾，沒事?！?/br>
“嗯，快吃。”段彥哲嘴上這么說，又是一點魚排送到碗里。

葉亭宜還沒見過他這么殷勤地給外人布菜置飯過，忍不住眼神在江循身上留連，道：“江循爸爸是……？我不知道段彥哲還有玩的這么好的朋友?！?/br>
江循筷子停了，才要抬頭，就聽見段彥哲的聲音：“大學(xué)時候的學(xué)長，幫我不少忙，考律師牌的輔導(dǎo)書目還是人家推薦的。”

“這樣。”葉亭宜馬上就接受了這個說法，“那太感謝你爸爸了，把這兒當(dāng)自己家，別客氣?！?/br>
吃了飯，江循坐在那兒，不知道該不該把書本取出來做作業(yè)，段彥哲卻招手叫他上樓。

江循進(jìn)到段彥哲的房間里，段彥哲從抽屜里取出一把鑰匙，放在他手里。

“這是我公寓的鑰匙，反正離你學(xué)校也不算遠(yuǎn)，你住過來，我接送你上下學(xué)，以免丁楠來找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