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欽，“僅僅朋友？那我想問你，先前我找她，你的手機也……”

    白小云整張臉皺了起來，打斷他們的爭執(zhí)，“蘇醫(yī)生，幫我看看小狗好了沒？”

    蘇雁南緩緩站了起來，“好。”

    季欽彎下腰，離得近了，感覺到她渾身的熱氣，他心疼至極。

    他找了半個晚上，各種擔(dān)憂不斷盤旋在腦海，整個人情緒到了臨界點，在打開門，看到另一個男人為她換鞋，為她關(guān)憂，他胸腔里翻滾著自己都沒法克制的酸意和憤怒，忍不住用尖酸刻薄的言辭，掩飾內(nèi)心不堪一擊。

    他錯了。

    他太沖動了。

    他不該質(zhì)問她。

    但他不是擅長柔情蜜意的人，幾度想開口說明原委，說些溫情的話，最終說出口的只是，“對不起，不該質(zhì)問你。你生病了，我?guī)闳メt(yī)院?！?/br>
    他俯身想抱起她。

    白小云伸手擋下，勉強撐起精神，“該道歉的應(yīng)該是我，你怎么來了？”

    季欽，“我擔(dān)心你出事，查了監(jiān)控，一路跟過來。”

    又說，“小云，我的心意，你應(yīng)該明白，昨晚我準備了……”

    白小云愣了下，隱約感覺到他冷靜自持下，強烈的控制欲，她打斷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帶著幾分打趣，“你未來的女朋友，一定被你管得很嚴?！?/br>
    她換了態(tài)度，絕口不提赴約的事。

    季欽猛然心沉谷底。

    白小云坐了起來，看向他身后，“我沒事，謝謝你擔(dān)憂，我還不能回去，小狗還沒做完手術(shù)，蘇醫(yī)生昨天幫我救小狗，被不小心咬了，還沒打針。季欽，你那么忙，先回去吧。”

    季欽很久才抬起頭，站了起來，卻沒有告辭，而是把外套脫了下來，整個裹在她身上。不等白小云開口，他道：“我去外面等著?！?/br>
    他轉(zhuǎn)身出了門。

    透過門上的玻璃，白小云看到外面雨小了，夜卻像裹著濃霧一樣更深了，清晰勾勒出他長身而立的背影。

    一會兒后，蘇雁南抱著小狗回來了，他遠遠笑著，“好了，沒什么大礙，它麻醉還沒過，回去可能還要再睡個兩小時，到時候有問題我們再來?！?/br>
    白小云站起時暈了一下，蘇雁南抱著狗狗，以后背為支撐，讓她倚著緩了會兒。

    季欽回頭看到，走了進來。

    蘇雁南看到他，微錯愕。

    以他的分析，季欽這個人骨子里極其驕傲，自尊猶如他的性命，這種人就算在熱戀中情感可能大于理智，也很難向人低頭。而小云表面柔軟，內(nèi)心堅韌。兩個人都不是容易妥協(xié)的人，再加上他剛才故意干擾，他們大概率會產(chǎn)生沖突，可為什么，季欽還是忍耐下來了？

    季欽經(jīng)過蘇雁南，走到白小云身邊，虛虛扶住她肩頭，嗓音有些沙啞道：“小狗既然沒事，我先帶你去醫(yī)院?！?/br>
    白小云搖頭，“我回去吃藥睡一覺就好了，得送蘇醫(yī)生去疾控中心?！?/br>
    “疾控中心現(xiàn)在有一些已經(jīng)下班，就算去了，這個時間可能接種不到。我早上就好了，現(xiàn)在還是回家吧?！?/br>
    蘇雁南看了下墻上的時間后說道，他面帶笑容，一臉輕松的揉了揉小狗的毛發(fā)，“再說這個小家伙可不像流浪狗，我沒那么容易中標(biāo)的?！?/br>
    白小云擔(dān)憂道，“還是要小心才行，以防萬一?！?/br>
    她視線落在小狗身上，變得柔軟起來，小狗經(jīng)過護士們擦洗，灰撲撲的毛發(fā)變得干凈雪白，窩在蘇醫(yī)生懷里，就像一個白團子。

    她錯身經(jīng)過季欽，不經(jīng)意避開他的手。

    季欽跟在身后，說道，“坐我的車，在那邊?！?/br>
    蘇雁南笑：“我們開了車過來?！?/br>
    季欽，“……”

    上車前，白小云把外套脫下遞給他，“謝謝你衣服，車上有空調(diào)，你穿上吧，小心著涼?！?/br>
    她語氣一如既往溫和。

    季欽卻在此時十分恨她。

    上輩子自他出生就被皇家遺棄在小屋中。

    他長大一些后，國家已經(jīng)進入風(fēng)調(diào)雨順，他不詳?shù)膫髀勔矟u漸不攻自破。但到了開蒙之時，父皇卻遲遲不下旨讓他進入資善堂學(xué)習(xí)。

    他的母舅偷偷送來信件，讓他抄一份贊美皇家的手書，跪在父皇必經(jīng)之路，以此引起注意，得到垂憐。

    他那時心存一線希望，照著做了，捧著手書，跪在冷硬的青石地，天寒地凍，只為了能見父皇一面，讓他想起，他還有一個兒子。

    父皇姍姍來遲，看過那些贊美的話后很高興，不僅當(dāng)場允他進入資善堂學(xué)習(xí)，還說起一些舊事。

    他那時才知道，父皇不僅沒有不記得他，對他的處境了若指掌，對不詳?shù)膫髀勔苍玑寫?。但卻只遠遠看著流著他血脈的皇子，住在那樣破舊的小屋，缺衣短食，幾次命懸一線，掙扎活著……

    原來他如一條狗。

    打斷脊梁，把臉低在塵里，搖尾乞憐，才能得到一絲可憐的愛。

    小云。

    父皇如此。

    你也如此。

    明明心里有了間隙，卻偏偏表現(xiàn)出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還在對我笑。

    等著我彎下脊梁，拋下自尊，卑微祈求你的原諒嗎？

    他眸底染了一絲血紅，接過外套。

    蘇雁南的車絕塵而去。

    *

    白小云回到家里，對蘇雁南感到非常抱歉，要不是昨晚的事，他這時該在睡眠中。

    她把小狗接過來，含著歉意道：“蘇醫(yī)生，真不好意思麻煩了你這么久，我明天早上要是好些，陪你一起去疾控中心?！?/br>
    蘇雁南搖頭，“沒關(guān)系，人之常情。倒是你，我有點不放心，萬一吃了藥睡著，發(fā)燒怎么辦？”

    白小云已經(jīng)想好了，“待會兒我給mama打個電話，讓她一個小時給我打次電話，萬一我燒迷糊不接，她就回來。”

    雖然要累到mama，但是總比麻煩別人好。

    蘇雁南，“那也只能這樣了?！?/br>
    他退出房門，不經(jīng)意自言自語般，“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看，現(xiàn)在還有沒有房間?！?/br>
    “蘇醫(yī)生你不回家嗎？”

    白小云疑惑道。

    蘇雁南笑，“昨晚之所以遇見你，是我正好要出去開房，家里試暖，暖氣管子炸了，工人搶修，一時半刻是沒法住了。好了，你快回去，外面有風(fēng)?！?/br>
    白小云忙喊住他，“蘇醫(yī)生，別出去了，住我家客房吧?！?/br>
    蘇雁南停下腳步，遲疑道：“這樣恐怕不太好，你家里只有你一個女孩子，而我……”

    白小云哭笑不得，讓開門，“快進來吧。明明整晚陪著我跑動跑西的人是蘇醫(yī)生你，卻在接受我?guī)椭臅r候，還要客氣。”

    蘇雁南一曬，笑出聲，“好吧，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就不說謝了?！?/br>
    *

    司機載著季欽到家。

    季欽拎著一袋藥，停足在白家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