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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牧悠連忙站起身來,心已經(jīng)漸漸涼了下去。明明齊嵐和褚同樣大,可褚的年歲莫名比齊嵐小了兩歲。以及……齊家的推演之術(shù)大禹聞名,褚既然是走丟的,為何卻算不到褚去了何處?自己的親弟弟,就算是折損一些陽壽,也要尋到才是。以往的懷疑,所有的謎團(tuán),大約就在這間石室之中——他們緩緩走到了最里面,一推開石門,撲面而來的怨氣和濃郁的血腥味,地上沾染了薄薄的一層鮮血,還有些碎rou和內(nèi)臟。齊嵐雙手雙腳都被鎖鏈所綁,蒼白虛弱的看向了他:“你怎么來了?這里危險(xiǎn),快走!”殷牧悠走到了石室里,一團(tuán)被黑氣所包裹的東西,就站在棺材旁。她死后自然無依無靠,尸身隨手一卷,便拖入了亂葬崗。這里的古墓甚至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依托在此處罷了。沒想到她和這里的陰氣結(jié)合,竟生出了天災(zāi),成了兇煞之物。女子靜靜的站在一旁,并沒有朝他攻來。他們靜靜相望,殷牧悠卻忽然又陷入了幻境。“我不怕死,卻怕我死后我兒沒人照料。”“齊家要?dú)⑺?,只要他命格如此,齊家就不會(huì)善罷甘休。還是說,你要為他改命?”方才說書人樣貌的男人站在面前,同她對(duì)話。“如何……改?”“奪舍?!蹦腥四贸隽艘痪須堩摚瑹诹伺?。在那之后,她竟為了湊足奪舍之靈氣,日日作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無辜的,有罪的,那些人的血,都在她手上染過。這一次,殷牧悠是主動(dòng)清醒過來的,他受了對(duì)方的影響,心里生出了暴戾之氣,朝著一旁的齊嵐質(zhì)問:“齊嵐,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shí)話么?”齊嵐臉色蒼白,虛弱的垂下了頭:“什么實(shí)話?”“你找她做什么?”“……”齊嵐默不作答,殷牧悠卻猜出了一點(diǎn):“贖罪?”齊嵐的眼底浮現(xiàn)震驚:“你也看到了那些幻境?”殷牧悠卻不回答他,而是說:“看來你不顧齊夫人的勸解,長大后自己使了推演之術(shù),算出了她在此地,你也能通過她找到你弟弟?”他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猜中,齊嵐虛弱的閉上了眼,想起在王都時(shí)的畫面。他被母親責(zé)備,齊家人代代早死,為何他還要耗費(fèi)陽壽尋褚的所在?齊嵐便道,那是他的弟弟,理應(yīng)尋回來的。母親便發(fā)了瘋,大罵著賤/人二字。齊嵐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很快又聽說溫莊出了山匪,便主動(dòng)朝王上請(qǐng)命,說是要來剿匪,暗里卻為了打探弟弟的下落。“……我方才,也看到了那些。她死后理智全失,成了鬼多日,竟不知從何處聽來,只要靈氣足夠,就可助人奪舍重生的話?!?/br>“她活著那兩年,日日以皮rou生意為褚延續(xù)滲滿,死后兩年四處殺人積攢鬼力養(yǎng)育小鬼。終于……她找到了一具可供奪舍的身體。”“可是,這術(shù)法終究不完善,中途出了岔子,褚雖然得以重生為人,卻記不得任何事情。他身上帶著罪孽,便只能為奴隸,到處奔走,受盡折磨?!?/br>那具身體已經(jīng)和齊家無關(guān),可魂魄卻還是他的弟弟。分明兩人是同樣的年歲,而此時(shí)卻因?yàn)樾靶g(shù),讓褚生生比他小上了兩歲。齊嵐痛苦萬分,回想起幼時(shí)齊夫人告訴他的話——嵐兒,你那弟弟,自小因兵荒馬亂,被人給擄走了。他之前竟從未想過,以齊家的本事,褚為何會(huì)被人擄走?顯然,那些都是騙人的。真相掩蓋在重重的枯葉之下,越是到里面,越能聞到那腐爛惡臭的味道。“一報(bào),還一報(bào)。”齊嵐不由自嘲。殷牧悠微怔:“這邊是褚比你小兩歲的原因?”齊嵐艱難的點(diǎn)了下頭。“褚是兩年前來的溫莊,一個(gè)月前被賣入溫宅。為何他來了之后,這里就發(fā)生了天災(zāi)?”明明成了邪祟的人是那女子。齊嵐嘴里泛著苦澀:“我說了,奪舍之術(shù)不完整,褚如今還在靠著她反哺靈氣?!?/br>殷牧悠倒退了一步:“……我見他身體分明強(qiáng)?。 ?/br>“那是因?yàn)樗郧朔床?!?/br>殷牧悠大驚。齊嵐緩緩的說:“起初,我并未認(rèn)出褚就是我的弟弟。是到了這里,看到了那些記憶,這才……”說到這里,齊嵐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以為的弟弟,竟并非是同父同母的弟弟。以為的母親,卻這般面目恐懼。他曾一度崩潰,所以才成了這樣沒有絲毫戰(zhàn)意的模樣。殷牧悠眉頭緊皺,正當(dāng)此時(shí),站在棺材前的女子忽然有了動(dòng)靜。女子不傷他,反而迅速湊前,嘴里發(fā)出笑聲:“我兒……喜歡……”殷牧悠只看到一團(tuán)黑氣,里面什么也沒有。她讓他想起了上一次的堯寒。殷牧悠的心驟然疼了起來,像被誰給揉捏,疼痛隨之蔓延開來。堯寒也如此凄楚過。堯寒也如此痛苦過。他孤身一人,無人給他公道。“她也堅(jiān)持不了多久,便要消散了。”齊嵐說道。齊嵐的話,讓殷牧悠從那些記憶里拔了出來:“怎會(huì)?”“這里千人的尸血,誰不是她親手所殺?她這些年積攢的靈氣,全都給了褚,再過不久,便要遭到千人惡魂的反噬?!?/br>殷牧悠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那褚怎么辦?”“沒了她,褚的壽命也不長了?!?/br>殷牧悠呼吸紊亂,難怪……系統(tǒng)給他的資料里,褚成為大禹國戰(zhàn)神后,并未活得長久。齊家把他接了回去,一想到此處,殷牧悠心里就極為難受。這些人,并非褚的親人,而是他的仇人!他的心一時(shí)被撕裂成兩半,一半同情齊嵐的處境,一半覺得褚可憐。果真如齊嵐所預(yù)料的那般,四周開始不斷晃動(dòng)了起來,這座墓室快要支撐不住了。女子并不打算放過齊嵐,甚至說除了殷牧悠,她誰也不打算放過。黑氣先是朝著堯寒涌去,可堯寒亦成兇獸,她卻被吞噬了大半。女子吃痛,哀鳴了一聲,眼神充滿著怨毒看著他。“住手!”聽到齊嵐的聲音,女子卻放棄對(duì)付其他人了,而是想先把齊嵐殺了再說。殷牧悠連忙拿出符紙,將這團(tuán)黑氣束縛。她自然掙脫了起來,哀鳴痛苦。她的聲音響徹在整個(gè)墓道里,尖銳得化作刀子,快要刺入心臟之中。殷牧悠拔出匕首,飛快的砍斷了齊嵐手腳的鎖鏈,朝容緹大喊了一聲:“把他帶出去!”“主人呢?”“我無事,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