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擦一下身體，你幫我一下。”

    溫暖一口氣還沒喘勻，差點(diǎn)兒又被噎死。

    他嘴角微彎，大概是選定了衣服：“放心，不該看的，不會(huì)讓你看?！庇殖蛩谎?，“想看也不給看。”

    溫暖大聲地：“我才不想看！”誰要看你的身體了。

    他左臉有點(diǎn)腫，嘴角還是破的，笑時(shí)的樣子，特別可惡。

    “過來，幫我拿一下衣服?！?/br>
    溫暖噘著嘴唇走過去，按照他的指示拿了一套淺灰色的睡衣出來。

    從類似小抽屜的格子里拿內(nèi)褲時(shí)，她心中莫名發(fā)慌。

    要長針眼了。

    “哪件？”

    “隨便?！?/br>
    那就拿最上面一條。

    等拿到手，才發(fā)現(xiàn)那小小的一件內(nèi)褲竟像塊燙手的山芋，拿也不是，甩也不是。

    偏偏旁邊那人還極可惡，大概是看到她臉紅，他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嘴臉：“yin者見yin。不就是一條內(nèi)褲，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溫暖這下是真羞到了，臉紅得像在發(fā)燒。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有意岔開話題：“你這種人，不是應(yīng)該配個(gè)步入式的衣帽間才對？”

    “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那么多衣服?！彼惶骂M，“幫我把衣服拿到浴室去。還有，我這里沒有女生的衣服，你自己隨便選一套，等下洗完澡穿。”

    溫暖被嚇著了，想都不想拒絕：“我不洗澡?！?/br>
    “這么熱的天，你沒出汗？身上不臭？”

    白天上課時(shí)，她已經(jīng)熱得頭暈，后面溜冰時(shí)，更是出了一身的汗。

    溫暖下意識(shí)揪了下衣領(lǐng)，低頭聞了一下。

    一股子汗味兒，臭死了。

    是誰用香汗淋漓形容女生的，明明也是臭的好不好？

    澡看來是要洗的，只是，沒有內(nèi)衣。

    “先顧著你自己吧?！彼昧⒁鹿耖T關(guān)上，準(zhǔn)備去浴室，才走兩步，想到要面對他身體的尷尬，又想拖延時(shí)間，“要不，你先吃藥?！?/br>
    “不用。身體不舒服，先洗澡?！?/br>
    她捧著衣服跟著他進(jìn)浴室，將衣服放到架子上，又抽了條白毛巾。

    “先洗臉？”

    他垂手站在那里，一副等著人伺候的架式：“行?！?/br>
    溫暖打開水籠頭，將毛巾放到下面用水弄濕。

    “熱一點(diǎn)，還是涼一點(diǎn)？”天熱用涼水舒服，不過熱一點(diǎn)容易洗掉汗和油脂。

    “溫的。”他說，“我喜歡溫暖……一點(diǎn)的?！?/br>
    溫暖想把手中的毛巾抽到他臉上。

    她咬著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太過份啊，小心我削你！”

    他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挑了下眉：“要削趁現(xiàn)在。等我好了，你打不過我?！?/br>
    溫暖將剛擰好的毛巾直接蓋到他臉上。

    在毛巾快接觸到他臉時(shí)，她卸了手中的力道，動(dòng)作堪稱溫柔。

    畢竟是恩人，哪有恩將仇報(bào)的道理。

    一張臉洗了三遍。

    溫暖不會(huì)伺候人，不過還是盡量將邊邊角角都洗到。只是這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因?yàn)榕屡龅剿膫?，她不能隨手亂胡嚕，不得不一直盯著他的臉。

    他也垂著眼看她。

    這樣的對視讓她如芒在背，手都是軟的。

    “要不，你把眼閉上吧。”

    他嘴角又有了笑意，卻明知故問：“為什么？害羞了？”

    第10章 第 10 章

    溫暖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跟這人說話，要不非得氣死不可。不過既然他開了頭，她索性把話說開。

    “這不是很正常，我們才第二次見吧？”

    完全就不熟，要不是他幫了她，她根本不可能像個(gè)小傭人似的做這些。不要說擦身體，就算是洗臉，都已經(jīng)太過親密，于她所受到的教育相悖。

    向圖南沉默了幾秒鐘，輕點(diǎn)頭。

    然后，閉上了眼睛。

    “不過，你剛才說的，并不太對。”他閉著眼睛，低著頭，由著她幫他擦臉，“古人有句話叫‘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懂嗎？”

    溫暖一怔，然后將整張毛巾覆到他臉上。

    就算這樣又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以后他要遇著事，想讓她幫忙，她肯定是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只是和他做朋友的話……

    這么毒的嘴，她才懶得搭理。

    重新擰了毛巾，準(zhǔn)備洗第四遍時(shí)，傷員發(fā)出了抗議。

    “再洗我臉皮就禿嚕完了。你就這么怕脫我衣服??？”

    這人眼睛是不是有X光啊，怎么什么都看得出來？

    溫暖被點(diǎn)中心事，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堅(jiān)持著洗了第四遍，這才丟下毛巾，站到他面前。

    她的呼吸忽然就不暢起來，緊抿著嘴唇，抬起雙手，放在第一顆紐扣上。

    病號(hào)服十分寬松，衣扣也很好解，可是解了第一粒之后，溫暖的手就不動(dòng)了。

    “沒看過男生的身體？”他忽然問。

    她心中正慌著，這樣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像一聲炸雷，把她嚇了一跳。

    “啊……”她面上一熱，偏還抬起頭來，狠狠地和他對視著，“我為什么要看男生的身體？我又不是偷窺狂?！?/br>
    她家只有兩姐妹，溫爸生意忙，經(jīng)常不在家，即使在家時(shí)，也十分注重儀表。至于那幫男同學(xué)，大家在一起玩就是玩，并沒有脫衣服的必要。

    至于小時(shí)候，或是那些很小的男孩……

    那應(yīng)該不算的吧？

    他嘆了口氣。

    “算了吧，不為難你了。你幫我擦一下后背，剩下的，我自己來。”

    溫暖：“??？你能行嗎？”

    他很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不行也得行，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所以說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看看，都因?yàn)槟阋粫r(shí)沖動(dòng)，我這個(gè)傷患還得自己照顧自己?！?/br>
    他怎么就這么會(huì)噎人呢？

    溫暖被噎得心口疼，好幾秒后才想到還擊的詞：“誰讓你不肯住院的？”

    她抬起手，飛快地將剩下的幾粒紐扣都解開，盡量忽視他纏著紗布的胸口，小心地拽起了衣袖。

    “抬一下手?！?/br>
    上身的衣服被剝了下來。

    溫暖重新去擰了熱毛巾過來，像剛才幫他擦臉一樣，先從鎖骨那處開始擦起。

    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一個(gè)男生的身體，手偶爾還會(huì)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膚。溫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不自覺地就抿緊了嘴唇。同時(shí)在心里一遍遍念：沒關(guān)系，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我這是報(bào)恩呢，應(yīng)該的。

    不過他還蠻白的嘛。

    氣氛有點(diǎn)尷尬，萬幸他這個(gè)時(shí)候終于肯消停一點(diǎn)，沒有再說什么話來氣她或臊她。

    擦完前胸擦后背，大概是因?yàn)槭种幸恢蹦弥鵁崦?，溫暖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的汗。

    這下更是非洗澡不可了。

    擦手臂時(shí)，為了方便用力，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dòng)握住他的手。

    除了掰手腕，之應(yīng)該是溫暖第一次握男生的手。她的心跳又快了幾分，手上的動(dòng)作倒一直十分細(xì)心又溫柔。

    他不止手背上有傷，手臂上也有。有時(shí)候不小心碰到，她都能感覺到他的手輕微地抖一下。

    還好，他一直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