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4
是個莊子。靠近水,野草長得極深,幾乎快沒過郁容的頭頂了。便在這看似無路可走的亂蓼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條新被人踐踏出的小道。小道沿著水凼,繞了一圈,終止在大片竹林前,竹林那邊是一座青磚黛瓦的大院。郁容頓住步伐,偏頭看向他家兄長:“還要往前嗎?”聶昕之神色淡淡:“無需顧慮?!?/br>郁容不自覺地揚了揚眉,狐疑地盯著男人看:“兄長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聶昕之道:“作案之人應(yīng)為三個女人?!?/br>郁容眨了眨眼睛,語氣遲疑,不敢相信:“三、三個女人?”周昉禎默默地在一旁聽著,聞言亦是震驚不已。抱著又要崩碎的三觀,郁容不死心地追問:“兄長為什么會作出這般推斷?依據(jù)為何?”聶昕之有問必答,不愧是專業(yè)人士:“涉案手法不似男性,于野地間,零星可見三類女性足跡。”郁容微微張大雙目。居然會看足跡啊……厲害了,我的兄長!聶昕之繼續(xù)道:“周小紅所收信物,共有三件,可觀三人秉性殊異。”郁容聞言,更是結(jié)舌了。久久不能言。直到,不經(jīng)意地瞥到友人一言難盡的表情,仿佛可見其同樣搖搖欲墜的三觀,郁容回過神,暗自驚奇,周兄與時下男性不同一般。要是燭隱兄,再多個三美,怕只會樂在其中。周兄倒是難得單純,真乃清流也。不過,推理只是推理,尚未有確切的證據(jù)。郁容理智上相信兄長沒錯,感情上卻有點……無法想象。能說,他一直懷疑,“迷.jian”周昉禎的是男人嗎?采草賊什么的,反正也沒誰規(guī)定,采草賊一定是上位方不是麼。三人遂繼續(xù)前行,穿過了竹林。來到了大院前,郁容覺得“云夢仙子”應(yīng)該不可能住的這么近,哪料,他家兄長二話不說直接敲開了大門。聶昕之持著不知哪來的令牌,自稱是提刑官,要見這家的主人。郁容在一旁囧囧地圍觀,覺得兄長行事實在簡單粗暴。話說……曾聽過一耳,說提刑官們與逆鸧郎衛(wèi)不對付,只因?qū)Ψ嚼蠍蹞屗麄兊幕睢?/br>如今看來,傳言非虛啊!原來是某位指揮使大人帶頭,借用提刑官的名義“招搖撞騙”嗎!真真是“以身作則”。在郁容的思緒天馬行空,而周昉禎神情恍惚,不知想什么的時候,院子的主人家當真迎出門了。往后事情的發(fā)展急轉(zhuǎn)直下。案子破得輕巧,順利得讓人難以相信。聶昕之頂著提刑官的身份,只提及“木屋”、“空宅”,以及“情花木”和“神仙飲”的詞眼,犯下罪案的三名女性,當即跪倒在地,無聲地承認了罪行。郁容一臉懵忡。周昉禎……或許以天打雷劈來形容,也不算過分。他心心念念的“云夢仙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名守寡的婦人。這三人,還是婆媳。年齡最大的近四十歲了,小的兩個是一對妯娌,都在二十上下。無論是年齡,風姿,乃至人數(shù)……完完全全不能與周昉禎夢里的云夢仙子相媲美。當婆婆的,率先認罪,言辭切切。這一家子人也是慘,男兒死光了,好在攢了不薄的家資,有百畝良田和幾個茶鋪,一家婦幼好歹能維持生存。但,物質(zhì)上的富足彌補不了精神上的空虛。二媳是個心思靈活的,就琢磨出了一些歪主意,并刻意引誘她的婆婆與長嫂,最終三人成行,對借宿周家老宅的過路人“下手”。按照她們的供詞,一開始其實是個誤會。有一落魄書生,偷偷翻過院墻,借宿在周家空宅,無意間同時服食了情花與天仙子,便“發(fā)狂”奔跑,胡亂之時,跌入水凼,被二媳好心救了。結(jié)果,這被藥迷了心竅的書生,強迫了二媳。其間經(jīng)過種種,二媳嘗到了甜處,又害怕秘密揭露,就設(shè)計了婆婆與嫂子。再后來,她們發(fā)現(xiàn)了情花與天仙子的妙用。便趁夜色,將周家能住人的空房,里面的油燈全部換了塞。至于神仙飲,基本上旵城本地的,或者哪怕只是路過旵城的,其是茶飲的第一選擇。這中間不乏有三人精巧的設(shè)計。于是,兩年內(nèi),差不多有七八個偷宿大宅的過客,著了道。那些落魄書生,無一人發(fā)現(xiàn)蹊蹺。一方面是溫柔鄉(xiāng)令人迷醉,樂而忘返,直到現(xiàn)實不允許他們繼續(xù)留待此地;另一方面也是那二媳“能干”,她在琢磨著天仙子與情花的用法時,誤打誤撞,學會了利用致幻效果,給對方暗示,進行“洗腦”。就像周昉禎這樣,天仙子的藥效,讓他記不住“夢里”的人與事,在那女子的“催眠”下,只覺自己神游仙境,遇到了所謂云夢仙子。——掛在木屋墻上的“云夢仙子”是加深印象的道具。郁容:“……”從審問的逆鸧衛(wèi)口里,聽到這兒,心情簡直不知該怎么形容。那位二媳,也忒牛叉了,有這個聰明勁兒,做什么不好?就算空閨寂寞,實在不行也能改嫁嘛!“講故事”的郎衛(wèi)就說了:“高家莊村風嚴苛,寡婦不允改嫁,但有不守婦道的,就會按照村規(guī)浸豬籠。”郁容聞言蹙眉:“律法都允許的,他們怎能這么做?”郎衛(wèi)道:“旻朝之大,總有律法管不到的地方。一般這種事,民不舉則官不究?!?/br>郁容默然。這樣的話,那幾個女子也確有可憐之人,但……再可憐,也不能轉(zhuǎn)移“災(zāi)禍”,害無辜路人啊。之前那些個書生倒還好,因為是偷宿,不敢久住,縱情個七八天的,不得不戀戀不舍,離開周家老宅。據(jù)那婆婆說,每每“新人”走了,她們憐其窮困潦倒,竟會以云夢仙子的名義,給個幾兩銀子作路資……興許正如此,哪怕有覺察到蹊蹺的書生,恐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吧?最慘的就是周昉禎了,就算錢財丟失,他還不至于落魄到,須得“賣身”的地步。再則,其身體也不像武人那樣強壯,一夜御三女什么的,著實難為他了。在情花的藥性影響下,性亢過頭,他接連一個月,幾乎每天,整夜整夜的過著性生活,這……再能干的人,也會被掏空了身子罷。唏噓感慨。郁容發(fā)自真心地憐憫起周昉禎。這人之所以離家,原就是被逼婚逼得厲害,好不容易遇到個云夢仙子,動了真心想成家,結(jié)果……遇人不淑?郁容不由得幽幽長嘆——